“你倒先替老朽担心了?老朽方才还忧心你呢,生怕你听素妙音被捧为佛门首智,心生不满,跳出来要与她比个高下。+◆+◆,”
胡离不屑笑道:“哈,素妙音有她的绸缪,我们也有我们的算计,棋盘不同,哪来的胜负输赢?”况且素妙音这女人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本公子何必为了与她置气暴露自己的行迹?若是换做她记名的徒弟天女凌心来,本公子或许真会忍不住好奇,为了一睹天女真容露上一面。”说着,胡离摆出一副心向神往的样子道:“师老,你离得近些,可看到了天女凌心生得何等模样?”
师我谁摇头道:“老朽也未能看见,不过听闻释初心那和尚与天女凌心是同时出生的龙凤胎,释初心生得已是俊秀的让女子都嫉妒,那天女凌心若与他相似,相貌定然也不差。但看她展露的那一身修为,却是在如今的你之上,若真见了面,只怕她顺手便要将你除去了。”
说到天女凌心,师我谁眼中露出几分憾恨之意,胡离极擅察言观色,此时道:“师老,祸种计划已到关键时期,为了顾全大局,只能任陆天岚被天女凌心擒下,无法让你顾及过往交情,还望你莫怪。”
师我谁摇头道:“七凶过往之所以结交,便因为每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强者。老朽是他旧友,不是照料他的老妈子,出手给他创造脱身机会已是仁至义尽,至于剩下的,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随后信心十足道:“况且陆老五也非是轻易可以控制的。一贯云天。出入苍穹。除非杀了他,否则老朽还真想不出来,天下间,有谁能困锁的住他那对翅膀。倒是杀佛之刀的出现,全然在意料之外,这次不能抢来,倒是可惜了。”
胡离道:“也无甚可惜,对杀佛之刀我等掌控信息太少。与佛门全然不对称,贸然出手,只会如陆天岚一般陷身局中。况且杀佛之刀此时出土,对我等利大于弊。为了再度封印杀佛之刀,十有**是要交至佛心禅院的沉沦佛狱之中,由圣佛尊亲自将它镇压,而将此刀从洛阳运送回佛心禅院,可谓任重道远,非得素妙音亲自出手押运不可,祸种计划将至关键一步。能提前将素妙音这一隐忧引走,对计划进行大为有利。”
师我谁感慨道:“也对。是老朽的格局小了,区区佛劫算什么,我等将要播下的,可是动乱整个天下的种子。”
“引走了素妙音,现在变数只剩一人了。”胡离望着将坠的夕阳,悠悠道:“棋局已尽收官,沉潜的暗子若再不出现,怕是就要成死棋了,慕紫轩,这乱世的序曲,你还赶得上吗?”
---------------------------------------------------------
驸马府上,觥筹交错,往来俱欢。
每一宾客都不遗余力的将笑意挤在脸上,仿佛出嫁的是自家女儿,迎亲的是自己儿子,而陆天岚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娱性的闹剧一般,闹剧既过,便不必再多提。
可仍有人不停打量着高居首位的皇帝面色,熟知皇帝性情的臣子皆知,凡为天子,喜怒皆是不行于色,婚礼被陆天岚这么一闹,虽公主并无损失,但却仍伤了皇室颜面,皇帝现在笑盈盈的面容下,又藏了多少狂涛暗涌呢?
此时,一阵咒字传到了飞赴寺玄敏和尚的眼前,玄敏和尚见状,一阵大喜,起身道李隆基面前祝贺道:“恭喜陛下,仰赖陛下神威,陆天岚那妖徒已被佛门擒下。”
其他一些修者看到玄敏恭敬的样子都颇为不屑,倒是皇帝自己颇为受用,拍了下桌案喝彩道:“好!陆天岚狂妄自大,自以为能挑衅天颜,可还是难逃朕和诸位佛者的掌控,不知是佛门哪位高僧将它擒下?”
玄敏和尚挺着胸道:“启禀陛下,正是优昙净宗天女出手,亲自擒获逆妖陆天岚!”
“天女?”听闻这个名号,李隆基眸中不快一闪而过,皇帝是天子,佛门之中却有人自称天女,岂不是无形之间便与他并驾齐驱?但这点芥蒂很快消散,李隆基身为帝国之尊,对修界之事也有所了解,他心内清楚,天女存世一脉相承千年,从无更改,而这千年间,天子的称号却换了不知多少不同姓氏继承,真说起来,这天女倒比天子更恰如其分。
一点芥蒂既过,李隆基哈哈一笑道:“甚好,甚好,天女可在此处,快请她上来,朕可说过,擒获陆天岚者,可得国师之位。我大唐天下,今日又要多出一位女国师了。”
“这……天女她受了些小伤,怕是无法前来了。”玄敏和尚面露难色道。然而实情是,并非所有修者都觊觎国师之位,优昙净宗是佛门数一数二的大派,又是走得出世的路线,这凡间的官爵在她们眼中怕只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红尘。
李隆基不疑有他,遗憾道:“看来朕今日无缘见到天女真容了,罢了,这国师之位便与天女留着,待她痊愈后,随时可以领取。”随后,李隆基面色一沉,道:“那现在,先把陆天岚押上吧,朕倒要看看,这七凶沦为阶下囚时,是否还有过往的嚣张气焰。”
“可是……”玄敏面上又是一窘,陆天岚凶名赫赫,说是被擒下,保不准又是想要借机再生事端,他方才在陆天岚手下吃了大亏,以至于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好在抱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人,武惠妃也蹙起柳眉道:“陛下,陆天岚将死之妖,此时带他上来,岂不是冲淡了咸宜她的喜气,况且他名头再大。也不过是一毛贼。陛下日理万机。若是个毛贼就要审上一番,哪还有心思管家国大事?”
武惠妃得宠多年,靠得自然非只美貌,而是每句话都能说到皇帝心坎里,在劝阻同时悄无声息的将皇帝捧高,这捧人的技巧,比玄敏实在不知高到哪去了。李隆基亦深以为然,道:“爱妃说得有理。策卿,便由你先将陆天岚关押,择日与一帮死囚一道问斩了吧。”李隆基语态改作轻描淡写,心中是却暗笑,对陆天岚这般大妖而言,与其他凡人一道当街问斩,似乎才是最令他声名扫地的处罚。
此时,一抹剑光自天而降,落在驸马府中心,剑光散去。露出三道身影,却是宇文锋、应飞扬、和杨玉环。
自香山的好戏唱罢。宇文锋便剑光一卷,带着应飞扬他们离开,其中经过红阁十二坊时将受伤的姬瑶月先放下安置,随后便毫不停留的直落到驸马府。
应飞扬看着驸马府,竟有恍然隔世之感,他在佛库走了一遭,又在迷离十方光镜阵度过了一生,之后还有连番的激战,总感觉过得很久很久,但实际上,公主的婚宴甚至都还没散场。
三人来得突然,瞬间成了众人焦点,一干护卫大惊小怪的拉出阵仗时,宇文锋已不言不语,自行走到人群中,停在了公孙大娘不远处。而玉真公主随即道:“应飞扬,还好你回来了,本公主也算放心了?”玉真公主眉上还存着一抹未化开的忧色,关怀之色全无作伪。随后斥责一干侍卫道:“陆天岚来时躲得没影,此时出来逞什么威风,还不退下!”
应飞扬颔首道:“让公主师姐担忧了,在下无事,让师姐担忧了,还将咸宜公主的伴娘一并带回了。”
众人看着一身鲜艳礼服的杨玉环,随即意识到她便是方才顶替公主的那名女子,连皇帝和武惠妃也向她看来,杨玉环忙低下头颅,行礼道:“民女杨玉环,见过陛下和惠妃娘娘。”
本以为此女子被陆天岚掳去多半凶多吉少,此刻见她回来,众人皆是暗暗称奇,而皇帝和武惠妃更是泛起些感激之情,若不是此女替换咸宜公主,只怕陷危的就是咸宜公主本人了,而皇家颜面也必然丧尽,如此算来,倒是欠此女一个不小人情。
李隆基应了一声,道:“你能挺身而出,护佑公主,倒是忠心可嘉,朕定有嘉奖,嗯,你身上可曾有损?”
杨玉环倒不愧是身负天地大气运之人,此次上天下地,走穴入水,更兼连番激战,同行的三人一妖,哪个本事都胜过她不知凡几,到最后却是个个带伤,唯独这杨玉环,一介凡躯陷入强者之争中,最后仅脚踝蹭破了些油皮,这等运道,倒是令应飞扬欣羡不已。
而此时,杨云环已经懵了,她不过一破落家族的女子,此番因驸马与她同出弘农杨氏一族,勉强算作亲戚,便被家人当作结交攀附的机会,出力使她成为公主的伴娘。哪知阴差阳错被选作公主替身,之后又被掳走,随之经历一连串匪夷所思之事,被大鸟带到天上,被水鬼围绕中间,被一拿刀的恶徒追杀,甚至还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中的她手拈荔枝浅浅一笑,便是山河破碎的图景……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但几次醒来见到的景象,就足以令她头脑一片空白。
此时又遇到皇帝亲自关切的问她,杨玉环脑子一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我有损,我的珠钗儿丢了,那是阿爹买与我的,很贵呢。”带着小家碧玉的小气劲,又带几分少女特有娇憨,此话一出,竟是惹起满堂大笑,连皇帝也笑得强仰后合,道:“你此番为了朕的女儿遭罪,朕岂会让你吃亏受损,天下的珠钗,只要你看上了,朕尽数买来送你。”,
杨玉环此时醒悟过来,顿时脸如火烧,将头低低沉下,她的钗子,自方被掠走时,就被应飞扬以剑击落,所以一路上都是披头散发,此时低垂着头,更是将脸完全遮住。
此时寿王李瑁笑道:“说来也巧,方才你被掳走时,恰有一钗子落在本王面前,本王便将它捡起,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说罢,要从怀中取出一珠钗,正欲让宫人递回,他母亲武惠妃却神色一动,掩唇笑道:“瑁儿,你倒是糊涂,既然有此缘分,当然该亲自给姑娘家戴上了。”
一干王公贵族闻言纷纷起哄,李瑁虽也大窘,但毕竟当朝民风开放,最后还是笑着向前,道:“姑娘莫动,我与你将它带上。”
说罢,将杨玉环散乱的头发拢起,将珠钗儿轻轻插上她的发鬓。
杨玉环扫过那钗子,却觉些许不对,钗子是她的无错,但上头的珠子却似乎比往日的大了一些,也剔透了一些,只看一眼,便有一股让人魂魄安宁的感觉,但她此时羞红着脸,便只当自己看错,并没开口。
珠钗上的却在此时,李瑁突然如胸前中了一拳般连退三步,面红而赤,目瞪口呆盯着杨玉环的面容。
而本在哄笑的王公贵族们,此时也突然鸦雀无声,心中只存一个念头,“为何方才捡到金钗的人不是我。”连阅尽后宫佳丽的李隆基也是全然迷醉,脑中回荡的尽是‘倾国倾城’四字。
长发拢起,闭月羞花的面容显露人前。杨家有女初成长,养在深闺无人识,却在此刻,惊艳了天下。
而武惠妃却是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咬着皇帝的耳朵道:“陛下,你方才许诺天下钗子随她挑选,那我自作主张,替她求取一枝钗子,你说,咱们留个瑁儿未来王妃的那只钗子配她如何?”
ps:正史上武惠妃为什么选杨玉环做儿媳我一直没弄明白,按说武惠妃有意捧李瑁当太子,取得妃子自然要背后有些势力,至少能撑持着李瑁一把,而不是只在女儿咸宜公主婚礼上见杨玉环一眼,觉得她漂亮,就对这无权无势的儿媳妇看上眼了。所以我又伪造历史了,权当是给武惠妃的行为加个缘由。而且还是可以从良善和腹黑两个角度扒出的缘由。(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