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捏了捏林菀的手，“顾医生受人尊敬，高高在上，你不要胡说。”
林菀心里狂跳，不知道刚才顾见清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病号们挤进门诊室，把顾见清围在中间。
林菀扶着母亲站在外围。
顾见清没有丝毫不悦，耐心听着病患们的叙述，提出专业的意见，偶尔跟情绪紧张的病人开几句玩笑话。
林菀用目光细细描绘顾见清的轮廓——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凸起的喉结......
她记得顾见清右侧肩膀有一粒小小的痣，就隐藏在他挺括板正的衬衣后面，沾上汗水后由褐色变成黑色，她情不自禁趴上去吻了一下。
那一吻让顾见清失了心智，他体温骤升，脖子上青筋突起，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占有她......
“快到我们了。”沈宁拉着林菀上前。
林菀思绪骤然回归，抬起手摸了摸发烫的脸。
她真是疯了，怎么会在挤满病号的诊室里想起这种事。
顾见清抬头，撞上她慌乱的眼神，他的眸底一片清冷疏离，像是第一次见她。
“顾医生，我方便加您微信吗？”坐在顾见清面前的病人手里抓着手机，为难地开口。
顾见清收回眼神，微微一笑，把手机二维码调出来，放到桌子上，“当然可以。”
面前的病人高兴地直作揖，“我们都想加顾医生的微信，又怕打扰顾医生，不敢开口。”
顾见清微笑道，“只要能解决你们的问题，尽管开口。”
围在旁边的其他病人也纷纷掏出手机，扫桌子上的二维码，衷心地赞叹道，“其他医生坚决不加病人微信，怕我们打扰他们休息，只有顾医生体恤病人。”
听到耳边“嘀——嘀——嘀——”，加好友成功的提示音，林菀也急忙掏出手机，想去扫桌子上的二维码。
那个她卖身都没有扫到的二维码。
“有些人加顾医生微信是为了走后门，我们知道顾医生医者仁心，从不收礼。”一位病人道。
顾见清眼神往旁边瞟了瞟，意味深长道，“若有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我一律拉黑。”
林菀举起手机的手停在了半空。
门诊室里这些人都是勤勤恳恳自己抢的号，只有她为了顾见清的号上了他的床。
若说心术不正的人，她绝对算一个。
林菀羞愧地垂下了手。
就算她加上顾见清的微信，也会被他拉黑吧。
看完病的人走出诊室，沈宁坐到了顾见清面前。
林菀红着脸，低着头，还在怔怔的出神。
“菀儿，快把检查单给顾医生。”沈宁促催道。
林菀这才回过神，双手把一叠报告单递给面前的人，她没有抬头。
诊室里安静下来，只听到翻动报告单的声音和顾见清绵长的呼吸。
跟林菀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耳边听到的急促粗重的呼吸迥然不同，判若两人。
“顾医生，我们经济条件有限，您看看我这病还能治吗？”沈宁倾身向前，开口问道。
“沈阿姨，您家里有几口人？”顾见清目光柔和地望向沈宁。
沈宁尴尬地笑了笑，拉住林菀的手，“她父亲常年在外，家里只有我和女儿两个人。”
顾见清这才看向林菀，语气听不出情绪，“上学还是工作？”
林菀的心“咚咚”直跳。
顾见清在A大见过她，明知道她是学生，还故意问，不知是何用意。
沈宁拉着女儿的手，欣慰道，“我女儿善解人意又孝顺，是A大市场营销系大四的学生，平时学习很刻苦，年年考第一，拿优秀学生的奖学金。”
顾见清瞟了一眼垂首站在一侧的林菀，“是挺刻苦的，白天上课，晚上出去......”
林菀瞳孔骤缩，抓着手机的手指用力。
她怕顾见清说出两个字——
接客。
林母保守，恪守伦理纲常，把女人的操守看得比命大，经常对林菀念叨，贞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嫁妆。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处女之身，还被误会为接客的，怕是要直接送急诊室抢救。
“兼职。”顾见清故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眼神在林菀身上飘过，有万般意味在里面。
林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看来顾见清还有点良心。
沈宁听说林菀出去兼职，心疼地拉起她的手，“菀儿，辛苦你了。”
林菀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不过是些发传单的活，不辛苦。”
沈宁是安市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嫁给林父后当起了富家太太，一天活没干过，想不到自己的女儿要去干这种活。
顾见清勾起唇角看向林菀，眼神里满是不屑。
发传单？
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林菀挑衅地对上顾见清轻蔑的眼神。
“哎？顾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女儿晚上出去干兼职？”沈宁问道。
林菀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顾见清继续给她上眼药，“上次在夜色酒吧碰到过你女儿。”
“酒吧......”沈宁皱起眉头看向林菀。
这种场所怎么能是大家闺秀去的地方。
林菀弯下腰，在母亲身边安抚，“酒吧开业，我跟向楠去发传单。”
说完警觉地看向顾见清。
顾见清挑眉。
又是发传单，她除了发传单找不出别的借口吗。
沈宁叹了口气，正色道，“这种场合以后不要去，我们就是饿死也不挣这种脏钱。”
在沈宁眼里，只要跟酒吧沾上关系，挣来的钱都是脏钱。
林菀点点头，换上恳求的眼神，对顾见清道，“什么时候能给我母亲安排手术？”
顾见清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面无表情道：“做不了，回去吃药吧。”
“程医生说我母亲的病不做手术只能等死。”林菀万分焦急。
顾见清抬起头，“没错。”
林菀急的声音拔高，“那你为什么不做手术？”
沈宁拉了拉林菀的衣服，“来了医院就听医生的。”
顾见清冷声道，“我是医生，做不做手术我说了算。”
顾见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林菀长久以来的希望。
她以为见到顾见清，母亲就有救了。
结果他都救不了。
林菀眼神黯淡，语气也冷了下来，“是做不了，还是顾医生不做。”
“我不做。”顾见清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