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下人们都立于一旁,没人敢多说半句,久而久之,傅恒月心中更涌起一抹怒火。
“我今日就不信,没人能够把你带下去了。”
她坐直了身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抓周嬷嬷,却硬生生的扛下了人手中的木板。
“如今时间已经迟了,若是姑娘再磨叽下去,怕是后面的时间不足,到时完成不了老奴为您安排的日常,可是要挨打的。”
她手中的木板看似偏薄,并未有什么杀伤力,可打在手上却瞬间泛红。
傅恒月握着手中那一条红痕,哭哭啼啼的大声喊着,“我要将此事告诉给母亲,我要让母亲为我做主。”
周嬷嬷立眸,吩咐的人,“还不赶紧为你家小姐梳洗。”
院中的人不敢反抗周嬷嬷,便只能连忙伸手将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洗漱的用品皆以摆放整齐,周嬷嬷审阅无误,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为其洗漱。
“等等。”
周嬷嬷皱了皱眉,“怎么能用这么凉的水给主子洗脸?”
她摸了摸那水温,又吩咐着人去换水。
傅恒月年纪较小,倒颇有几分贪凉,洗漱用水皆是凉水,从不曾用温水。
“我自己的习惯…”
“那从今日起,便改掉它。”
周嬷嬷看了看她,之后又视察起其他的东西,确认无误之后,才站在一旁。
傅恒月心中虽委屈,目光看见她手上的木板时,却仍旧不敢言语半分,只能抽抽鼻子。
总归是在她的目光之下洗完了,被人压在梳妆台前做好时,傅恒悦都觉得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世纪。
“等等。”
周嬷嬷见她开始挑选饰品,选的物件也就是按喜好而分,连忙开口阻止。
“姑娘已经不再是小孩子,选东西要任由自己的喜爱,反而…此刻不该让手底下的人知道自己终究喜欢什么,从而被人拿捏。”
她从那些钗环当中选了几个得体的,又有些厌恶的将其他的东西扔在了一旁。
“姑娘如今也已快及笄,所用的物件并不能那般幼稚,若有空,还是重新置办些衣物才是。”
“这些都是前些时候我母亲新买给我的物件,我还没有舍得用…”
老夫人买东西从来皆是因她喜好,颇得她喜爱。
“因为喜欢,所以更要避而不谈。”
周嬷嬷看了看她手底下的人为他选的几件衣裳,又开口说道,“这几件衣衫的形状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显得人都有些稚嫩,尤其是这粉色连襟,未免有些太小孩子了。”
不过是个洗漱的流程,再加上装扮,就浪费了将近两三个时辰。
傅恒月在最后都已被折腾的那双眼睛都睁不开。
每每疲惫想要昏睡过去时,周嬷嬷便用手中的木板抵着她的腰,让她瞬间清醒。
直至天已大亮,周嬷嬷才略带着几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大家族的小姐。”
傅恒月看着脸上画着与自己从不匹配的妆容,就连头上的钗环也显得有几分老气,一身墨蓝色衣裙,更显得有几分端庄。
与她如今的年纪十分不配。
“这都是些…”
她是厌恶,但也想早些结束,“周嬷嬷,如今结束了,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吧。”
她心中做着美梦,却只听周嬷嬷冷漠的开口,“如今都打扮完整,小姐又怎可能还会上床安睡,时辰不早,该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我不是同你说了,我母亲从未要求我晨昏定省,所以我不必去。”
“从前您可以不去,但是现在不能不去,施小姐,您亲自乖乖的去,是让老奴带您去。”
傅恒月翻了个白眼,心中满是不悦,却压抑着情绪,打算在老妇人面前哭上一场,让周嬷嬷彻底打道回府。
“我去就是了。”
她被周嬷嬷强制压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从未见过自家女儿如此打扮,不过倒却格外像极了这京中富贵人家的女儿。
“从前并未见你如此打扮,如今偶然一见,倒着实瞧着有几分好看,显得你也长大了不少。”
“母亲。”
傅恒月说着便跪倒在地,一双玲珑眼睛里含着泪珠,那双纤细的手也搭在了老夫人的膝间。
“母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替我跟周嬷嬷求求情,我以后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荒唐事,求他莫要再打我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将手上还不曾消散的红痕露了出来。
老夫人瞧见,便是一脸的担心,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红痕,那眸中满是心疼。
“你先起来。”
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女儿扶了起来,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伤口,果真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周嬷嬷,我请你来规范我家姑娘的行迹,这也不曾让你动手打她,你这样若是打坏了她,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老夫人,老奴早就说过教授规矩难免会有些磕碰,若是您心疼,一开始便不该交付于老奴。”
“可你也不能直接动手打她吧,如此细皮嫩肉,若是打坏了又该如何?”
她慌乱着安抚着她的情绪,又朝着人喊,“去给我把夫人叫来。”
沈月蓉角安心休息一夜,没了傅恒钰的叨扰,到格外觉得院子里清静几分。
清晨空气极好,沈月蓉角便又让金花采了些露水泡茶。
她则是一人坐在院中,将面前有些凌乱的花枝打理一番。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外面传来老夫人院中下人的传话,沈月蓉点了点头,又吩咐着站在一旁的梅花。
“你同她说,我刚刚起身,更衣过后就去见母亲。”
“是。”
梅花出去回话,而她都是一脸淡定的将面前的花朵收拾了干净,才放下手中的剪刀。
“青花在忙,梅花不如你今日帮我添妆?”
闻言,梅花有些紧张,“我…”
“我瞧着前几日你跟着青花学了些编头的花样,我看…你倒挺是熟练,不如今日便试试,看看学成的结果如何?”
梅花有些后怕,却还是答应了下来,一番梳洗,倒也不曾出了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