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猛地拉近之后,姜棉怔怔地看到了男人眼里藏着的那一抹戏谑。
姜棉轻轻咬了咬唇。
活了两辈子,好像都没怎么看过陆泊舟开玩笑时的神色。
原来……是这副模样。
就好像原本的成熟英俊里,染上了几分少年意气。
看起来,比他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冷峻气质,要更多了几分生动。
姜棉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几秒过后,男人薄唇微启,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非常敷衍的一个音节。感觉根本没带什么情绪,更像是某种提示?
啊?
姜棉眨了眨眼,原本还没能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她就迅速弹直了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姜棉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扶着她的身体,让她往前扑的动作不会重心不稳!
但他还受着伤呢!
“没事吧?”姜棉紧张地看了一眼他的肩背和腰侧。
那眼神感觉上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可能要扒开他衣服看了!
陆泊舟摆了摆手,边往里走,便抬手解开衬衣扣子。
他脱衣服的动作到一半倏然停住。
“姜棉。”他叫她的名字,“过来帮我一下。”
姜棉连忙走上去,帮他将衬衣脱下来,就盯着他的伤处瞧着。
“所以我才说只有一张床不行吧。”
姜棉叹了口气,“就你这个状态,我晚上睡觉但凡不老实一点,你就得再进医院。”
“无所谓。”陆泊舟不以为意,露出精壮胸膛,往浴室走进去。
姜棉停顿片刻之后,骤然反应了过来,他该不会是想洗澡吧?
她跳起脚就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男人手搭在裤腰带上,看向她。
姜棉表情有些尴尬,举了举双手,“我担心你会不听医嘱要洗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放心,洗澡一定叫你帮我。”陆泊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腰带。
又抬起修长漂亮的眼睛看向她,目光慵懒散漫,眼底仿佛又有了先前那样的戏谑。
“还是说,连这你都想帮我?”
“打扰了。”姜棉赶紧从浴室里出去了。
还非常妥帖地关上了门。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也是自己喝了二两小酒,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就是不一样,都敢直闯陆泊舟的浴室了。
真有意思,再喝点怕不是能直接把他给强了?
或许是酒意上头,她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姜棉走到阳台上,站在阳台上,正好能俯瞰到一片城市的夜景。
那璀璨的灯火,像是银河一样流淌在城市的夜色里。
夜风微凉,让姜棉清醒了些许。
她轻咬唇瓣思忖片刻,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宫妍。
宫妍:“怎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生日和你说过的梦想?”姜棉问道。
宫妍轻笑一声,“梦想?梦话还差不多!”
姜棉也笑了笑,停顿片刻,才问道,“那些话,你有没有告诉过……”她咬了咬唇,“……告诉过别人?”
宫妍在那头顿了顿,“没有啊,干嘛这么问?你的梦话我还要帮你发扬光大吗?”
姜棉笑道,“没呢,就随便问问。好啦,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改天一起吃饭。”
“嗯。”宫妍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她脸上的表情里,没有丝毫和姜棉说话时的笑意。
当初江眠和她说的那些‘梦话’,宫妍的确没有告诉过别人。
她没打算把江眠的梦话发扬光大,她只不过珍藏着,成了她怀念挚友的一部分。
而且可能就连江眠都不知道,当时帮她过那个生日,宫妍录了像。
原本只是因为新买了一个运动相机,还可以定点固定拍摄,想试试效果而已。
倒是正好都录了下来。
江眠过世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应该没有多久,只不过对于宫妍而言,正是最难过的时候,颇有几分度日如年的感觉。
然后那个该死的男人就找上门来了。
找宫妍要那段录像。
宫妍甚至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段录像的存在。
宫妍刚开始根本不同意,也懒得搭理他。
但这男人……是癫的!而且那个时候疯得尤为严重明显!
偏执得很,根本犟不过他。
宫妍犟了一阵子之后,忽然有些想明白了。
是啊,凭什么只有她难过呢?既然这个该死的畜生,也会因为这些难过,甚至会因为这样的录像更难过的话……
何乐不为呢?
于是宫妍就把那段录像复制给了他。
后来,宫妍听说,鼎晟标了一块地。
位置在城郊,是块坡地,似乎打算做度假村的项目。
后来那个项目建好了,但一直都没有开放营业。
宫妍曾经开车去看过几眼,亲眼所见之后,她就知道,那男人的确是个疯子。
而且他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开放营业,就只那么空在那里,不接待任何人。
而刚刚姜棉电话里会问她这个……
宫妍想,难道是因为,陆泊舟竟然带她去那里了?
为什么?难道……那个男人认出她来了?
宫妍忍不住有些担心,但又隐隐的,心里觉得有些畅快。
是啊,他就算认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
姜棉因为喝了些酒,所以洗过澡之后,很快就入睡了。
甚至都来不及去纠结和陆泊舟同床而眠的事情。
或许也没啥好纠结的,主要是也没少同床共枕。
现在再来纠结这个未免有些矫情。
她陷入沉沉的睡眠,完全不知道,有一双眼在黑暗中睁开了,借着窗外微薄月光,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也不会知道,今夜竟会有人因为她的存在而难以入眠。
翌日一早,宋洵就过来接他们了,原本以为要陪陆泊舟回医院去。
但车却直接朝公馆开了回去。
“不去医院了?”姜棉问道。
“是的,太太,因为有些情况,所以得先回公馆一趟。”宋洵答道。
一听到宋洵这话,姜棉眨了眨眼睛,骤然反应过来了,脸色也顿时变了。
“小石头怎么了?”姜棉急问道。
公馆能出什么情况,公馆只有她儿子在!
宋洵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姜棉紧张了。
后座的陆泊舟看起来依旧淡定散漫,听到姜棉声音里的急切。
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副驾座的宋洵,“她胆子就针鼻儿大,你说你吓她干嘛。”
莫名,姜棉就不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