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妍很快就将协议文件过了一遍。
“有什么问题吗。”姜棉问。
宫妍摇头，“陆泊舟的律师做事情滴水不漏，通常很难有什么问题。”
“两百万。”宫妍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姜棉咬了咬唇，心里觉得有些难堪。
“我……”
就算她知道自己有苦衷，但在曾经的挚友面前。
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堪。
但宫妍却问道，“怎么不多要点？”
“我……什么？”姜棉没想到宫妍说的竟然是这个，她目光震惊。
以至于原本的难堪这会子都顾不上了。
“这也不少了。”姜棉小声说道，“我以前和他结婚还没这么好‘待遇’呢。”
说到这儿，姜棉难免有些自嘲。
宫妍没好气瞪她一眼，“你也知道你自己以前有多卑微？！”
姜棉垂着头，瞧着就很是温顺，主要是宫妍训得也有道理。
自己以前恋爱脑嘛，当时被宫妍训，也不觉得宫妍有道理，只觉得宫妍不懂爱。
她以前还说宫妍是那不懂爱的法海，气得宫妍一个月都没有理她。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太可笑了。
以至于此刻根本无法面对宫妍利剑般的目光。
姜棉摆了摆手道，“那不是重点，我现在只是个保姆而已，两百万不少了，陆泊舟又不是傻子，肯定生气。”
她自认还算了解陆泊舟的脾气，肯定生气。
“不是傻子？那可不一定，把真心当假意，不是傻子是什么。”
宫妍说着笑了，伸手按住姜棉的肩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将来打算和他离了带小石头走？不多要点钱怎么行。”
“试试又不花钱，再说了，你们现在已经领证了，板上钉钉。他生气又能怎么样，还能离怎么的？”
“你以前是怎么生气过来的？他也从没想过体谅你啊。你现在也能气他就气他呗，老天都多给你这次机会呢，千万别错过。”
姜棉听着宫妍这话，觉得很有道理。
宫妍说话就是有这种魔力，听起来总是非常有道理。
“说得也有道理。”
“所以该试试就试试，陆泊舟现在的身家也不可同日而语。再说了，你死的事情，他心里应该有愧。”
宫妍循循善诱。
就在这时，门被礼貌地敲响，服务员推开了门。
礼貌问道，“两位好，有位先生说认识你们想进来打个招呼。”
姜棉愣了愣，“认识……我们？”
她看了宫妍一眼。
宫妍点头，“可以。”
很快，一道颀长的身影就站到了门口。
男人脸上带着笑，本就清俊温润的面容，更显得温和。
姜棉一愣，眼睛睁大了些，“彦……秦先生。”
宫妍看了一眼秦彦淮，“你怎么在这儿。”
宫妍之前还在国外时就听冉甜甜打电话来吵个不停。
说陆泊舟被这个赝品灌了迷药了，说秦彦淮和江誉也被这个赝品灌了迷药了。
所以倒不奇怪秦彦淮认识姜棉。
秦彦淮弯眸一笑，走了进来，“正好在这边吃饭，听到经理说看到你过来了，就问了一嘴，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
秦彦淮的目光落到姜棉脸上，很柔和，“……没想到你和姜小姐在一块儿。”
宫妍对秦彦淮这话并不相信，哼笑道，“少来了，你肯定知道我和她在一起，怎么？怕我欺负她？”
秦彦淮但笑不语。
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担心的，因为知道宫妍的脾气。
也觉得宫妍应该不会对这个……被看成是替身的年轻姑娘有多友善。
但此刻亲眼所见，看起来好像又还行？
秦彦淮笑道，“想多了。我真的就只是过来看一眼打个招呼而已。你们这儿还……”
秦彦淮边说边打量了一眼包厢的布置风格。
眉心轻轻拧了起来，表情不解，“你们吃饭为什么要用情侣包厢布置？”
姜棉没做声。
宫妍朝着桌上某一处指了指。
秦彦淮循着看了过去，就看到两份文件下面压着，露出半个深红色的册子来。
虽然没有得见其全貌。
但此刻看到那深红的底色，上面还有半个烫金的国徽……
已经不难猜那是什么了。
秦彦淮目光停滞了好一会儿，也顾不上不礼貌了。
加快脚步走上去，拿起了那本册子翻开。
看到里头的照片时，秦彦淮手略略有些许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抖。
但就是莫名的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你怎么……”秦彦淮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棉。
“所以她是来找我咨询的，省得在婚前协议的条款里被坑了。”宫妍淡声道，指了指空位，“坐吧，一起吃点。”
秦彦淮又看了一遍那册子，缓缓坐下。
长长叹了一口，才说道，“用得着婚前协议被坑么，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坑。”
秦彦淮抬眸，定定看着姜棉，问道，“姜小姐，在这婚姻里，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吗？”
下一秒，秦彦淮看到了姜棉眼里淡淡的笑意。
那种无关爱恨，也没有多大感觉的淡然笑意。
就好像看淡了一切。
她微笑说道，“知道。替身。”
她淡然的笑意和话语的内容，让秦彦淮莫名觉得心头一紧。
秦彦淮忍不住看向宫妍，“你不劝着她？看着她和眠眠当初那样……跳进坑里？”
宫妍嗤笑一声，眼神有些冷，“江眠爱他，他才是个坑。江眠若是不爱他，他是个屁。”
我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
我不爱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秦彦淮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只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姜棉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有些……念旧。以前他们三个也曾经这样一起吃饭喝酒。
很快乐。
……
另一头，鼎晟的总裁办公室里。
陆泊舟听到了从酒店传来的汇报。
刚开始听到的消息只是：
“她和宫妍一起在酒店吃饭？”
男人嘴角轻轻扯出了很浅的弧度。
后来听到的消息却是：
“所以你是说，秦彦淮也加入了她们的饭局？”
男人的目光比冰还寒冷，“真是学不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