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主对众叫化一挥手,道:“你们都到那边坐下吧!”众人哄的一声,找了一块宽大的草地坐下。
林外这时传来几声长啸,陈香主脸上倏然现出喜色,对众叫化道:“各位兄弟,桃长老、莫长老、游长老、张长老几位老人家都来了。”
众弟子听了脸呈喜色,哄哄的拥出山道。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人数大概没有三百,也有二百,每人服饰看来,都是叫化,衣服上补补丁丁,有老的,也有年少的,一些人身上还背只为数不少的布袋。
其中三个神态威猛的半百叫化,都背着九个布袋。
武林九大门派中,少林、武当、丐帮鼎足而立,威振江湖,各个时期人才辈出,丐帮帮主解成风近年由于与少林武当掌门联手对付七阴教主,力尽而亡,丐帮转而产生内哄,进而分为南北二帮。
南丐帮帮主是牟达楚,北帮则是统不翁了,那统不翁平时嘻戏无常,帮规松懈,门子弟子如一盘散沙,说到南北两派的势力,倒是南帮大占优势了。
这三个背九个布袋的老者,正是南北丐帮的长老,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丐,便是南丐帮的长老桃石清了,另外两位也是相貌粗豪。
身后还有一位舵主及属下的一大批弟子,人数不下二百,他们的脸上都显得甚为愤怒。
桃石清缓缓道:“那两个番僧就约我们在此么?”
陈香主道:“禀长老,那番僧正是约我们在此。”
姓黄的长老神色凝重,对姓游的长老道:“游兄,我看,南北丐帮之所以被七阴教的人欺凌,恐怕便是由于我等兄弟人心不一,东西南北分散的缘故吧,我们丐帮之中,竞然有人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唉,这次┅唉┅这次┅。”
游长老听后不由得勃然变色道:“黄不仁,你别在此胡说,虽知我北丐帮和南丐帮向来便是一家人,难道张长老有要事未能及时赶到,便是对不起众位兄弟么?”
那姓游的长老名叫游痴,为人极是好义,素来直肠直肚,说话不转弯抹角,此刻听黄不仁这么说,忍不住替暂未赶到的张长老不平。
黄不仁“哼”的一声,嘴角微微一撤,道:“游长老,难道姓黄的说得不对吗?现在丐帮正值多事之秋,两位帮主又赶赴少林,帮中事务就全靠我们四个长老打点了,此刻人家刚下了战书,张大海便如宿头乌龟一般,影也没见一下,算什么来着?”
桃石清听两人没完没了,不由得心烦意乱,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道:“你们吵什么?张长老还未赶来,我们便不能待上片刻么?偏生你两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对手还未出现,我们就闹起内哄,那弟子们的性命要是不要。
黄不仁与游痴一听,登时默不作声。
隐身树林中的叫化听了,心道:“原来今天赶上了南北丐帮的集会,只是不知他们碰上了什么厉害脚色,值得恁地紧张,到时若需要,倒得帮上一帮。
原来满身泥浆烂衫的化子不是别人,正是三日前和萧尚平三人分手的白周剑。
那日分手后,一口气赶了六七里路感到口干舌燥,便寻了一条山溪,喝了几口水,掉了一脸的尘迹。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新结识的大哥,心道:“不知道大哥现在怎样了呢?是否也挂念着我这个傻兄弟呢?”
倏然间,谬青翠清新秀丽的倩影在心头掠过,不由得一震,是了,我此行主要都是为了寻找谬妹子和打听义父的下落,妹子也真是的,要走也不打一声招呼,都怪这个师姐萧晴,硬是把妹子从我身边抢走。如果碰上坏人,那可怎么办呢!
忽然想起大哥萧尚平也姓萧,他俩难道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下次见着萧大哥倒要好好问一下他才行。如果他俩不是亲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种淡淡的失落从心底升起!白周剑啊白周剑,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妹子的师姐是你驾驭得了的吗?那小粉拳你受得了吗!见一个爱一个,你的节操呢!
他在小溪中洗了一把脸。一个丰神如玉的倒影清晰地影入眼帘。不行,在未到少林之前,不能让七阴教的人认出来,免得横生枝节!
一定是吃了那株怪草的缘故,那日在鹰岩上,我的手被蛇咬了下,伤口处反而光滑洁白,不过,也不知妹子喜不喜欢小白脸。
不行,小白脸固然讨人喜欢,但多是华而不实之辈,谬姑娘未必便会喜欢,我得把脸改上一改。
好象师姐也不太喜欢小白脸!嗨,大帅了也让人好为难呦!
白周剑俯身在溪边抓起一些泥,胡乱地涂在脸上,往水中一照,哈哈,这一回,倒变成大花硷了,转而望向自己的衣服,不行,衣服虽然不算新,却也不旧,一个大花脸何必穿这么好的衣衫呢?又抓起一把泥,抹在衣衫上,双手再在衣衫上扯得数扯,一袭书生袍,顷刻间便已面目全非了。
水中倒影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化子形状,白周剑心中一乐:“我也扮个化子,叫妹子认不出我来,岂不有趣?”
白周剑越想越开心,转而一想,化子手上提长剑,岂不成了恶丐,不行,我提把长剑藏好,待找到了她,再拿出来也不迟。
想罢四周打量了一下,竞没藏剑之所,心中好生失望,但想到这长剑是萧尚平和他交换的,把它藏着,就显得大不够兄弟了。
他忽然想起来身上还有一个袋子,是慕容老头送的。说是储物袋。还交待这袋子不可以轻易示人,连义父也不能告之。他解下来放在手中,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从老头手上接过来时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是因为练习了慕容老头的行功调息之法,才产生了这种感觉!
仔细一看,居然内中另有乾坤!这是什么袋子?跟小房子一样大小。装满东西能背得动吗?
他试着将长剑放进袋中,却怎么也放不进去。明明袋囗比长剑宽,放到袋囗处就是进不了,象有一种天然的屏障阻隔着。
怎么回事啊!难道要象神仙一样念咒语把剑缩小才行?试了几次,真的无语了!
这激起了白周剑的好胜之心。一个破袋子,能有什么秘密?
他把玩了半天,林间天气凉爽,鸟语花香,一阵困意慢慢的升了起来。真的好想美美的睡一觉!他和身往小草丛里一躺,慢慢的眼皮打起架来!一道倩影从脑海中缓缓地成形。不可描述的画面让他心中迷醉。说好了不用神色窥探师姐的,白周剑呵白周剑,你心里既然有了翠儿,为什么还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太不是东西了!
等等!神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伸出神识探进储物袋里。
一个十平方空间的地方,足够放置很多物品了!让他惊奇的是,他从神识里感应到袋囗的位置有纵横数十条交叉的平行线。宛如在袋囗上织就了一张网。收回神识又看不到了,只有碗囗大一个袋囗。
我明白了,这是要用神识将袋囗的网格拔开,物品自然能放进去取出来了。
虽然没试过行不行,但他已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老头说没有禁制,那网格就是禁制啊!禁制是阵法中的一种手段。而这网格线是由一种奇异的力量形成,对,是灵力。象灵石所产生的元力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应得到。它能产生奇妙的力量和作用。甚至水火不侵。
他笨拙而专注地将神识触碰在网格线上,想象那一缕神识就是自已的手,轻易地,他将一根网线拔开了一边。
一粒细小的石头轻易地被他用神识放了进储物袋中,虽然大上一点的石头还进不去,但他明白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周剑惊喜地发现石头放进袋中后,任你如何翻弄,也不会从袋囗中跌出来。好象是一个特定的空间一样,任你千转白转,我自归然不动!
半天的时间,他终于认识到慕容老头那枯手挥出的那一道白光,是一道灵力,里面刻画了一种神奇的修练功法。它不但能让身体上产生奇异的灵力,还能觉醒出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一一神念!!
神识只是神念的一种初级意识形态,好比练内功的第一步,气感!
功法运转半天,白周剑惊骇地发现身体缓慢地飘了起来,就这样无依无靠地飘在半空,让他无语的是,这家伙跟他的修罗天罡神功连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如果现在凭他的内力,要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要有外物借一下力而已,多久就视情况而定。那象现在这般神奇?他肯定只要他不断运转功法,身体便会一直飘浮着,当然,灵石肯定要足。这地方根本没有灵气之力可以让他吸收!
一道信息从脑海里涌现:练气七层!附属法技:火球术,辟水术,飞剑术,御风术!……!
白周剑倒吸一囗凉气,老子这是修仙了吗?这是修仙才有的法术吧!他有点明白了,慕容老头的那一道白光,是一道封印了的功法,是不属于武林中任何一派的修真法诀。练这一种功法的首要条件是身上必须要有灵印,也就是灵根。只有这种条件符合了,才能运行功法,吸收天地灵气,为已所用。这种功法随着修为的加深,飞天遁地,移山填海,都只是小意思!难怪翠儿当初曾说海外有仙岛,有仙人能苍海缚龙,陆地飞行。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喂,小子,来给老子按按肩膀,松松腿,格老子的,来一趟真不容易,可把老子累坏了!一道粗圹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白周剑早己感应到有人走近,已先一步将长剑收进了储物袋,并将储物袋挂在肋下。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格老子的,大爷还想你来伺候伺候呢?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五大三粗,脸上布满粗髯的大汉高喝一声:反了反了。老子是堂主,你一个普通弟子,敢跟老子叫板,你活腻了啊!你是那一帮那一堂的?
丐帮自分成南北两帮后,弟子之间便分成了两派。南北各一派,互相之间争殴不绝。这一点白周剑是知道的。
大爷是那一帮那一堂的跟你有毛的关系啊!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堂主,就是你家帮主来了,也得叫大爷一声师祖!
他想起当年丐帮帮主解成风与一众高手跟万世铭闯进他的家门,一场本不该发生的祸事硬是摊到了他的头上。我就是不能杀你们报仇,也得好好教训戏弄一番,先出一囗恶气!
格老子的,敢当老子的祖师,报上名来,老子拳下不杀无名之辈!
大爷手上从不死无名之辈,你确定你的身份有资格跟大爷动手吗?
哇哇哇哇哇!气死老子了!小子你听好站稳喽!老子是河南分舵舵主兼堂主,大明鼎鼎的一刀斩,岳明是也!看刀!一掌斜砍而来,掌刀凌厉,直逼白周剑肩膀而来!
且慢!你一个四川人到河南当堂主,真当河南没人了吗?
岳明一愣,硬生生止住了掌刀之势,又哇哇叫道:白痴,本堂上下跟七阴教力拼,堂中高手仅剩三人。如今老子回来搬救兵来了!
舵主没了,老子就是舵主,堂主没了,老子连堂主也一起当了。
那你好意思丟下你的兄弟独自逃生?白周剑冷冷地说!
岳明一怔,脸上变色,忽然双漆硊地,呜呜大哭道:兄弟们啊!老子对不住你们啊,说好了一起拼命的。干嘛拼命掩护老子回来报信啊!如今信带到了,兄弟们等等老子啊!
抬手便往天灵拍去!
白周剑见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说跪便跪说哭便哭,还要自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对他有些敬佩。也有些后悔这般捉弄一个耿直火爆的汉子。当他闪电般欺近挟住那势大力猛的手掌时,心里也有震撼了一下,这是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