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大少爷,身上的华贵衣袍,从绥山经过溪白城而来时,发生的些许潦草意外中,沾染上了不少的灰尘,稍稍挫去了这位纨绔少爷的高傲气息。
来自帝都的五行修士,狠狠按下他向来没有低下过的头颅。
墨辞白面朝那座恐怖雷池的方向,看着那冲天星柱升起,拳头越发攥紧,转身面色坚毅地走入关门。
他大抵不知,在一个月前,他对绥山女君子所说的“与自己一样”的小轻剑子,就如他此时的状态一样,头也不回地扎进关门,心中暗自扬言:此生不通五行,我就不出来了!
而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少子与少爷,在遇见那位来自东岭的天才青年之后,纷纷大受打击,誓要改变。
无论是绥山千秋,还是墨清风,以及那榆山老山主赵毓,他们费尽心思也无法扶起的阿斗,居然就这么在命运的安排下,即将走上正轨......
造化弄人。
......
**青年与圣女小姐在雨中相邻而坐,好在雨并没有大起来,依旧淅淅沥沥,喻客川抬起头望着从天而降,划过云层空气,被拉的细长如发丝的雨,落在地面,视线范围的数十个水洼,里头布满了一圈圈涟漪,与那一天在东岭泷湾的宴会出剑杀死修行者后,天穹降下的那场蒙蒙小雨好生相似。
或许是苍天正在泣颂着一位鬼才的出世。
墨宫主不知去了多久,终于在此刻撑着一柄油纸伞从后方出现。
他将手中的一柄油纸伞递给浑身湿漉漉的姑娘,衣物则是递给了**的青年。
“多谢墨宫主,墨少爷呢?”
二人连忙起身,喻客川接过衣衫,随口问了一句。
喻客川面色不变,淡淡道:“墨少爷愿意做出改变,自然是好事。”
安芷玉附和道:“绥山随时欢迎。”
墨清风欣慰笑道:“有你们两个带着他,乃是他的福气,老夫劝他再来与你们道个别,那小子不肯,说是下次见面会让喻小友你大吃一惊的,那时候老夫就料到你定然不是普通的玄灵修士,否则也不会让那小子如此敬佩......”
他顿了顿,问道:“只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喻小友既是星君,老夫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字......就如同突然出现一样?”
安芷玉笑了笑,没有替青年解释的意思。
喻客川思索了一阵,也不知如何解释,最终只是面露微笑对墨清风说道:“说出来墨宫主可能不信,喻某来自东岭......师承顾鸣。”
此言一出,墨清风顿时面色变换,大感意外。
他看了看安芷玉,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墨清风交代了几句话后便离去了,雨也在此时相较于方才小了些,雷池边再次只剩下姑娘与青年。
安芷玉替喻客川撑着油纸伞,眼神虽刻意看向别处,身子却是挨得异常接近。
青年着衣的时候,偶尔不经意地碰到安芷玉,也让圣女小姐红着脸抱怨了一句“这伞也太小了。”
墨宫主取来的衣衫,与先前的素衣衫有几分相似,并不是富贵世家那种彰显华丽的高贵衣袍,大概是能够猜出青年钟爱于此类朴素的衣饰。
也难怪这位一手带领墨宫的宫主,能够与多方交好,说难听点叫巴结,攀附......说好听点便是人情世故。
羊头骨面具再次被青年挂在腰间,安芷玉眨巴眼睛,看向其腰间造型奇特的面具,想起方才青年从池中走出时,哪怕浑身被劈得一丝不挂,这块物事依旧不见一丝裂痕,便好奇问道:“喻公子,这是什么......?”
喻客川顺着姑娘的目光向下看去,“哦......这是我离开喻家时,我二哥给我的东西,当时只觉得是留个寄托在身上,现在看来,这还不是一件寻常物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由于喻客川并不是一个特别迷信的人,于是便省去了在泷湾镇头,那算命女子的话。
安芷玉恍然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羊头骨,便收回目光,不再过问。
雨停,二人并肩离去,距离却没有因为收起油纸伞而远离,喻客川隐隐还能感受到姑娘衣裳上的雨水。
此行连破二境,属实神速。
虽说过程痛苦了些,但好在肉身同样得到了锤炼。
喻客川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究竟在一个什么层次,一股久违的战斗**在心中升起。
上一次还是在尉州至柳州途中的马车上。
不管如何,几日之后便能够一见分晓。
喻客川思索着与那古焰宫圣子比试的事情,半晌反应过来一旁的姑娘正盯着自己。
安芷玉笑着问道:“又在想什么呢?”
喻客川嘴角一扬,“安姑娘,我问你个问题......”
安芷玉疑惑道:“什么问题?”
青年停顿了一番,买了个关子,随后故作起深沉的模样,“安姑娘,若是过几日我败给了古焰宫的圣子,你怎么办?”
向来镇静自若的圣女小姐,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慌乱,她似乎很严肃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才将信将疑道:“应该不会吧......?”
喻客川无奈道:“看起来你很不相信我啊!”
安芷玉嘻嘻笑道:“当然相信,你不会让本姑娘一败涂地的。”
青年有些恍惚,思绪拉回凉洪山顶,那时姑娘修为尽失,面对天沙府修行者的追击,依旧依期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说道:“喻公子,我连自己都押上了,你可不能让本姑娘一败涂地呀......”
喻客川挣脱回忆,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严肃,于是玩笑道:“那如果呢......我是说如果。”
安芷玉忽然摆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凄惨道:“那本姑娘还不如自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