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偌大的教室被逐渐填满，变的愈加拥挤起来，议论与窃窃私语连成一片，但音量并不大，气氛挺融洽的。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周奇就坐在那位眼睛很勾人，身子很香的短发学姐旁边，在周围人羡慕、期待、或是鄙视、调侃的眼神中，讲故事……
“嗯，，”周奇微微清了清嗓子，沉吟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几分追忆，道：
“……那一年，她十八岁，我也十八岁。”
“……”
“噫~~”
“神经病……”
周围人直接露出嫌弃的表情。
而短发学姐也嗔怪的拍打了周奇一下，又止不住笑的道：“你正经点啦！”
“……”周奇看着她这十分自来熟的亲密举动，不知道说什么，又看了眼对方的“男朋友”，发现他竟然和别人聊得正欢。
好吧。
“……不愿意听这段啊，那我换一段。嗯……从哪开始讲呢？好吧，我还是讲讲最近发生的，你们感兴趣的事吧。”周奇思索着说道。
“……”
周围人一下提起了精神。
他们当然是非常好奇的。
就如之前的某位同学说，他想要周奇的功劳，是因为想和苏教授天天呆在一起。
这话其实说来也不夸张，不少人心里真这么想的。
苏教授那么优秀，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日常的对话，生活，已经是一种荣耀了……
而也正是如此，他们这些天受到的冲击非常大。
当他们看到周奇和苏教授一起出入校园，并肩前行，甚至还是苏教授给他打伞，给他开车门的时候，他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可周奇偏偏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到底为什么？
这时，周奇似乎组织好了语言，身子靠在椅背上，姿态从容的缓缓开口了：
“故事的最开始，就在上周的这一天。也许是命运吧，又或者是偶然的巧合，偏偏第一眼见到的是她……所以我下意识的对她提出了合作邀请。
但她拒绝了，而我不想惹麻烦，也懒得惹，就放弃了，可偏偏，她又主动追了上来……”
他的声音很轻，与其说是讲故事，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在某些时候，声音越小，气场越强吧？所以他周围一圈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了许多，注意力全被他吸引。
而他们的态度……其实对周奇所说的内容不能说完全认同吧，只能说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儿，能理解，但似乎又有点模棱两可……总之先听听吧。
周奇继续说着：“她追上来，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累了，不想耽误时间，就随她了。
但在过程中，她并不安分，一直在对我不断试探着什么，我原以为那是她想探究一个学生为什么会突发精神疾病？但后来发现并不是，那时候的她，根本就是一个赌徒，一个有着极大魄力的精致利己者，她可以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并选择了对她而言风险最大，也是利益最大的一条路……这样的她，令我觉得非常……有趣。”
“……”
“……”
这时一些学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不，是非常不对劲。
周奇在说些什么？
怎么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有些人开始皱起眉陷入沉思，有些人试图用正常的逻辑试图理解周奇的话，但他们都失败了。
但坐在周奇旁边的短发学姐却和他们相反，她一直双肘杵在桌上，捧着脸，听得十分认真。
也正因此，虽有质疑，但没有人出声，因为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可这些只是她的其中一面而已……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啊，在做出这些同时，还用有限的时间和资源为自己铺好了很多退路，无论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她都预料到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你在说些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有人附和：“就是啊，伱能不能说重点？”
“而且你说这些也不说细节，我们很难听懂啊……”
但就在这时，周奇身边的那个学姐却不太开心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凑近了一些，道：“快讲快讲，她都预料到了什么？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了？”
“……”周围人悻悻的，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口。
有些人已经觉得无聊，悄悄退开了。
有些人则耐着性子继续。
但很明显，这些人都因为周奇说的话太云里雾里，开始质疑了。
这时，周奇十分淡定的继续道：“首先，她做好了一个教授所有该做的本职工作，她把自己的位置共享、跟别人交代自己的安全情况、还和一些专业人士告知了我的信息；
她告诉心理医生说我是臆想症或者心理疾病，告诉律师我的犯罪意图是什么，很可能并不是蓄意绑架，或者谋财害命，总之基于当时现状把我可能的法律惩罚降到了最低，还联系了医院说随时可能有伤者……而在做这些的同时，她还抽空交代了一下她手下几个研究生的课题作业……”
说着这些的时候，周奇稍微看了眼周围神色已经凝重起来，或者茫然、疑惑、不解、目瞪口呆的人们，然后继续道：
“而这是她所预料的最好的情况，也即是‘我所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并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那么坏的呢？她的预料是，要么是事出有因但不可接受，要么是事出无因依然不可接受，等等，而最坏的，就是末日真的会来……”
“……”
“……”
周围莫名安静了，周奇平静讲述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而他所说的一切，特别是终于提到的“末日”两个字，让所有人恍若陷入了七天前一切开始的那个时候，一切的疯狂、匪夷所思都从那里开始，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一个轮回的节点，而周奇，成了一个让他们莫名恐惧，又无法抗拒的事物……
于是他们不知不觉都不再开口了，虽然也有人，因为听到末日这种话感觉荒诞不已，直接皱着眉离得远远的，但更多人都沉默的，目光闪烁的，围了过来。
嗯，大多数是之前的亲身经历者。
因为周奇提到了“末日”，那个他们一直存在心里，并始终疑惑的词汇。
到底……末日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当时周奇的行为为什么那么有指向性？
所谓的立功可以骗过所有人，但骗不过他们，因为周奇当时所展露出的一切行为，太过自然了，真的让人越想越觉得，末日可能是真的……
但，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没来？
所以……其实他们真正想知道的，不是周奇和苏教授的故事，而是这一切事件的真相，只是他们不敢问。
而现在，有点苗头了。
他们就想听了。
“……”
如此，
教室的气氛，开始变的，诡异，肃然。
但周奇似乎没察觉异样，他还在很平淡的说着：
“……最有趣的，是我在那之前和她说，她每次末日都会变成怪物，无法挽回，而末日就像游戏，里面是有经验和等级的，人类杀掉怪物会升级，怪物杀掉人类也会升级……
然后她就真的找了一群警察来……有趣吧？
她是想着，如果末日不来就可以让那些警察制服我，一切按流程走，省时省力，她能赶着时间继续回学校上课；
而末日来了呢？她觉得自己大可能变成怪物，变了的话，那群警察就会成为她的经验；而如果她恰好真的不变，那群警察也许会变吧？那就有我给她当保护伞，帮她杀怪……而为什么是警察？因为警察相比其他职业，在末日更能保留人性和道德理念……”
说到这时，
周奇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起来。
“这还只是第一天的时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她却有了这么多的想法，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他视线微低看了眼，发现桌上有一瓶水，便顺手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就看到短发女生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很奇怪，在那之后，末日真的没来。”
他咽下水，把瓶子放回原处，继续道：
“这如果是按照正常人，可能早已经把我放弃了，并且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了吧？
可苏教授就是不一样……她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即便，和我交流过，又进行四处走访、查证，做了很多事情后，依然无法确立末日的真实性，或者说，我的价值真实性……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可以做些什么。
于是，
她开始主动挑拨我和国家的关系，一边在国家那里传播我可能带来的危害和坏处，一边通过各种方式告诉我，国家对我的不认可，总的来说，她希望我做些什么，证明自己。”
“然后她成功了。”
周奇轻叹了口气，一脸感慨：
“其实这些举动其实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可谁让她那么有趣呢？
所以我顺了她的意，和国家进行谈判，并拿到了话语权，又通过各种方式证明了我的价值……而在那之后，你们已经知道了，她理所应当的通过一些手段，成了最靠近我的人……”
这时，
周奇停下，看了鸦雀无声的周围一眼，看到了很多人难以置信的眼睛，和眉目发狞的神色，显然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无法接受、理解和消化。
不过那个短发女生的“男朋友”，到是很沉稳，他正一脸凝重的盯着周奇，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
周奇朝他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短发女生，声音很平稳的说道：“那么说到这，你应该能理解了吧？这样的她，或者说这样的人，真的太有趣了，无论重活多少次，都能给我带来新鲜感，是我很难拒绝与之相处的人……”
说完这些，他突然凑近短发女生的耳边，轻声道：
“所以你不用很疑惑为什么我非要和你姐绑在一块，也不用想办法拆散我们之间的联系……一来是我的确很喜欢她，二来，这一切也是她想得到的，我们互帮互助，互惠互利，至少目前来看，真的是一场很完美的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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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