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门的心法催动缚魂锁时只需要意念,门中强者无一不是灵识超强,所以东极门能生出东方振天这种天生敏锐可以预感灾祸之人,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这种程度的灵识需要天生地养,末法时代纵使偶然出了一根好苗子,也根本难以养成,反而是依赖于外物的五行缚灵术往往可以超常发挥。
“晚辈选《五行缚灵术》。”云客听出白雪行的言外之意,很快便做好决定。
其实他想的还更多一些,道长说,一旦失去五行倚仗,五行缚灵术便会失效,可是世上能屏蔽五行之人恐怕根本不存在吧!所以,于他而言这也算不上致命缺点。
白雪行见他只能选到最差的一个,却仍然喜滋滋地模样,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这卷秘术缺点颇多,还有许多改善空间,可需我为你指一条明路?”
云客惊喜道:“前辈请讲!”
白雪行唇角微不可查地一扬:“县令大人是个中翘楚,很擅长自创,据说只用一刻便能写出一套心法,你不妨去求她试试?”
他从江垂星和东方振天的口中得知此事,没料想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一刻!”云客惊叹过后,也很清楚,即便县令一刻能写十个,也不可能白给谁写,他必须要拿出大人感兴趣的东西去交换。
可他有什么能让一名绝世高手看上?
云客略略一想便懂了,起身认认真真向白雪行行了一礼:“晚辈明白了,往后定然誓死追随大人!”
白雪行淡然颌首,在心里却暗暗为自己这个绝佳建议竖起大拇指,既成全了云客,也成全了自己的善心,同时还能让师玄璎收获一名忠实拥趸。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给她找点麻烦!他不能一个人苦哈哈地干活!
白雪行露出温和笑容:“这件事,你不要到处宣扬,也无需保密,倘若有其他修士想求大人修改心法、术法,你们可以一起去,人多壮胆气,大人也会更为重视。”
“好!多谢前辈指点!”云客道。
白雪行端茶送客,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公文中。
两县作坊飞快建成,两个衙门的官吏本就不充足,这下更是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桃县的作坊整合重建,果脯坊、果酒坊、军需坊等等,临溪县的缫丝坊、桑蚕种植、纺织绣坊……
除此外,新粮种分发、育苗,还要修补城墙、疏通河道。
人手捉襟见肘,又马上开始农忙,到时更抓不到人干活!
恰好盆地里的两个县早已发现了师玄璎打通山道,一直在探头探脑地观望,便被她揪住,利诱过来填补了一些空缺。
因着这些事,在深山盆地建立新县之事只能暂时推后。
师玄璎太想要人了!
在两县热火朝天地发展时,大陈国与徐国在曲水会谈两日之后宣布结盟,原本就紧张地局势突然变得越发焦灼。
瞿国西北旱灾越发严重,已经出现大批逃荒灾民涌向都城,西北军回防的请求被搁置,而瞿国朝堂上的大臣在干什么呢?他们在内部角力。
一部分朝臣认为,应当尽快处理灾情,开仓赈灾,令西北军回防护送流民南下安置,而不是让他们随意流窜,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西北军早有不臣之心,与流民搅在一处说不定直接反了……
而这两方撕扯的同时,却又一致逼迫瞿帝写开祭坛公布罪己诏,求上天宽恕!
写罪己诏,瞿帝尚且不愿意,更不可能开祭坛在天下人的审视中自称“罪人”!若真这么干,他就真成千古罪人了!五百年后史书翻出来,说不定还有人啐他一口。
瞿帝不愿意,于是便四处撒气试图转移矛盾,短短半个月,肖红帆已经收到三封催战书,要求她一个月内灭了复**。
肖红帆按兵不动早已引起许多人怀疑。
那些人不上战场,站着说话不腰疼,只知道指责她身为将星,却屡屡避战,连区区数万复**都拿不下,却对西南战局之复杂完全避而不谈。
复**人数虽不多,但后方有徐国牵制,大陈国在侧虎视眈眈,复**在小陈国故地又得民心,肖红帆被夹在中间,但凡行差踏错半步,都不可能保证像如今这般寸土不失。
如今大陈国与徐国高调结盟,瞿国之内,几乎所有人一致把责任推到肖红帆身上,说若不是她迟迟灭不掉复**,也不会有今日危难局面,甚至有人认为她早已与复**勾结,建议换将。
先前复**来使游说肖红帆,瞿帝便怀疑过她,是她上书自辨,再加上誉王力保,这才平息下来,如今矛盾爆发,已经不止瞿帝开始疑心。
朝中也有明眼人极力反对换将,双方撕得有来有回。
啪!
西南军中,肖红帆一掌拍到案上:“马下尸骨无数,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不上战场却在大殿上充治世能臣,是何道理!他们看得明白文书吗!”
桌案断裂,圣旨从桌上掉落下去,周围武将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去捡。
一而再再而三的责问,他们也跟着受气。
肖红帆的怒气明着是冲某些朝臣,实则是针对瞿帝。
瞿国朝堂上很多都是武将出身,他们之中不乏一些能文能武之人,但大部分出身不高,连字都不识几个。
那些人确实能打仗,年轻时一身胆气,但若是放到不合适的位置上,那就是祸害。由武转文之后,他们也开始读书识字,很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左右丞相那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其实很多武将本不愿意转文臣,他们看到那一摞摞文书也是头大如斗,每天恶补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文章,更是苦不堪言。
然而瞿国逐渐停战,军队人数裁减,很多有功将领无法安置,再加上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拿不出那么多钱去封赏所有人,只能另想它法。
这些将领是瞿帝彰显自己善待功臣的工具,怎可能任由他们拒绝?即使百般不愿,还是得“削足适履”,勉强坐上他们难以驾驭的位置。
而如今这些人正在大殿上逼迫瞿帝写罪己诏,这一记回旋镖扎的瞿帝太痛了。
若非场合与时机不对,肖红帆真想仰天大笑。
“将军!出事了!”斥候在小将的带领下气喘吁吁奔至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