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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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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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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张白纸被写满字之前,谁都可以标榜纯洁,这个社会最无耻的一个阶层就是人生履历上满是灰黑色,却一脸坦然地告诉别人自己依旧是一张白纸,纯洁无暇。那些掩饰不住的黑边只是因为这张纸上有黑幕覆盖着,就宛如纱窗一般,起一种防护罩的作用。

博奥公司的老底被掀开的时候,作为项目立项者的柯正龙难辞其咎,可是这个家伙居然跑到了反腐的大会上慷慨陈词,胆色之雄让人惊诧。

不得不说他是个运气很好的人,首先仕途之顺利让人叹为观止,这个38岁之前还是大学副教授的学者型政客几乎是一马平川地驰骋在苏省政坛,组织部门的公告里只要有升职的那是必有此人,把他的简历打开数不清的荣誉几将前三页网页刷爆,他的证书一字排开就如陈光标的善人荣誉厅一般应有尽有:从国际级的到县市级的无一例外。

这次从西藏调过来的书记也是低调得有点过了头,老柯的一揽子计划他看都没看就一个耐克标志划了上去。

老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到底是长老院的红人,就是有见识识时务,我和他的合作才刚刚开始,这个开始很有建设性。”他这边对新书记品头论足的时候,新书记微笑的脸庞上突然闪过了一丝冷色,就是那么一刹那地,然后又变成了暖洋洋的太阳色:“老柯啊,最近宿城的新城开发搞得如火如荼,什么时候您让秘书处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去观摩一下。”他用了观摩一词,表达了对老柯的肯定。而这个“我们一起”又巧妙表达了他和自己同一战壕的愿望,老柯把自己的玳瑁色眼镜往上推了推,顿时有遇见了知音的想法,像是天边迩来的一股无根的野山泉突然间滋润了他的心肺一般,他鼻腔里浓郁地“恩“了一声,然后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您日理万机,还对新城的开发如此关心,真是难得!中国的年轻官员都与您一般,理想的大同指日可待啊,指日可待。”

他说的激动,但是很显然他把自己放在了“前辈”的位置,新书记犹豫了下之后也频频点头,算是确认了两者辈分的差异。

华夏的各行各业,都很内卷,单位的一二把手之间时刻都在亮剑状态,比背景比人脉当然也比年龄。若是一直剑拔弩张,没有人主动收敛锋芒,结果多是八百对一千的损耗比例,虽然多是一把大哥稍稍占据上风,但最后也会是惨胜,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惨胜。目前,这个年轻书记的背景并不那么明朗,为人又颇低调,40多岁就能主政一方不是才能突出就是长老们在力挺,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无法探析对方来头的柯正龙正挠头不已,此刻书记的主动示好顿时让让他心里暗喜。他心中暗想:“无人可及,今时今日,就是他政治生命最闪光的时刻。”

熟谙官场之道,两个人虚与委蛇地相互吹捧了一阵,老柯屁颠屁颠地带上书记办公室的大门,他在门口顿了一秒,对着拿文件来签字的办公厅王副主任说道:“书记日理万机,有些累了,你们别忘了给他泡杯大红袍提提神。”

“大红袍,我觉得再放点蜂蜜更能突出口感。”王副主任连忙点点头,还像模像样地往自己笔记本上记了记。她适时地提出了创新的方案,以显示自己的用心。

“好了,好了,都是这么熟的人了,搞什么形式主义。”看着一向古板严肃的柯省长哼着走调的歌谣兴奋地远去,她心道:今天的柯省长有些不一样啊,怎么跟赵钟祥老师上舞林大会一般。王副主任看着他略有些风骚的背影有些纳闷地想:“这老小子不一直喜欢这一套么,他说的话要当语录一样记载下来,某一天开小型会议的时候,提及时间地点然后引入如是的句式:柯省长曾经指出过...“

如此这般,他那小眼睛得意地眯缝着都只剩下一条线了!

“咋地,还换套路了?”王副主任瞪了他远去的方向一眼,然后很风骚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新书记透过百褶窗的缝檐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然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半个月后,彩旗飘飘,锣鼓震天,这次苏省两位大佬齐齐到场,对宿城的视察极大地刺激了宿迁的经济发展。人的干劲都是这么搞出来的,越大的干部越喜欢深入基层,与此相对应的是那些平素最多和科级干部照面就激动不已的小市民们都狂热地兴奋起来,跟着警车开道的政府的1、2号车乱跑了半天,一路高歌护航,足见当时的气氛之热烈。

“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开发区的胖子区长魏群发言的声调很是激进,他几次哽咽出声,表达了自己对身处大开发时代的感激和激动,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亢奋和慷慨。

新书记接下来做的一个举动也是颇耐人寻味,他拉着老柯的手把他迎进了他的1号车,路上还不停地就几个老柯颇为得意的城市改造计划加以询问,老柯对答如流的同时感觉这个新书记的提问还是颇有水准的,难道他也是搞建筑的出身?当然他心中这个问题是没有问出口的,华夏干部的履历多是进入政坛之后的履历,以前的历史大家都约定俗成地讳莫如深。柯正龙是个深谙此道的老狐狸,他很含蓄地指出宿城在旧貌换新颜的道路上正有条不紊地走着,步子很稳,这个功绩是苏省的功绩,他老柯是甘愿为新书记做嫁衣的。

对方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拉起老柯的手很友好地轻拍了两下,表示这份心意他是心领了。

两个人默契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省首老大不给自己下绊子,这路还不是阳光大道么!老柯心里想道脸上也是一片阳光。

新城区的城建速度在两大巨头视察之后效率也是提升了整整一倍,宿城市的市长和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拍着胸口表示内引外联之后的新城区前景很是看好,国内国外超百亿的大项目最近已经拿下了十几个,GDP五年内拿下苏D只是初步计划,苏B和苏E也是他们近两个五年计划追赶的目标。

“刘星,你要不要来宿城淘金,现在这边警察的平均年薪应该超过了苏A,直笨苏E而去。”戴苏打给刘星的电话开篇很是庸俗,好在这两人之间早已经有些默契,刘星知道戴苏一贯是个慢热的家伙,而这种越是平淡的开篇之后往往带有爆炸性的内容,他饶有兴趣地听戴苏“缫”完,还煞有介事地把一旁的靠背给垫在身后了,一幅要打持久战的样子。

“刘星,接下来的话你做好准备。”果不其然,这戴苏突然变了调调:“你说经济发达在一个城市的具体体现会是什么?”

刘星想也没想地回答:“娱乐业的发达。”

“答对。”戴苏恩了一声:“知我者牛魔王也。”他很认真地向刘星介绍了宿城新城的藏污纳垢之所,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和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人家很甩的一句话就堵死了我的去路,说这是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老板的关系都直接通往柯省长,你我去查不是有病么?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老戴啊,都贬到江苏的边境了,还折腾个啥,不会真的想去云贵川戍边吧?”

“你的关注点就在这?”刘星颇有些失望地道。

“恩,没有了!我才来几天啊,这里的盖子可不那么容易打开!”戴苏一幅要挂电话的疲惫声调,然后轻声慢语地说道:“哦,忘记了,新城最大的夜总会你可能会很感兴趣。”

“我感个P的兴趣,你小子深更半夜把我吵醒就为了谈这些七姑八姨的破事?”

“要不什么是兄弟呢,就是半夜喊你起来尿尿也不能有半点意见,否则你就是做朋友有缺失做人有缺憾。”戴苏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他扯了一会淡,然后倒没有理会刘星的愤怒,只是戮力平和地把自己的那后半句话说完:“夜总会名字叫做天王宫,有没有如雷贯耳的感觉呢?”

“天王宫”刘星如同被长剑刺了一下般立即睡意全无,低声道:“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想做一个地道的朋友。”戴苏低哼了一声,打了个呵欠之后挂掉了电话。

“看来这宿城是非去一趟不可了,恩,就是龙潭虎穴也得去查探个清楚。”前些天消失良久的老孟传来了一个消息,他正在紧盯翟文郁,“山羊的日志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我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死不瞑目,再狡猾的狐狸也干不过锲而不舍的猎手,我已经快要得手了,等我的好消息。”

后来的他也跟着张长明他们去了宿城,加之线人传过来有关唐茵的绯闻,刘星觉得自己更应该去一趟宿城。

对他而言,与公与私,都需要求一个解答。他把这个计划告诉崇译文的时候。

她一改冷漠之状,笑笑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刘星郁闷地想:“老子是去办案,又不是游山玩水,带着你算什么回事啊。”

其实,细细想来,这些天的唐茵的确是有些奇怪,以前接刘星的电话她是兴奋得不得了,恨不能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而现在则是心不在焉地乱谈一气然后很快就丢掉了电话,难道,这宿城真有什么猫腻不成?刘星后来暗骂自己一句混蛋,唐茵那么温柔似水的女孩子怎么会做那般下作的选择呢?想着想着,他离娇媚似水的崇译文又远了点。

“我是带电的啊,还是怎么着?怎么感觉你神经兮兮的。”看刘星不自觉地退后,崇译文很是不满地道。

“不能带你去。”刘星想了想,从照顾唐茵心理的想法出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崇美女的建议。

“为什么我不能去?”崇译文黑了个脸问道:“还有你去宿城做什么?”

刘星就有了点欲盖弥彰的意味:“办理案件啊,戴苏那边有新情况反馈过来。”

“那不结了,我是双燕行动的总指挥,平时又是你们的督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我去宿城都是在情理之中。”刘星撇撇嘴还想说些什么,崇译文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大声叫囔道:“this is an order,understand?”

刘星的英文再烂也知道她咆哮的意思,无奈地屈从了,其实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心里对崇译文的一路同行也是充满了期待。很多事情的乐趣就在于无法说得清道得明。当一切澄然的时候,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紧张和刺激感受也乏失了不少。

所谓的情趣也许是先有情再有趣味,不是么?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前去迎接的戴苏撑着个小眼镜,多少显得有些深邃的意味,他长声道:“郭靖去守卫襄阳是为了所谓的名族大义,而蓉妹妹则只为了身边的靖哥哥,两相对照,都是不同的伟大。小虫,魔王,和你们一起弯弓射雕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说什么呢,谁会射你这只傻雕!”刘星很无趣地给了戴苏一记毛栗子。

“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永远都是白痴,譬如那郭靖,也譬如...那沙雕!”戴苏还是一副咪咪带笑的模样,崇译文闻言被落了个大红脸,她自然知道戴苏所谓的蓉儿是暗指的谁,象征性地抬了一扛之后对他忍辱负重的工作精神表达了敬仰之情,看到这两人如此呕心的相互寒暄,刘星差点没看晕过去。

他颇为不解风情地来了句:“瞧你们的默契劲,倒退个几年,倒也是有珠联璧合的可能哦!”

“笨蛋透顶的郭先生啊,你辜负了大好的蓉妹妹。”戴苏心里暗叹了句猪啊。

崇译文也在心中狠狠地骂了句白痴。

两个人都没好气地看了刘星一眼,他们共同的心声是:“你这天字号的猪头,我们之所以默契为得那般?不就是因为你嘛,哎!”

可那时候刘星的心放在一旁宿城如火如荼建设的新城区风景带上,由衷地赞叹道:“你还别说,这里的变化还真是大!柯正龙这形式主义简直搞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看到的不过是个外城,内城的风景更加独好。”戴苏笑笑道:“从你侧前方45度看过去,看到一个红色的高层建筑了么。”

刘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点点头。

“虎穴再生,不知道是不是苏省精英人才的劫数。”戴苏不无忧意道:“一个新近城市的神话倒塌之后,必然伴随着城市全方位的倒退,五到十年的不景气那还是保守的估计。”

“你也太悲观了,这不还在前期么?顺着惯性走,也还是有几年的风光期!走,事不宜迟,我们看看那虎穴去。”刘星历来追求速度和激情,被戴苏带动了心情,马上脱口而出道。

“看个鸟。”戴苏也不管崇译文在不在场,粗口一暴道:“里面是会员制,每次进入的口令都是不一样的,还有进入到里面必须穿礼服,戴面具,您这幅造型进去,估计会被里面的人当成砸场子的。当然你本意如此,刘星你本事再大,扛得住百十个高级保镖的群殴么?这些保镖都有特种兵的背景。”

“扛不住,我又不是受虐狂。”刘星闻言为之一窒,感觉自己有些草率了,于是喃喃地回应道。

还是崇译文问在了点子上:“既然是会员制,为什么还戴面具施口令呢?”

“看看,看看,什么是差距?”戴苏点点头心道:“刘星,还是你的蓉帮主有见识。”

“可能是为了防止南京天王宫倒台事件重演,也有增加噱头的成分,不过听说里面是别有洞天,远超宁市!我也只是听说,没实践过。”戴苏的眼色突然间有些迷茫,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谁似的、

“你这些天就了解了便概?”刘星问得有些多余,以戴苏一个外来户的身份,若是不亲自下场,能得到的消息也就一个便概吧。

戴苏皱了皱眉头,暗道:“刘星,你小子真是大失水准啊,老子要是知道里面的乾坤,直接打报告给老裴不就完了么,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党组书记,大权还没有被代理厅长的王超全方位取代呢,“咔咔”派防暴队和飞虎队联袂搞两下,风和日丽,一切OK。还用得着您老人家御驾亲征?这是宿城,不是襄阳,不需要多伟大的大侠,你那身传承自特警二班的功夫没啥施展的空间。”

崇译文的眉头也是深锁,她意识到了戴苏的难处,毕竟他是省里下派的干部,在地方上没有自己的势力,要他一口吃掉老柯精心打造的新天王宫,估计难度太大。内部的缺口打不开,只有请救兵了。不过,眼下刘星的表现多少有些不在状态,那个小记者若即若离让他失魂落魄到了如此的境地?”崇译文狠狠地瞪了刘星一眼,示意他安静下来,搞清楚行动的方略,别跟个绿豆苍蝇似的乱钻乱窜。

“是不是弄到了口令就可以混进去。”半晌之后,果断将手机扔进了背包,刘星总算是恢复了常态,“有没有觉得这面具给了我们掩护的机会。”

戴苏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是熟面孔,怕被人给喵上了,这个任务刘星你是责无旁贷!译文是女生,也可以混进去!给你做个掩护,放心,你们所需要的礼服和面具由我来准备。”

“既然来了,就是要闯这龙潭虎穴的。”刘星满不在乎地答道,他的血液里有兰博的成分,孤胆英雄的意识他是从不缺乏。“关键是这口令从何而来呢?”没有头脑的兰博完成不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刘星总算是比白痴多了点智商。

戴苏摇头道:“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无解的,宿城局那帮子对我防范得可是超严,密不透风的那种防御,我想套出什么信息来,那是天方夜谭。刘星,只能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刘星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什么叫做随机应变啊,难道人家会问个天王盖地虎,我答个宝塔镇河妖就可以蒙混过关?你戴苏还真不折不扣是一呆子,这么点前期工作都做不好,怪不得老裴要贬你戍边。你以为你是天蓬元帅,其实你啊 ,就是流沙河里一个土妖。

看到刘星不屑的眼神,戴苏知道这小子心里没少咒骂自己。

“好了,就别满腹牢骚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只研究风月,不谈公事。”戴苏算是给刘星卸了一个包袱。

“恩,只谈风月!近水楼台的风月!”崇译文也是很亲热地拽住了刘星的一条胳膊。

刘星无奈地跟着戴苏走进了新城大酒店的豪华包厢。

酒过三旬,不胜酒力的崇译文被刘星给背进了宾馆的房间,帮胡话连篇的美女盖好被子,刘星眼下是一头汗。

就在临出门的刹那,他的手机响了,很熟悉的《因为爱情》的铃声。

“刘星,去天王宫的口令,我可以给你。”对方的声音很是低沉,似乎是故意压低似的,刘星顿觉那声音有些耳熟。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对方的声音很阴森,让人听了有些不寒而栗,刘星甚至都从电话里闻到了泥土里爬出来的腐蚀的味道。

“共同的敌人,是谁?”对方没有理会刘星的问话,“口令是MOFEIYA,信不信由你!”然后那边很是干脆地挂掉了电话,他留给刘星很少的思维空间。

酒后的刘星虽然有些迟钝,但是还是知道事不宜迟的道理,他将老裴送给他的那把沙漠之狐子弹上膛之后放在了怀里,然后一个箭步跃出了宾馆的窗户,刘星落地的时候脚有些崴,心想是不是和霍青蓉那小妮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把她的坏习惯都学了差不多了。

“正门不走,偏偏要跳什么窗户?真是自作自受!”刘星满脸苦涩地看了看崇译文的房间,然后暗自庆幸道:“幸亏是三楼,再高一点,老子知道口令也只能找孔子他老人家去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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