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亮城堡蹲守一夜,清晨,我的头虽然昏沉沉、涨呼呼的,但精神异常兴奋,坐在单位宽大的沙发里,任窗外温暖的金灿灿的阳光照着脸上,惬意!忽然,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寂寥。仿佛自己是一只飞翔在辽阔冰洋上的麻雀,太阳高举在头顶,脚下却没有一枝可以栖息的树枝,只是不停地飞。
天刚蒙蒙亮,毛毛拉开月亮城堡淡绿色的窗纱,任轻柔、清凉的晨风抚过乌黑的长发,捧了一杯燕窝,安静地凝望着远处苏醒的城市。
此刻,北京寒风凛冽的街头,瑶瑶头戴玫瑰红绒帽,脖子上绕着淡黄色围巾,脚下一双白色长靴正在大口吃着新疆羊肉串,“老板再来碗羊汤撒。”
我看到熊祥在和小强开玩笑,他把一个包裹藏在沙发的下面,然后要小强去找,小强很快找到了。但熊祥表情凝重地摆摆手,示意小强找错了,继续找。小强转悠了一圈,仍然把刚刚的包裹从新叼回来,一脸期盼地望着熊祥。熊祥再次表示,它错了,继续。小强一脸的茫然。熊祥却一脸的坏笑,向我眨眨眼。这时小强回来了,无辜又沮丧地叼着那个包裹。我走上前去一把将熊祥推到在地。
“你发疯?!”熊祥向我嚷道
“你咋二虎吧唧的,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小强的一生” 。
“说什么那?”
这时涛子走进来,把小强搂在怀里。对熊祥说:“警犬最重要的品质就是信任,信任警官,信任自己。你这样做摧毁了它的信任,它的鉴别能力就此消失。我想小强该是退休的时间了!”
“我也不知道呀,嘿嘿”熊祥讪笑。
“怎么办?”我有些伤感地问涛子,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类似的事情在其他的队里出现过,被戏弄的警犬都像中了魔咒一样,突然变得懒散、呆滞,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最后的命运只有退役。以这样不光彩的面貌退役结局恐怕是葬身食客的肚腩!想到此,不禁为小强悲哀起来。
“怎办呀,涛子你想个办法,”熊祥惊慌起来,搂着小强“大哥,亲哥,我错了!我错了!”
“没有用的。”涛子叹了口气,“警犬是简单和单纯的动物,对待自己信赖的人不会有丝毫的戒心,你的过失它理解不了,它已经除去了自己的永远摘不掉的枷锁,它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包括它自己!自由有时候就意味着毁灭。”
“真的不行吗!”
“除非小强能长出翅膀,从原本的思想中跳出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所发生的事件。但那样的难度太大了,毕竟它是狗,伪装和欺骗对于他来讲太不可思议。”
熊祥囧在哪里。
我们几个静静地守着小强,观察它,等待着那个命中注定的厄运慢慢显露出他狰狞的面孔。
小强变得很倦怠,耷拉着耳朵儿走到墙角,趴下来,头枕在前腿上,昏昏欲睡,活像个在古老的屋檐下晒太阳的老汉,朽木欲枯,摇摇欲坠。
我忽然想哭。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海龙。
“特使活佛找到了。”海龙喃喃地说,“不过,情况很不好。他点名要你来。”
“走,去看看。”
在一个普通小区的房间里,我们看到了降边活佛。他看到我就叨叨咕咕说起来。
“什么意思?”我问海龙。
“他说了一个地方,不过,我听不明白。但他说你去过。”
“我?”我愣住了。
这时,活佛疲倦地扶着头,海龙连忙送他进卧室。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我边问海龙边打量古气盈然的房间。奇怪!这间屋子的陈设似曾相识。
“是他找的我。我来得时候,他正在熬汤。”
“汤?活佛熬汤。”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以他的活佛级别应该只会喝汤。又想活佛的大脑有上千年的轮回沉淀,可以说是吸足天地之灵气,取尽日月之光华,论聪明程度比牛顿的脑袋有过之无不及,他熬的汤一定是惊世骇俗的神品,说不定会改变人类的饮食进程。
“是什么汤?”我急切地问。
“好像叫冲动汤。”海龙撇撇嘴。
“虫洞汤!”我心头一惊暗想“莫非和黑洞有关,根据广义相对论的推断,宇宙中黑洞之间有虫洞相连,穿过虫洞,就进入了另一个全新时空,但这仅仅是一种科学的假设,暂时还没有人能够发现虫洞,并利用虫洞做时空的穿梭。莫非密宗早已掌握了这项技术,难怪活佛们能在前生今世往来穿梭。”
厨房的门突然开了,小肠闯进来,一把抓住海龙的胳膊,
“你放在桌子上的是什么药,”
“你喝了?!”海龙惊道。
“嗯,我喝了,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不像是梦,一定是真实的,将要发生的事!我记得梦中那个地方的每个细节。”
“什么样的梦。”我和熊祥急切地问。
“生命源泉就此枯竭,”小肠的话越说越玄。“没有人能够阻止它的发生,世界终于走到了尽头,我真的希望那是一个梦,它是陈白调制的一种致幻的药物,对吗?”
我们大家都盯着我。
我慢慢地、坚定地摇摇头,我忽然明白了,刚刚活佛说的话,他说的那个地方,是灵界魔境。的确,我去过。我也知道陈白去那里了。“它不是致幻剂,是一种能够调动宇宙质量使人的思想到达不同时空的化合物。”
“切,胡扯!”熊祥哼了一声,“奥特曼看多了,神经了,那里有这种东东,我尝尝。”
小肠浅浅地倒了一小杯,准备递给熊祥,“我也希望自己在做梦。”
我想起活佛的普拉普塔基索,那个能将人的意识带到未来的锁链。明白它的名字为什么是“冲动汤”了,因为喝它需要勇气,因为如果那个空间没有自己,哪么这个空间的自己也将消失。
熊祥抓起杯子。
“慢着,我提醒你。小肠之所以能够醒来,是他所去的时空还有他,如果你去的时空中你已经不存在,那么现在的你就会马上消失。明白我的意思吗?!”
熊祥愣愣地站在那里,表情僵硬,突然,他夸张地大笑起来,“你妈的,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整蛊我,先是用小强,现在又用料酒汤,过愚人节吗?”
我一把抓住熊祥的手,“别喝,你可是短命相,说不定真的一去不回,”
“那就来生再见。”熊祥将“虫洞汤”一饮而尽。
我们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就像是一阵风吹过,熊祥的身子渐渐变淡,真的,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小肠懊恼中带着惊恐,“真的,原来是真的,我就知道是真的!谁来拯救世界。”
“怎么办?”海龙问。
“我觉得,首先应该通知领导。”我颤颤微微地拨通了静薇的手机。
“你、你马上到南文化小区来,要、要快。”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月亮城堡蹲守吗?去南文化干嘛,说清楚!”她迅疾的语气中包含着对我惊慌的不屑。
“拯救世界!”我像溺水一样呼救。
时间过得很慢。小肠发着呆,紧张地啃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全然不顾指甲缝隙里的污垢;海龙站在窗前出神;小强相对活泼一点,从办公桌的下面翻出一双的足球鞋,津津有味地舔着,样子憨憨地,我突然想:它如果是一个人类的话一定是一个很怀旧很性情的人,没准还是懂得浪漫的人那,不然的话为什么毛毛那样喜欢它,忍不住想笑,却又觉得这样的情绪和房间里“死到临头”的悲壮有些不搭嘎。便低下了头装着苦恼的揉眉头。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毛毛。
“在那里?和小强在一起吗?”我告诉了他地址,还没来得及叫她别来,她笑说一声:马上到。就挂了。
“发生了什么事?”静薇一进房间就察觉到房间气氛的凝重。
“一场噩梦。”我无力地说。简单地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包括熊祥的离奇消失,“就在这,就在这把椅子上,熊祥像一堆细沙,被风吹走了,就在我们眼前眼睁睁地消失了。”
“我亲历了那场噩梦,”小肠的目光惊恐而绝望,缓缓地说,“未来的某个时间黑暗席卷世界,一切生命都随着迅速枯萎。像是时间流失的失控,我们一下子被抛弃在空寂的时间尘埃里。”大家都不做声,就连小强也专注地看着,似乎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多么地至关重要。
静薇撇了一眼小肠,眼神中对他诗一般的描述很反感。
这时,小强不安起来,眼睛盯着那把熊祥消失的空椅子,一脸的疑惑地吠叫。
大家都警觉地盯着那把空椅子,样子很像发现敌情的小强。
这时,熊祥消失的那把空椅子上,渐渐地有实体凝结,慢慢形成一个人形,不,不止一个,
“是熊祥!他回来了!拯救发生了!”小肠惊讶的叫道。
“他好像背了一个人。”我不安地望着,熊祥身后那个模糊的“人”
“他,他,”熊祥指着身边的那个人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昏过去了。
我和静薇连忙扶住熊祥和那个“人”。
这时,那个人的眉目渐渐清晰,面容俊朗平和。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静薇,他虽然在看着静薇,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也在看着我,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他的目光,纯净、睿智、神圣,我突然有一种为这样的目光牺牲的冲动。潜意识告诉我他是现世活佛。
“守护生命之光。”他虽然面色平和,但这几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量,他张开手掌,掌心里慢慢升起一团绿色的光。大家惊讶地望着这团绿光,就在一刹那间,那人的手一歪,晕了过去,那团绿光径直向地面坠落。
“啊,”大家突然明白了绿光的含义,生命之光,拯救未来世界的源泉,但同时又眼睁睁地看着它的粉碎、熄灭。就在那绿光将要坠地的一瞬间,小强突然冲上去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啊,”这样的变故太突然,大家不由得异口同声,心情七上八下。
“生命之光,得救了吗?”大家相互望着,期盼着从对方的眼中得到一些安慰的鼓励。但看到的尽是迷茫。
就在这时,更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淡淡的绿光包围了小强,小强在绿光中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男人。
“啊!”大家再次异口同声,变化太过离奇,小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他是谁?”
“他是小强。”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惊,因为刚刚我还在想小强如果变成人的奇怪想法,没想到竟然这样快就发生了。
“我不是问他,是问他,”小肠转过头盯着静薇臂弯里的那个人。
“他?”
“他?”
“小强,你说,他是什么人”我脑子有点乱。问眼前这个相貌堂堂、人模狗样的**“小强”。
“对。小强你说。”
“大家别乱,”静薇冷静地说,“我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静薇却欲言又止。
我探了探陌生来客的颈动脉,很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送急救吧。”我征求静薇的意见,我有一种预感,静薇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应该送寺庙。”海龙这时低沉沉地说。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海龙的说法更合理。
“不,”静薇缓缓地摇摇头,“那样不能解决面临的问题!我要去那个世界。阻止对他。你们原地待命。”说着轻轻地把他扶在椅子里,细心地梳理好略有凌乱的头发,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大家听不清静薇说了什么,但从那人信任的目光中大家知道静薇做的对。
转过身,静薇将杯中的“冲动汤”一饮而尽。
“别冲动---”还不等我说完,静薇和那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们怎么办?”小肠怯生生地问。“也许,我们该去帮忙?”
“原地待命。静薇最讨厌别人瞎搅和了。”海龙叹口气。
房间里的气氛再度沉闷起来。
这时,门开了。毛毛走进来,她略有惊讶地看着屋里这一张张莫名其妙的脸。问:“小强,去哪里了,我带了它最喜欢的鹅肝给它,”
“小强,小强,”毛毛喊着,
大家都紧张的瞧着里面房间的门,因为刚刚“成人”的小强溜进里面穿衣服去了。
“在里面?”毛毛看到我们古怪的表情,差一点笑出声来。
我忐忑不安地点点头,因为小强现在的生理状态很不稳定,介于半人半兽之间。“你最好别进去?不太合适。”我无法和毛毛解释清楚,因为我也晕着那。
“为什么?它在换内衣!”
我点点头。毛毛显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她很逻辑地认为,大家故意让小强藏起来,要作弄她。
“吓它一下。”毛毛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慢慢地蹲下身来,轻轻推开门。发现一个帅哥正蹲在她的面前,凝视着她,
“啊!”毛毛吓得一下子跳起来。
帅哥亲切地说,“毛毛,鹅肝是给我的吗!真香!那个谁倒些毛毛喜欢的普洱茶来。”
那个谁?!小强竟然这样称呼我!欠尅。不过,看在他一身雄壮的肌肉把我的那件衣服穿的很有形的面子上,忍了吧。何况,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情。
“那个谁倒杯咖啡。毛毛昨天失眠了,想喝咖啡。”小强推开里屋的门,对我说。
“毛毛很用功,每晚都练功到深夜,毛毛她-----”小强兴奋地喋喋不休。端了咖啡屁颠屁颠地进屋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那个对他的“人生”至关重要的人已经消失。
“静薇和那个人在灵界魔境中并肩战斗,他们貌似相互认识,怎么会那?”我暗暗想。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肠叫道:“快看,静薇遇到麻烦了。”
果然,静薇出现在椅子里,她双目紧闭,皱起眉头,呼吸也急促起来。天使的身形也是忽隐忽现。一定是死亡如影如随!
静薇的脚不由自主地擦动着地面,很显然,灵界魔境中的她正在奋力奔跑,更确切地说她在和死神赛跑。
“静薇,加油!”小肠叫出声。
突然,静薇一下醒了。她擦擦额头的汗,站起来,忙乱地在抽屉里翻找着东西,
“什么?”
“曲别针。有吗?”
“曲别针?”我疑惑不解。
“没时间解释了,”静薇抓过曲别针,倒了一杯“冲动汤”。走到天使面前坚定地说,“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跑赢撒旦,”说完一饮而尽。
天使的身形再次模糊。
“那个谁把珍藏的XO送进来,好,小巫!听你的,我亲自去取。”小强兴致高昂地走出来,不客气地从书柜里翻出一瓶XO,这家伙变成人,嗅觉却一点没退化。
通过半开的房门我看到毛毛向镜子里的自己扮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我向小强招招手让他过来,小强四脚拉跨地坐在活佛的软榻里,大敕敕地说:“有什么话麻溜儿地,我忙着那。”
我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你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你。”
“以前我是狗啊能夹尾巴,现在怎么夹。”
我一时无语!
小强或者现在应该叫阿强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开了。我突然变得忐忑不安,因为我发现小强的面部生理状态不是很稳定,比如刚才,脸上突然涌出许多细细的、棕色的毛发来。小强是这场灾难唯一的受益者,如果天使获救,那么,小强就得不到成人的机会,它会变回一只牧羊犬。静薇的拯救过程决定着现实中小强的存亡。
静薇再一次气喘吁吁地醒来,一把抓过小肠的佩枪,“海龙你联系宋队,让特警待命。并沿着205国道联系省内武警戒备。”
“到底什么情况?用不用我们参加?”我急道。
“你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静薇白了我一眼。
“静姐,加油。”小肠喊一声。
“恩”静薇朗朗地一笑。一口干了“冲动汤”。消失了。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好。我去应付一下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毛毛边打电话边从屋里走出来。“再见!大家!”
“我还想听你童年的趣事那。”小强恋恋不舍地拉住毛毛的手,炙热的目光仿佛要把毛毛融化。
毛毛回头嫣然一笑。
看着毛毛婀娜的背影,小强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鼻子。
“德行。没见过美女。”小肠拐了一下小强。
“恩恩,平生初见那!”小强感叹,这倒是实话。
这时,静薇再次醒来,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出海龙的抢。
“海龙!请示省局,启动自治区核武预案。姑奶奶和他拼了。你,找到鹦鹉后---哎,算了吧。”静薇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嘱咐几句,但时间不允许。
“啊,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大家齐声惊呼。
静薇太快了,她喝下“冲动汤”的一瞬间,她、天使一下子都消失了。只有一种可能:陈白没有给她第三次机会!她去的时空已经是陈白的世界。我有一瞬间的轻松,仿佛卸掉了一套巨大的枷锁,解决了纠结已久的问题。
“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救静薇?”小肠试探着问。在场的几个人级别相同,平时听哈听惯了,冷不丁遇到如此重大的事件一时间不知所措。大家都看着我,毕竟我和静薇的关系与别人不同。
“魔界和现实其实是同样的世界,我觉得她不会有危险的。”我喃喃地说。突然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又说:“我不是不敢去,也不是不想救她,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她不希望其他人添乱,和她在一起时,我的判断和方式永远是错的。所以--”
“你这次的判断会不会也出错?!她怎么可能没危险,她只是不希望我们冒险罢了。”海龙一脸的痛心疾首地说。
“要先找到蝴蝶才行,它是整个问题的关键。”我说。但大家无语。
“好吧!我去。”我地端起一碗“虫洞汤”一饮而尽。四周一下子变得黑漆漆一片,慢慢地隐约的楼宇在昏暗中显现。我站在寂静冷清的街头茫然四顾。举头望去,月亮困在厚重的云层后面,挣扎地吐放出沉重的光华,斑驳的光华将漆黑无尽的夜空涂抹得若隐若现,神秘诡异。
“这里是那?好像来过?”我正回忆着,忽然,胳膊被人一把抓住,尖锐的指尖重重地扣到肉里,耳畔听到一个低低地声音“救我。”
我连忙回头看去,吓得我差一点跳起来:超大的眼睛,凶狠的眼神,猩红的嘴唇,五颜六色锋利无比的长指甲,
“诶呀,你,你是人是鬼?”我失声叫道。
“嘘,小点声,是我、周小妖、瑶瑶,刚比赛完还没卸妆那!”
我定睛细看,果然是她。超速的心跳才渐渐平静。“什么情况?你也遇到他了?”
“他们两个演员出口堵我,”
“他们两个?”我疑惑不解。莫非是活佛和静薇。
“嗯,手里还拿着鲜花。”
“鲜花?你说的是谁?”
“保时捷和脚踏车。”
“感情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帮不上忙,我得赶紧去救人,”
“这可是我的初恋!”
“我去晚了,就会有无数人的生命遭遇危险!初恋这件小事,自己拿主意吧!”
“你去那?”
“我,我也不知道。”我茫然四顾,周遭的世界虽然晦暗但并不恐怖。与想象中的灵界魔境不同。莫非真如陈白说的:魔境和现实其实是一个世界。
“初恋搞不好也会出人命,你干吗不先救我。”小妖生气了,尖尖的鞋跟将地面踹得金星乱跳。
似乎有点道理。
她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紧接着又是一条。
“NND,都这样肉麻,这两个瓜种就像约好了一样,总是一起烦我!”小妖骂了一声。
“这样吧,小妖,你对着月亮发誓心里到底喜欢哪一个多?”虽然今晚的月亮貌似自身难保,但我仍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解决掉保时捷和自行车其中的一个。
“保时捷英俊潇洒,家境又好,总是能给我惊喜,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动不动放狠话,要我滚。自行车才华横溢,温柔体贴,对我也是一往情深,就是爱吃醋,不让我拥有自己的情感空间。唉,越想越乱烦死人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一个主意,”我沉吟道,这两个童鞋性格迥异,又不共戴天,干脆让他们火星撞地球。死磕!
“什么主意?快讲。”小妖喜上眉梢,巨大的眼睫毛银光闪闪活像两盏LED车灯。
“我们不妨来个逆向思维,你把回应保时捷的狠话,对自行车说;再把回应自行车狠话,对保时捷说,看看两人的反应,那个能接受你的狠话就说明他有很强的包容性,孺子可教,可以考虑继续发展。”
“恩恩,有点道理,好,说干就干,免得夜长梦多。”小妖打开手机。
“保时捷,我他妈的喜欢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当自己是谁呀!”嘿嘿!小妖调皮地笑着继续回信息。“自行车,今后别缠着烦我了,去死吧。”
“OK。你现在守株待兔吧”我一阵欣慰,暗自欣赏自己的足智多谋。
小妖的手机突然“嘟”的一声怪响,好像是两条信息在里面发生了车祸,看来火星真的撞地球了。
小妖连忙打开手机。“NND,这回他们两个倒是异口同声。”
我伸头一看。只见瑶瑶的短信上写着L“再见周小妖,只当彼此做了一场噩梦,别再找我了,”我吐了吐舌头,这下弄巧成拙了,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都怪你,让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初恋情人。”周小妖魔性大发,面目狰狞地向我咆哮,十指抓狂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暗想:我自己的事都整不明白,还给别人出主意,怪只怪瑶瑶遇人不淑。不过,这种情绪性的突发事件我倒是有办法应付,那就是把当事人吓迷糊。随即,貌似恍然地一声大叫:“诶呀,不好,但愿他们别承受不住这突然的打击,想不开咯。”
“啊!”小妖听我一说,果然吓得面目全非。“都怪你,马上把他们完完整整地找回来还我!”
“好,交给我吧。有困难找警察叔叔准没错。”我暗想:真是没事找事,祸不单行。这两鳖犊子一定找地方喝闷酒去了,上哪里找去呀,怎么将瑶瑶快糊弄走,我好拯救世界。不过,我真的能拯救世界吗?自己都不信。我正想着,一抬头,只见小强和毛毛正从剧院的台阶上走下来,原来他们也来看演出。
“你们怎么来了?”我急道。心想:是不是陈白已经一统灵界魔境和真实世界。
“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你对毛毛的态度好点。毛毛你不别往心里去,他平时就这样,说话不走脑子,太嫩,年轻人吗总有个成熟的过程。你说你干吗来了?”小强质问我。
“你们快点救人那?”瑶瑶在一旁叫道。
“救人?救什么人?”小强突然警觉起来。
“阿强!有一起失踪案,需要你参加,现在你和小妖到演员出口,那里有两捧鲜花的青年是重要的线索,查到失踪人员马上和我联系。”我想赶紧把瑶瑶支开,向毛毛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小强啪地一个立正。
“快去吧,”毛毛亲昵地拍了小强的后背一下。
小强一溜烟地和小妖跑远了。
“你们,你们?”我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小强的背影,毛毛一脸的爱怜,
“你知道吗,我真幸运!”毛毛对我说,“第一次看到阿强的时候,就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彼此间有一种难以描述地亲近,交往起来时那样的欢畅自然,仿佛水到渠成,”毛毛的脸红红的,“他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恩恩,”我知道,因为每次我在局里值班,早上起来小强总是把我扔在沙发上的臭袜子叼过来给我,的确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他对我忠贞不渝、死心塌地,他凝视我的时候,样子傻极了、可爱极了,”
“同意。”小强的用情专一,我是佩服的。我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毛毛真相,可是也许这个真相已经毫无意义,
“初恋就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是不是很幸运?!我简直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原来幸福真的是一种眩晕。”
看到毛毛快乐的样子,我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和阿强结婚,”毛毛羞怯地说。
我有点晕,身体晃了晃。
“我要把月亮城堡装修一下,在花园里建一个游泳池,春天的时候,花园里绿草茵茵,波光淋漓,阿强和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打滚,对了,还要养两条狗狗,一个黑的,一个白的,”
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小强的喊声,连忙跑过去。
“两个目标在此分手,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小强说。“很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我盯着周小妖,“我们有回到起点了。向东追还是向西?”
小妖痛苦不堪望着我,“救命呀,你说,保时捷还是自行车?”
晕,“客观一点的话应该追自行车,因为他跑得慢,容易追到!”
毛毛和小强莫名其妙。
“对,向东,”说着,小妖向东狂奔。刚跑几步,小妖一个急刹车。叫道:“不行,还是向西,”
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小妖又从西面跑回来,“向东,”
“向西,”
“向东,”
毛毛弱弱地问我,“我们为什么不分头去追?”
我看着小妖在三岔路口,往回奔驰,无奈的摇摇头,对毛毛说:“初恋这样的小事别人帮不上忙,哎,作孽呀”
“说什么那?谁作孽,作什么孽,小心天打雷劈,”小强叫道。
正说着天空中一声巨响,漆黑的云朵突然被点亮,天空中摇曳着巨大的身影。我连忙挡住眼,再看时,只见一个人正走向我。是陈白。当看到他腰间的佩枪时不觉吃了一惊,那是小肠的配枪。小肠的配枪不是在静薇的手里吗?怎么在他这里?静薇那?
四周陷入黑暗和空寂,时间和空间一下子失去了坐标,我仿佛被送到无垠的太空,孤零零地悬挂在月亮的背面。生命失去存在的理由,生活无所适从,我望着莫名的“无极”发呆,心里想,这就是陈白的混天伦吗,还是自己心灵的角落?静薇那?天使?熊祥?陈白?毛毛?小强?周小妖?他们都在那里?是否和我一样!那么谁来拯救我们?不知何时,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我出现在静薇的梦中,冬日温暖的阳光下,静薇围了一条洁白的绒巾,望着遥远的蔚蓝的天际,天空没有身影,她又在看什么那?一根羽毛正悠悠地从天空中飘落。静薇伸出手,那片羽毛就端端正正地落在她的手心里,像一朵圣洁的花,于是静薇知道是他,心里想着:“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请你在我的婚礼上来看我,因为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去教堂。”有人说,婚姻中的两个人一个在生活在现实,一个生活在自己描绘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自己生活在那里?
我梦见了毛毛。毛毛找不到阿强的身影,孤单地站在空旷的街头茫然四顾。“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请你在一年的某一个时间想起我,笑一下,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最想和你分享,”她想。这时,小强来到她的身边,嘴里叼着一支鲜艳的红玫瑰,“乖,”毛毛惊讶地接过花,那花瓣纷纷落下,芬芳阵阵,“我会记着那段时光,我们的时光,”毛毛拉起小强的爪子握在手中说,心里想着阿强,却不知阿强就在她的身边。小强凝视着她,心里想着:“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哪里,不悲不喜,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梦见了周小妖。周小妖靠在巨大的榕树上,飞快地发送着信息给保时捷,“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请不要恨我,因为我也不会恨你,虽然是你犯的错,但也许是我不对,开始想你了。”眼泪不知不觉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碎成朵朵泪花。
梦见了我的女儿。她长大了,高高的,瘦瘦的,戴着一副高度眼镜,眼神中的孤傲和冷静很像静薇。那天是她的生日,我们围着一块小蛋糕,闪烁的烛光照耀着我们喜悦的脸,在她吹灭蜡烛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她心中的愿望:让妈妈回来。忽然觉得万分对不起她。
梦见了蝴蝶。它在不停地说脏话:“狗屁。傻逼。狗屁。傻逼。”
梦见了周大仙,他手中拿着一个白瓷瓶。脚步踉跄地边喝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