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宁道然易容为一位相貌平平的青年修士模样,与大笨鹿一起上山,此时,他与白鹿都没有掩饰气息,均是外放金丹初期修为。
“前辈!”
归元宗山上,一位青衫老者遁光而下,恭敬道:“在下归元宗执事长老徐爽,不知前辈是何方高士,前来归元宗是为了?”
“在下张山峰,青州散修,途径黄州,久闻贵宗宗主主左道友大名,特来拜会,不知是否方便?”
“原来是张真人前辈!”
徐爽急忙拱手道:“宗主就在宗门内,前辈请随我来!”
“多谢!”
……
上山路上,沿途皆是各种房屋,以及在路边瞪大眼睛看过来的修士,大人小孩,男人女人皆有,这归元宗与其说是一个宗门,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巨大家族。
“娘亲,那位……真是传说中的金丹期老祖么?他看起来好年轻啊……”一名梳着小辫子的稚童问道。
“嘘!”
母亲压低声音道:“不可如此大声,惊扰了金丹前辈,我们可吃罪不起……”
“娘亲!”
稚童眼睛一亮,道:“若是将来我也能参加圣树大祭,也能在圣树下修行,我也要成为金丹期,我也要这般的威风。”
其母一脸宠溺:“我儿壮志可嘉,但愿圣树能垂怜我们柳家,赐予柳家一些香火余荫!”
不久后。
山上,宗门大殿客厅。
宁道然端坐一侧,捧起茶杯呷了一口,大笨鹿立于一旁,犹如护法一般。
很快的,一道颇为浑厚的金丹气息从洞府中走出,化身为一位身穿血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是归元宗宗主左丘寒,一位法体双修的金丹初期大修士!
“张道友!”
左丘寒上前便是一通寒暄,说什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云云,而事实上“张真人”这个马甲宁道然用得很少。
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还是蒹葭散人这个马甲用起来更加顺手一些。
“张道友。”
一通寒暄后,左丘寒坐下道:“道友一向流连于青州一带,不知道友为何南下?”
“会一会多年不见的老友罢了。”
“原来如此。”
左丘寒一双眸子里精光闪烁,笑道:“既然如此,道友不妨在我归元宗上多住一些日子,也让左某一尽地主之谊!”
“其实,这次上山张某是有一些私心的。”
宁道然微微一笑:“久闻左道友法体双修,在狂狮诀一道上造诣极深,更听闻道友藏有一张狮形根本图,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
“狮形根本图?”
左丘寒神色一凛:“正是,不知道友为何问起了这狮形根本图?”
“不瞒宗主……”
宁道然指了指一旁的大笨鹿,道:“在下的这头灵兽修炼了一种能够易形的灵兽要诀,但道友也知道,东荒修仙界的妖形根本图极为稀缺,张某游走天下,有大半目的就是为了寻觅妖形根本图。”
“原来如此……”
左丘寒的眸光也在白鹿身上盘桓数息,甚至动用了神识探查。
可惜,大笨鹿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实心的铜墙铁壁一样,左丘寒的神识根本就钻不进去,一时间,这位归元宗宗主禁不住神色一怔。
“宗主。”
宁道然笑道:“不知宗主可否割爱,将狮形根本图让给在下,张某愿意以三万灵石购买此图。”
“啊?”
左丘寒稍稍迟疑了一下,旋即摇头道:“道友有所不知,此根本图乃是狂狮诀的根本所在,若是没有了它,在下的狂狮诀恐怕就再难有寸进,不是在下吝啬不愿割爱,而是实在割舍不了。”
“原来如此……”
宁道然露出一抹微微失望的神情。
“张道友。”
左丘寒道:“妖形根本图虽少,但并非没有,这天底下的妖形根本图多了去了,只要道友多走几州,总是能有所获的。”
他恭敬抱拳,道:“道友难得大驾光临我归元宗,不妨多住数日,再过两天便是我归元宗大祭的日子,左某诚邀道友参加,有道友这等金丹大修参与,我们归元宗此次的大祭盛典必然格外生辉!”
“嗷~~”
大笨鹿叫了一声,表示此地风景不错,多留几天也没有关系。
而宁道然则心中一动,冥冥中他也觉得自己多留一两天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点头笑道:“那多谢宗主了!”
“客气!”
左丘寒道:“道友在归元宗的这几日就住在映月小院中吧,此院坐落在三阶下品灵脉之上,道友尽可在此间修行。”
“在下多有叨扰,多谢宗主了!”
是夜,一人一鹿就在宗门内的一座灵气旺盛的小院中住下。
看得出来,归元宗虽然也算是黄州勉强排得上号的宗门,但日子过得极为紧巴,雁归山面积小,灵脉也只是一条三阶下品灵脉。
并且,这条灵脉经历无数岁月,已经接近枯竭。
故而,在灵脉上修筑出的洞府、屋舍数量相当稀少,而映月小院正是坐落在灵脉上最佳的修行之所之一,就连宗门内的真传弟子也未必有这个待遇。
此外,宁道然一路走来,也发现归元宗的族人、弟子衣衫简朴,日子过得并不好,这座宗门大概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修行。 傍晚。
几名身穿宗门服饰的外门女修走来,莺莺燕燕一片,带着各种珍馐美食前来款待贵客,甚至,就连左丘寒也过来了,带着几名长老,亲自招待贵客。
酒过三巡后。
“张道友。”
左丘寒眯起眼睛,道:“道友觉得我归元宗如何?”
“极好,淳朴好客。”
“那便好。”
左丘寒沉吟一声,笑道:“既然此间极好,道友是否考虑留下,长居于雁归山?我归元宗愿意奉道友为一等供奉,每年供奉给道友三千灵石,道友意下如何?”
“啊?”
宁道然怔了怔,摇头笑道:“抱歉,张某游历天下,不习惯久居一地,还望宗主理解!”
“理解,自然理解!”
左丘寒点头一笑:“既然如此,道友便在归元宗多住数日好了,等大祭结束之后,左某为道友摆酒践行!”
“如此,多谢了!”
一直喝到很晚的时候,左丘寒才带人散去。
几名的外门女修也一一离去,有几个甚至目中带着少许幽怨。
此外,当左丘寒说服宁道然留下担任供奉未果之后,其中的一名老迈长老也目露不耐之色。
他似乎对左丘寒如此隆重的款待一个过客极为不赞同,哪怕对方带着一头三阶初期灵兽,倒也不至于让归元宗如此靡费。
……
两日后。
归元宗“大祭盛典”。
一大早,宁道然换上一袭崭新白袍,正是陈微沫做的那一件。
主人家的盛典,身为宾客,自然也要隆重对待,所以,大笨鹿甚至难得的洗了一回澡,当它离开浴缸的时候,那浴缸里的水都黑了。
清晨,山中爆竹声阵阵。
两名漂亮女修走来,恭敬道:“张真人,宗主命我们两个为前辈引领,前往大祭盛典。”
“好,多谢,我们这便过去吧。”
“是!”
众人没有御风飞行,而是沿着一条小路穿过主山,前往归元宗的后山。
然而,就在穿过主山的那一刻,宁道然便皱了皱眉,一股极为浓郁的邪祟气息扑面而至,就在那后山的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邪祟气息滚滚!
难怪之前上山的时候感觉的归元宗有猫腻,看来确实是有。
甚至,归元宗所谓的“大祭”,可能都与邪祟有关。
宁道然在混沌宗的时候,极爱看书,藏书阁内各种人文典籍、修仙界简史之类的看了许多,所以对修仙界的各种秘辛自然也都见怪不怪了。
修炼道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都只为了境界的晋升。
有的宗门为了千年基业,不惜让高阶妖兽担任护宗灵兽,而事实上却是不断找来人族修士的血肉精气喂养灵兽,靠着灵兽撑起门户。
也有的宗门为了大道前程,不惜投身于魔道,修炼各种反噬自身的功法,最终成为独霸一方的存在,这些都不足为奇。
所以,如果有一座宗门“供奉”邪祟,将邪祟当成晋升之道,那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
后山山谷,人山人海。
左丘寒为宁道然留了最好的观礼位置,甚至还有一张极为威风的宝座,以灵木编织而成,能有这个待遇的只有宗主。
“多谢宗主。”
宁道然笑着点头。
“道友请稍待片刻。”
左丘寒笑道:“大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等圣树现身的时候,道友不必过于惊讶。”
“哦?”
宁道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不久后,山中归元宗的门人宛若野人祭祀一般,一群内门弟子将身上涂抹上了各种血色花纹,浑身赤果,只在腰间围着一条草裙。
鼓声四起,有宗门内的大巫念念有词,进行着某种仪式。
很快的,一群归元宗的年轻弟子簇拥在一起走向广场中心处,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振奋,因为都是此次大祭的幸运儿。
在这次大祭之中,他们将得到圣树的垂青,将能获得圣树注入的元气,对于将来的修行将会有无穷无尽的裨益!
“迎圣树!”
大巫忽然大吼一声,顿时一群祭祀者也跟着一起山呼海啸起来。
‘不对……’
宁道然皱了皱眉,金丹神识放出,便看到地底下一团浓郁邪祟正在升腾,就在下一秒,“洪”的一声,一株浑身血红的参天古树从地底扶摇升起!
就在那古树的枝干之上,一具具被吸干了血肉精气的尸骸摇摇晃晃,有的还身穿衣服,仿佛风铃一般。
“嗡……”
宁道然神识扫视时,顿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就在那一堆飘在风中的尸骸中,其中有一人居然身穿绣着金边的青色制衣,那竟是……
一件混沌宗筑基长老制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