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侯成带着四个兄弟准备返回西康县招募流民时,外号“陆老板”的陆有兄弟一直在观察李凌家的梯田,他犹豫不决,似乎有话要说。最终,他鼓起勇气,趁黑风寨的人不在身边时,对侯成说:“帮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侯成和其他三个兄弟都看向了陆有,侯成问道:“我刚才注意到你的表情,有什么事情就说吧。”陆有深吸一口气,说:“我想租一些那块地来种。”一个兄弟立刻生气了:“你忘了我们之前发过的誓了吗?”但陆顺坚持道:“为大帮主和兄弟们报仇的事我没忘,但我租地不是为了自己种,而是为了我媳妇、孩子和老黑头家的媳妇。”老黑头是陆有的好友,年前在刀劈锋的战斗中不幸身亡,留下了一家孤儿寡母。听了陆有的解释,大家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侯成又问:“我们山下不是有开垦的地可以种吗?”一个种过地的兄弟解释道:“帮主,你没种过地可能不知道,虽然刀劈锋附近的地多且肥沃,但地势太低,经常遭受水灾,每年发山水都会冲毁庄稼,收成非常不稳定,有时甚至颗粒无收,连温饱都难以保障。”
李凌家的梯田位于山上,得益于充足的阳光和水源,注定会产出丰硕的粮食。陆有看到有人认同自己的观点,便继续说道:“帮主,虽然我们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但实际上,我们帮派中死去的兄弟留下的遗孀就有百余人,我们根本照顾不过来。很多人的生活都过得非常艰难。如果我们再有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办?因此,我想请帮主您代我们去租下那些田地,或者去李大侠家做长工,成为仆人也行。这样至少能让孩子们有个出路,大家心里也会有个底。即使我将来死了,也能安心。”
虽然众人通常瞧不起仆人这个职业,但他们也看到了李凌家购买的奴隶现在的生活,简直比西康县的普通百姓还要好。他们都是强盗出身,但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做强盗呢?其他三个兄弟也逐渐明白了陆顺的意图,其中一个头脑灵活的兄弟提出了一个建议:“帮主,我们在招募流民的时候,能不能把他们也纳入进来?”
几个兄弟都齐刷刷地看向侯成,侯成沉思片刻后说道:“是我的失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不能让双刀帮的兄弟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过,这件事我还是需要向李夫人说明清楚,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不能丢了双刀帮的名声。如果不行,我也会想办法搞一台水车回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开垦建村。”
听到侯成这么说,几个兄弟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然而,陆有又补充道:“帮主,我们的丘陵地带很平坦,不适合建造水车,而且那片土地也不缺水。本来我们西边山里河道边有几处地方可以用水车开垦,但现在那些地方已经被黑风寨纳入他们的领地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顿时感到失落。不过,侯成还是决定回去找大嫂们商量一下。陆有也表示要跟随侯成一起回去。其他几个兄弟也表示要一起回去,但侯成想了想说道:“就让陆兄弟陪我一起去吧。陆兄弟与千嫂子以前就认识,而且他这次还为了保护夫人受了伤,或许可以有些情面。你们都去的话,反而显得有些强逼人家了。你们就先在这里等候吧。”
于是,侯成和陆有一起返回去找千亦雪,向她说明了整个情况。
千亦雪深知侯成的双刀帮虽然主要目标是寻找李凌,但他们也曾经在自己危难时伸出援手。更别提,前几日他们为了保护李凌的家人,不惜生死相拼。面对这样的恩情,她怎能坐视不管?于是,千亦雪决定带侯成去见秦雪。
在秦雪面前,千亦雪详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尽管众人都对侯成抱有好感,但收留强盗的家属仍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黑莺虽然不太赞同,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赵龙与侯成关系不错,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没有发言权。秦雪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向冷艳秋,征求她的意见:“冷姐姐,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让冷艳秋有些措手不及。她明白秦雪这是在试探自己。虽然她佩服侯成等人的义气,但她并不想与他们深交。于是,她谨慎地回答道:“双刀帮对夫人确实有恩,但他们是朝廷追捕的要犯,性格难以捉摸。收留他们,恐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冷艳秋的话让侯成和陆有心如坠冰窖。秦雪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然后缓缓说道:“我夫君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众人一听是李凌的话,立刻聚精会神地倾听。秦雪继续说道:“如果天下太平,没有百姓愿意去做强盗或乞丐。所以,我想租用我们主峰和木工坊之间的那座山头给你们。侯成,你们愿意租吗?”
侯成和陆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众人也感到十分惊讶。秦雪进一步解释道:“那座山头有梯田60亩,旱地20亩。只要你们勤劳耕种,养活一百多人是没有问题的。但你们需要自己在那里建造房屋,租金是两成,先租三年如何?”
陆有欣喜若狂,连声道谢:“谢谢夫人,我们租,我们租。”侯成也激动地说:“谢谢夫人,我们马上出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等侯成和陆有离开后,黑莺不解地问道:“姐姐,为什么要租那么多地给他们呢?我们现在能招到长工了,自己安排人种不是更划算吗?”秦雪笑着解释道:“夫君说过,我们不种地,但可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样既能回馈社会,也能让我们的生活更加有意义。”
千亦雪好奇地追问:“姐姐,李凌还安排我们做什么重要任务吗?”秦雪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嫣红,她想起了李凌提到的多生孩子的计划,随即转身快步走进了屋内。千亦雪和黑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冷艳秋则陷入了深思。她回想起秦雪之前提到的“天下太平...强盗乞丐?”开始琢磨李凌话语中的深意。当她听说李凌一家不种地,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时,好奇心被彻底点燃。难道是武艺?但李凌已经是武宗了。造反?那他为何又帮助朝廷除去南若寺?音律?这似乎也不太可能。难道真的是去镇守魔门?这个想法让李凌在冷艳秋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侯成和陆有带着喜讯归来,众人欣喜万分。听完陆有的叙述,大家对李凌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对秦雪也充满了感激。夜幕降临,众人抵达西康城西码头。侯成稍作休息后,便连夜派遣人员联系双刀帮的家族。他自己则带着陆有和两名双刀帮的兄弟,换上便装,前往城北的难民营地招募人手。由于世道艰难,流民日益增多,而新县令尚未到任,西康县的乡绅和衙兵头唐森商议后,决定在城北建立难民营地。虽然搭建了一些简易棚屋,每日发放稀粥接济难民,但难民营的状况仍然日益严峻。现在营地已有近千人,且人数仍在增加。难民们每天只能领取两碗稀粥,生活异常艰难。西康县已经尽力接济,但仍难以满足这么多难民的需求。为了防止民变,唐森和乡绅不得不抽调一百人手轮流值守。然而,这样做却加深了难民与西康县百姓之间的矛盾。
这次,侯成利用陆有的“合法身份”前往难民营招募人手。陆有用两文银子交给几个衙兵做茶钱顺利进了这难民营。以前几人看这难民营还不觉得,经过黑风寨几日游在赵龙的小房子住了几天后,越发觉得这难民营不是人住的地方,这西康县也不过如是。却忘了想自己现在住的也就比这难民营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