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交错的时空 第五章 迷雾重重
第398节 赎身（一）
月晴道：“岳柯，你做的挺快的呀，这怎么连当官的都来了，还有二皇子怎么也在这里？”
岳柯道：“多谢小姐夸奖，虽然我很这么说，但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是二皇子安排的。”
二皇子站起身，先看了看常玉啸，又看向月晴，最后看向沫儿，朗声道：“我想着，如果红云姑娘如果真的寻到了家人，那便需要赎身了。就算没寻到家人，那我便为红云姑娘赎身。所以就擅作主张，准备了这些。”说完他俊朗的脸上露出干净的笑容。
沫儿脸上一阵红晕，当着哥哥的面，二皇子这话说的她很不好意思。
她害羞的低下头，接着又抬头偷偷看二皇子还盯着自己的眼睛。
沫儿转头看了看哥哥，稍微走上前一些，福礼道：“奴家谢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满意的笑笑，接着连忙上前道：“红云姑娘切莫如此，你还伤着，我今天听名医说你近日都不可随意乱动。”
边说着，边已经走到了近前，虚扶着沫儿。
沫儿站起身，抬头看着二皇子笑笑。
二皇子心中好笑，听说这红云姑娘，虽身在青楼，但一方便年纪小，另一方面舞跳的很好，又会讨巧。再加上始终相信有人会来救自己，哪怕是被打的遍体鳞伤也从来没有让人碰过自己，至今未开荷。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有用，放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边想着，边问道：“那么，红云姑娘不如快告诉我们，是否有什么好消息？你的家人找到了吗？”
沫儿点头，看了常玉啸一眼：“二殿下，这是我哥哥，他说我本名叫沫儿。”
二皇子替她高兴道：“那太好了，沫、沫儿姑娘你终于有家了，家里可还有其他人，你爹娘呢？”
沫儿虽然并不傻，她对哥哥的话记的很牢，知道这些话不能随便说。
常玉啸走上前，把沫儿挡在身后：“常玉啸多谢二皇子今日仗义相助，我欠你一个人情。二皇子可以随意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定会不遗余力回报二皇子。”
二皇子看着他眼中明显的敌意，知道事情急不来，好在他最多的便是时间和耐心。
“啸大分子客气了，本宫今日只是恰巧遇见，并不打算求什么回报。”
“哦，是吗？不过你怎么打算是你的事，我常玉啸不欠人情。你如果现在没想好也不用急，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我便是。”
沫儿看看哥哥，不明白，哥哥怎么好像不太喜欢二皇子的样子。
二皇子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本宫与沫儿有缘，便算是交个朋友吧。”
沫儿连忙替哥哥点头，顺便拽了拽哥哥的衣角。
二皇子让开了些道：“本宫已经着人备好了赎身所用的一应文书手续，咱们还是先给沫儿赎身，也好让她安心养伤。”
沫儿看看哥哥，又急切的点点头。“哥。”
常玉啸道：“好。”
众人来到早已安排好的桌案处。
白威和张洪站起身恭贺。
白威道：“恭喜玉啸公子终于找到了妹妹，这么些年的心愿也总算达成了。”
张洪拱手：“恭喜玉啸公子达成所愿。”
常玉啸对他们两个点点头。
白威道：“沫儿姑娘，你可是个有福之人呀，以后这富贵日子可少不了，我玉啸兄弟不仅身手了得，更是个贵公子。以前那可是雍静王府的大公了，现在更是山庄来的贵人。虽然自请卸了这大公子的身份。就算这些都不算，他在江湖中的地位那可是比张统领都差不了的，那些年为了找你，就差没把江湖掀个底朝天了。那是走到哪打到哪，导致那段时间江湖中人一听到玉啸公子的名号，都悄悄的夹着尾巴做人。哈哈哈。”
沫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白威又道：“还真没想到，我啸兄弟只是在长公府看那一眼，还真让他给找到你了，你说这也太巧了。啸兄弟这眼力毒辣呀。”
笑完，看众人都还站着，就等着他说话，尤其是二皇子在一旁站的板直，立马不笑了。
常玉啸，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也多谢你，帮了我不少。”
“哪里哪里，没帮上什么忙，尽干些传话的小活了。”
他旁边那当官的见他终于说完了，先看了看二皇子的脸色，心里猜测着二皇子的意图。不明白只是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为什么还需要他堂堂府尹大人前来。就算是常玉啸的妹妹，这常玉啸也已经自请离开了雍静王府，还是个在大殿之上公然抗旨的人，是他妹妹又能怎么样，能引得二皇子如此重视。
但皇家之人所想所谋也不是自己一个当臣子的该过问的事。让他来，他来便是。
想着又悄悄扫过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顺安郡主，他间接性失明的目光越过郡主。也对常玉啸恭贺道：“下官也恭喜啸大公子寻到令妹。”
常玉啸看了他一眼，没表达对这雍静王府大公子的称呼有什么不满，轻点了下头。
府尹也点了点头，又向着常深等人微行礼道：“见过几位山庄贵宾。”
常深见他向自己行礼，代众人回礼道：“钟大人客气。”
府尹吃惊道：“先生认得我？本官应该是第一次与先生见面才是。”
常深笑道：“钟大人，确实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会面。但却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在我们刚到黎京时，钟大人与众位官员在城门相迎。我们便已经见过了。”
钟府尹吃惊：“当时如此多的官员，先生居然能记的住我的长相和身份，不简单。”
“过奖，只见一次便能记住对方的长相和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钟府尹再次行了个礼。
天香楼的代表丽娘和福田河也已经站了起来，本来这种事情，只有丽娘在便可，福田河因着二皇子到来，今日刚好在，这会儿又没什么事，便也一起过来了。
丽娘一边走向沫儿，一边道：“哎哟，要我说呀，红云你就是个真正有福的人。哦，不对，过了今日呀，你就不叫红云了，要叫沫儿了。哎哟，沫儿，这名字可真好听。”
沫儿并不喜欢她，尤其是今天她还命人把自己打成这样。
丽娘看出了她眼中的恨意，心中冷笑。拉着她的手道：“哎哟，你说你这一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想你进我这天香楼的时候，还那么小，连吃饭都吃不利索，瘦弱的那就像一根筷子一样，那是快要饿死的模样。
丽娘我看你可怜呀，这女娃生的这样好，这天杀的人犯子怎么就能做出这等狠毒的事，生生将一个孩子给饿成那样了呀。丽娘我花了重金把你从人犯子手里买回来，那是生怕养不活。每天就那么一口粥一口水的喂呀，那是真当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心疼着呀。哎想想那么小的姑娘，如今就已经长这么大了，这眼看着就要离开。为娘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
说着眼角还真流下了泪。用帕子在那里抹着，她身边侍候的人连忙上前哄着：“娘，您对哪个姑娘不是真心的，可这姑娘长大了都是要离开的，快别伤心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沫儿也沉默下来，想起以前的种种。虽然天香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丽娘对姐妹确实不算坏，只要她们听话。自己如果不是到了天香楼，也确实未必能活的下来。自己年纪小，不愿破身，只要愿意给客人好好跳舞说笑，便也没有为难过自己。
真正伤害自己的并不是她，而是那些客人。有些客人强逼自己，自己不从，被打的半死，丽娘还为自己求情，虽然她是为了钱，但也确实一直在护着自己。今天这事也不是丽娘的错，错在那个长公主。如果不是她下令，自己今天也不会受这刑。
沫儿行礼道：“沫儿谢过丽娘养育之恩。”
丽娘用手帕抹着眼泪，直点头道：“唉，唉。好女儿。咱们这母女的情分呀今天也算是尽了，今日这顿打，你也别恨我，我也是没办法，我再想护着你也扭不过长公主不是？为了你的事，我可是当众被赏了二十个耳光。
唉，不说这个了。为娘也没什么本事，只教会了你读书识字，跳舞弹唱。以前还担心你只有舞蹈这一个强项，以后该如何计贵人欢心，为自己找条后路。
如今可好了，你找到真正的家人了，以后有哥哥护着你，又结实二皇子这样的贵人，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了，那是有享不尽不福气，为娘也算是放心了。”
说着又擦了擦鼻子：“为娘可真舍不得你走，不过，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有更好的路，便去吧。”
说着便哭着跑到座位上，哭起来。
月晴被她这么一通表演，本来有些伤感的心思也淡了不少，心道：这丽娘这通表演大概是想表达自己付出的多，想要多要些钱吧。
二皇子很有耐心的看着他们表演，不时的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常玉啸见她终于说完了，开门见山的说道：“说完了吗？”
丽娘哭声嘎然而止，抬眼看着他。
常玉啸冷眼看着她：“既然说完了，那咱们也别卖关子了，我要给我妹妹赎身，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
丽娘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这么多人，不得先谈谈感情，说道说道自己的道理再谈价格。
清了清嗓子道：“唉，我知道公子心急，想要早点把妹妹带回家。但这么多年我养大她不容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算更是算不清楚不是。”
常玉啸更冷了些，瞪着她道：“多少？”
丽娘见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也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这样吧，这么多年，想算也算不清，我给你个整数，你给我一万两银子，我便把红云交给你。”
常玉啸还没说什么，沫儿先瞪大眼睛道：“多少？丽娘，我赎身怎么会要这么多银子？前些时候翠云姐姐赎身可才要了三百两。怎么到了我这就要一万两。”
丽娘没有刚才的亲娘模样，尖声道：“翠云？那能一样吗？翠云从小便没什么可塑之才。老娘在她身上可没花多少钱。而且那可是破了身的，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况且她往常接客为我嫌的也不少。
你呢，我从小便疼你，但凡见你有那么一丁点的才能，我都是花大价钱培养。就别说那识字、写字、女工、弹唱，单就说这舞功，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请来的名师吗？你不会以为我花出去的都是水吧。
还有，我从小疼你，一直都没舍得让你接客，至今那都是完璧，就光靠跳舞能给老娘嫌多少银子呀，还不够我打发那些你得罪的客人呢。还敢跟翠云比，我看你是不想赎身。
我告诉你，你是我通过正当手段买来的，那衙门里的各项手续可齐全着呢。你如今是找到靠山了，但我天香楼也不怕得罪贵人，今天官老爷还在这里，我就不信了，你们难不成还敢仗势欺人不成。”
沫儿红了眼睛：“可是一万两也太多了些，你怎么不去抢呀。”
常玉啸皱眉，他并不是出不起这些钱，但也不想让这个恶人得逞，更不想强行出手，断了妹妹回归正常生活的路。正思索间，二皇子说话了。
“丽娘别生气，你这一万两银子确实多了些，一般人未必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沫儿，你也别哭，这样吧，我虽然俸禄不高，便这些年也存了些银子，你这一万两我来出。镜达，拿银子。”
镜达躬身道：“殿下，您自己的俸禄也不高，何况您母妃那里治病也需要银子。要是出去一万两，恐怕不太好过。”
二皇子训道：“多嘴，先仅着沫儿用。母妃那里的药材我再想办法。”
镜达连忙称是，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交给二皇子。
二皇子接过，看了看上面的面值，放到桌上，推给丽娘：“丽娘，你数数，数量可够，要是够的话，就赶紧把这文书签了，别再糟践人家清白姑娘。”
沫儿虽然还是觉得钱数有些多，但见二皇子宁愿放弃自己母妃也要救自己，真的是感动的不行，连忙上前道：“沫儿谢过二皇子。”
二皇子笑容有些不自然，又看了一眼那银子道：“没什么，沫儿姑娘你的事比较急。先仅着你用。”
镜达在旁边吐槽道：“哎，殿下今日花出去的银钱何止这一万两，光是给姑娘看病，请名医都花了不少，更别说那些药材了有些还是殿下的母妃需要用的。”
二皇子听他说完，卡着最后一个音打断道：“镜达，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面上表情很是愤怒，接着又安慰沫儿道：“沫儿，你别放在心上。我平日里性子和善，这手下人都被我惯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母妃那里你也别太在意，她的病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每天的药都喝着，就是不见好。很多免贵的药材又都找不到，少这么一种两种的也没差了。”
沫儿抬眼看他，轻轻点点头。“感谢二皇子大恩，等我安顿好后，一定要想办法报答你。对了，我可以照顾娘娘，我很会照顾人，我会泡茶，还会洗衣服，还会做饭。虽然我做的饭不好吃。”
二皇子爽朗一笑：“沫儿真是个好姑娘，我母妃肯定会很喜欢你，我就先替母妃谢谢你。”
沫儿赶紧摇头。
常玉啸见二皇子当着自己的面勾引自己的妹妹，不耐烦道：“沫儿，回来。”
沫儿，看了一眼二皇子不舍的坐回哥哥身边。
二皇子满意极了，给丽娘一个眼色，丽娘秒懂，伸手便要去拿那银票。
边伸手还边说道：“哎呀，要不怎么说沫儿你是个有福之人呢，那遇到了二皇子这样的贵人，一掷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以后的好日子可还长着呢。”
手还没摸到银票，岳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扇子，点在那银票上，正好挡住了丽娘的手。
“慢着。”只听岳柯道。
二皇子暗地里冷哼一声。想你们也会出手，有山庄的人在，岳柯又是岳家直系。哪里界轮的到自己来出银子。何况，如果这沫儿的哥哥是常玉啸，以他的身份，如果真让自己出了钱，他以后都不用在江湖中混了。
一万子银子而已，对于岳家而言，九牛一毛。岳家出的起。但这亏他们未必愿意吃，丽娘咬死价格不松口，要么今日大闹一场，把常玉啸妹妹的黑历史闹的满城风雨，要么便是直指山庄并不重视常玉啸的妹妹，让常玉啸与山庄之间产生嫌隙。
有矛盾好呀，有矛盾自己才能从中得利。如果他们真的同意出这一万两，也是好事，平白无故嫌这么一笔收入，谁会嫌多呢。就算最后真的不好处理，自己出面让丽娘将价，常玉啸也得记自己这份恩情。哼，总之自己不会吃亏就对了，说不定还能从中看出沫儿的价值。
想着，二皇子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连忙端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