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BO的话，让高禹川平静的脸色有了些许波澜。
高禹川看了BOBO一眼，探究神色，似乎是在观察这小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认真地要给他建议。
看了半晌，高禹川仍然只在BOBO眼里看到了认真。
高禹川抿了抿唇：“你现在要是结束了和妈妈的对话，如果待会儿妹妹来了想跟她聊天呢？”
BOBO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他点了点头，乖巧回复：“妈妈，那你陪我们聊聊天。”
BOBO才刚刚说完，浴室里就传来CiCi的声音。
“爸爸！我的睡衣忘了拿呀爸爸！”
高禹川闻声起身：“你放哪了？”
“在我床上！”
高禹川正要转身去拿，眸光却落到BOBO身上。他伸手拍了拍BOBO的后背：“帮妹妹拿一下睡衣。”
BOBO皱眉，看向高禹川：“可是爸爸，妹妹叫的是你。”
高禹川面色如常：“你长大了，也该分担一些了。”
BOBO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爸爸今天怎么怪怪的……”
BOBO虽然心下有疑，却也仍然按照高禹川的话做了。
眼见着BOBO起身去帮CiCi拿睡衣，高禹川伸手将电话手表拿了起来。
沈瑶初的新信息已经到了，高禹川点开，放到耳边。
“好呀宝贝，妈妈陪你聊聊天。”
柔软的声音微微传了出来，让高禹川幽深的眸底，蒙上一层薄薄的光亮。
高禹川想了想，回复道：【[微笑]好。】
高禹川发出去，才想起来现在BOBO和CiCi都不会打字，心下一惊。
他正以为露馅了，赶紧要撤回时，那边的沈瑶初又回复了。
“BO宝，你说你会用语音转文字，还真会呀？宝宝真棒！看来妈妈没在的时候，BO宝也有好好长大，对吗？”
听着沈瑶初温柔而细腻的声音，高禹川几乎能听到她对孩子们的爱和思念。
【嗯。】
高禹川想了想，指尖微顿。
他薄唇紧抿，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出来。
【X-i-a-n-g n-i.】
按下确认键，字母瞬间变成文字，发送了过去。
【想你。】
沈瑶初似乎对“BOBO”的情感表达感到惊喜，她很快就回复了。
“真的吗BO宝，妈妈也很想很想你！等过两天，妈妈再带你和妹妹出去玩，好不好？”
高禹川指尖快速动作着。
【你为什么不肯见爸爸？】
看着对话框里那小小的一行字，高禹川却始终动不了手点下发送。
高禹川凝眸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视线都有些模糊时，他才深吸一口气，删掉了那行字。
高禹川下颌微微收紧。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高禹川目光紧盯着手中的电话手表，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本想删掉这些已经打出的字，可在手指悬空，犹豫不决的瞬间，却因为电话手表屏幕太小，不小心发送了出去。
那些字句如同离弦的箭，迅速消失在屏幕的另一端。
高禹川一怔，下意识要撤回。
可不知为何，他微微颤抖的拇指，却像是突然僵住了一般。
他好像……有点想知道沈瑶初的答案。
“……”
高禹川紧紧地捏着电话手表，指尖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等待回复的时间，高禹川觉得极为漫长。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高禹川忽然有些后悔，似乎不该这样直白地问她。
高禹川长按自己那一句回复，仿佛在寻找着撤回消息的选项，尽管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高禹川眉头紧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期待，像是气球泄气一般……
突然，电话手表微微震动，那边传来沈瑶初的声音。
“宝贝，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妈妈还有需要做的事情，你跟妹妹乖乖地在爸爸那儿生活，好不好？”
很快，沈瑶初又追加一条语音。
“你是哥哥，要好好安抚妹妹的情绪。至于你的情绪，等妈妈来了，慢慢安抚。嗯？”
高禹川听着沈瑶初柔软的声音，就像是她真的在自己耳边呢喃一般。
可她在意BOBO和CiCi的情绪，他高禹川的呢？
高禹川眸光微沉，恨不得现在就站到沈瑶初面前，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可终究，他还是怕赶跑了她。
高禹川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答应她。
过了很久，高禹川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复。
大概是沈瑶初察觉到了什么，见高禹川久久没有回复，她再次发了信息过来。
“BO宝，妈妈不打扰你睡觉了。你替妈妈给Ci宝说晚安。宝贝，晚安，妈妈永远爱你们。”
“……”
高禹川听着，下颌微微紧绷。
【我也爱你，晚安。】
*****
————
BOBO和CiCi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香。他们穿着舒适的睡衣，蹦蹦跳跳地跳上床，钻进柔软的被窝里。
高禹川紧随其后，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躺在两个孩子中间。
他伸出手臂，将BOBO和CiCi抱在怀里。
CiCi眨着星星般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爸爸，今天我真的可以在哥哥床上睡到睡着？”
“嗯，待会儿我把你抱回你的床上去。”高禹川承诺道。
BOBO一脸严肃地看着高禹川：“爸爸，一定要做到。”
“当然。”高禹川摸了摸BOBO的头：“放心，爸爸说到做到。”
自从他们有了性别概念，BOBO就再也不肯跟CiCi一起睡觉了。
CiCi哭也哭了，闹也闹了，BOBO仍然坚持。CiCi知道哥哥有多坚定，最后也只好乖乖听话。
所以听说可以一家三口一起睡到她睡着，CiCi有些高兴。
“今天好幸福呀爸爸！”CiCi不禁感叹道。
“幸福？”高禹川轻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叫幸福吗？”
“我当然知道呀！因为我感受到了！”CiCi认真地说道：“今天我和哥哥一起找到了妈妈，还能和哥哥和爸爸一起睡觉，就是很幸福呀！”
小朋友的世界，就是这么容易感受到幸福。
高禹川想了想，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找到沈瑶初的那一刻，也感受到了幸福。
可那幸福也只是在意识到沈瑶初并不想见他的时候，戛然而止。
高禹川低头看着BOBO和CiCi，心下竟然产生了莫名的羡慕。
BOBO点点头：“我同意Ci宝的说法。爸爸，我们的手表呢？”
高禹川面色淡淡，扫了BOBO一眼，身子却明显有些僵硬：“现在要手表做什么？”
“给Ci宝看看妈妈今天给我们发的消息。”
BOBO话音刚落，CiCi就眼睛一亮，支起上半身：“真的吗？妈妈后来又给我们发了信息的吗？”
“嗯。”BOBO一边说着，一边爬到床头柜上拿电话手表。
高禹川伸手去拦，可六七岁的BOBO身长手长，动作灵活，还没等他伸手过来，就已经成功拿到了电话手表，递给了CiCi。
CiCi拿过来，全然没有意识到高禹川略微不自然的神色。
她点开，放在耳边，将所有的对话听了一遍，有些委屈地看向BOBO，撅了撅嘴：“哥哥，你怎么背着我跟妈妈聊这么多呀！应该等我出来一起聊的呀……”
BOBO眨了眨眼，用刚刚高禹川看他的眼神，淡淡地回了高禹川一个眼神，然后回应CiCi：“不是我跟妈妈聊的。”
“……”
高禹川眉头微拧，很快又恢复平静：“你们都去洗澡了，我帮你们回复。不然你们不及时回复消息，妈妈会难过的。”
BOBO和CiCi同时看了高禹川一眼。
CiCi突然有些纠结：“爸爸，你不能这样。要是被妈妈发现是你在跟她说话，那她就知道给不了你惊喜了，她多失望呀！”
高禹川微微颔首，面色如常地说道：“对，我知道。所以你们不要让她知道，是我回复的。”
“嗯！”CiCi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高禹川勾了勾唇，轻拍着两个孩子的后背，哄着他们入睡。
*****
————
中医堂。
夜色已深，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瑶初姐姐，你睡了没啊？”徐钰筝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了进来。
沈瑶初放下手机：“进。”
徐钰筝的视线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沈瑶初的身上。
她走到沈瑶初身边坐下：“姐姐，你没事吧？”
沈瑶初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应该没关系，你放心吧，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但是毕竟是我不小心透露的……”徐钰筝皱着眉：“我看他暂时还没有过来找你，我更担心了！”
“你就算不透露，他也能找到我的。他不是普通人。”沈瑶初解释道：“好了，别担心，早点睡。”
沈瑶初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徐钰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好吧，你没事就好。不过瑶初姐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你说。”
徐钰筝拿出手机：“我刚刚在微博上收到了一条私信，邀请我参加一个中西医结合的论坛。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中医和西医的结合，也许还能为未来的医学发展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沈瑶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嗯？那很好啊！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徐钰筝点点头，兴奋地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听说这次论坛还邀请了很多业内专家，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向他们学习，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
“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沈瑶初鼓励她：“去看看吧，你这么爱中医，又有天赋，多参加学习有好处的。”
“可是……”徐钰筝兴奋过后，更多的是犹豫：“虽然账号是我的，平时也都是我在发，但是内容什么的都是你在帮我打理，我哪有那么厉害呀！再说了，我一想到很可能要去那么多人面前发言，我就有点紧张。”
沈瑶初笑了笑：“你年纪小，不就是要历练吗？”
“不行不行，瑶初姐姐！”徐钰筝赶紧摆手：“一想到我就打哆嗦，你要陪我去！”
“我？”沈瑶初怔了怔：“可是这是你的邀请函……”
“这个上面说了，可以带助理。”徐钰筝笑嘻嘻地说：“就委屈瑶初姐给我当助理？”
沈瑶初无奈地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只好应了：“行，我有时间的话，陪你去。”
“谢谢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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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集团。
办公室里，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高禹川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照得更为清晰。
窗外，夜色已深，但城市的霓虹灯依旧闪烁，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这时，方助理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高禹川抬起头，目光与方助理交汇。
方助理走到高禹川面前，微微颔首：“高总，关于论坛筹备的事情，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但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方助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高禹川眸光扫了他一眼：“什么事。”
方助理深吸一口气：“我有些不懂，既然您已经找到了太太，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回家？”
高禹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盯着方助理，看穿了他的内心。
他知道，方助理是在问他，何必这么迂回。
“我要知道理由。”高禹川沉声道。
方助理疑惑表情：“什么理由？”
“她回来了，见了这么多人，却躲着我的理由。”高禹川喉间微紧，带着不解，带着微恼，也带着小心翼翼。
他不敢再轻易强迫她，怕她离开。他委屈，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会找到答案的。”高禹川深吸一口气：“我要让她自己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