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柔和,将沈瑶初整个人都包裹在光晕之间。
听着孩子们想念又期待的话语,沈瑶初的心脏被酸涩和无奈充斥着。
她微微转头,看着蓝天,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两个小家伙呼吸的声音。
BOBO和CiCi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们纯真的笑容,天真的样子,都是她最想要看到的。
她想要保护他们那颗脆弱的心,哪里敢轻易让他们来?
沈瑶初真的很想他们,想见到他们,看到他们稚嫩的脸庞,听他们清脆的欢笑声,感受他们对她的爱。
可她现在的身体里就像是安装着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每一次的相见,都有可能在孩子们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病情。
她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发病,让他们承受不必要的担忧和恐惧。她只能忍痛按捺住这份思念。
沈瑶初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不舍,却只能轻声安抚:“抱歉宝贝们,疗养院里面有很多身体很虚弱的病人,你们年纪小,身体弱,容易被病毒传染。等妈妈身体好起来,就回去陪你们了,好不好?”
“妈妈……”BOBO和CiCi同时开口,似乎是因为被拒绝而有些伤心:“真的不行吗……”
那脆弱可怜的声音,让沈瑶初心里更是刺痛,她多想抱抱他们,可她害怕孩子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担心,会害怕。
“对不起,是妈妈身体不够好,还需要继续休养。只能辛苦你们,再多等等,好不好?”
沈瑶初眼眶微红,只能快速地眨眨眼,生怕两个孩子发现她的情绪波动。
“那好吧。妈妈你要加油,早点好起来哦!”CiCi表情委屈,却仍是懂事地说道:“我们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连续的三个“真的”,让沈瑶初心都要化了。
沈瑶初点点头:“好,你们也要乖乖的,健康的,可以吗?”
“嗯!”BOBO郑重点头:“妈妈,李阿姨今天带着我们出去玩儿了……”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在视频里跟沈瑶初讲述着今天发生的趣事,沈瑶初也温柔笑着回应。
BOBO和CiCi就像是此刻的阳光,照进她的心里,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直到两个孩子困了,接连打哈欠,沈瑶初才劝着他们挂断视频去午睡了。
疗养院的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后院里。
沈瑶初的心也随之颤抖,真切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脆弱。
沈瑶初紧紧地握着手机,仿佛他们可爱的脸庞还在屏幕上一般。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的字样,沈瑶初的心却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一样,有些透不过气来。
沈瑶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看了一眼时间,回过头问护工:“是不是到了要吃下一顿药的时间了?”
“对的对的,您要是晒够太阳了,我们就进去,准备吃药了!”
“嗯,那走吧。”
如果按时吃药能让她尽快好起来,那她一定会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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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集团。
高禹山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窗外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帘洒在他冷峻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阴郁的气息。
高禹山正低头审阅文件,他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走了进来:“高总。”
“什么事?”高禹山敛了烦躁神色,抬头询问。
“高总,刚刚得到机场那边传来的消息,慕小姐……”助理顿了顿,改口道:“太太去机场找小高总了。”
高禹山面色瞬间变得冷冽,手微微一紧,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让笔尖落下毁掉文件。
高禹山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光,声音低沉:“居然还敢去。”
因为慕以安这些小心思,高禹山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她。
可似乎,他的警告不起作用。慕以安还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去找高禹川,试图跳过他,直接和高禹川达成合作。
助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高禹山的脸色。
正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外面传来慕以安的声音:“禹山,是我。”
高禹山微微挑眉,周身气息稍沉:“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慕以安走了进来:“禹山,订婚纱那边已经确定了,说就去找酒店那边对接了。我过来是想问你……”
慕以安走到高禹山面前,全然没有察觉到办公室内紧张的气氛,问他:“只给了沈瑶初三天的药,那边已经派人过来找我要下一个三天的药了。你说,要给吗?还是你有什么别的计划?”
慕以安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似乎是提醒高禹山好好想办法折磨高禹川和沈瑶初,不要这么轻易把药给她。
高禹山面色如常,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站起身,绕过偌大的办公桌,即使腿脚不那么方便,每一步也仍然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高禹山走到慕以安面前,问她:“你的意思是,不能就直接就把药给他们?”
“当然。”慕以安笑容得意:“我的药是救命的药,怎么能轻易给呢?”
“嗯?”高禹山别有意味地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想法?”
慕以安满眼诚挚,看着高禹山深邃的双眼,一字一顿地“投诚”:“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的药就是你的药。你想怎么给……当然是你说了算。”
“是吗?”
高禹山垂眸低笑一声,再抬头时,眸光已经冷冽如霜。
慕以安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时,高禹山突然伸出的那只手,就已经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慕以安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这才发觉高禹山面色阴沉。
因为下巴上的压力与疼痛,慕以安被迫与高禹山对视,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冷漠与狠戾。
“慕以安,你胆子可真不小。”高禹山冷笑:“怎么,在高禹川那碰壁了,就回头来向我投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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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禹山的话像是冰冷的利剑,狠狠刺入慕以安的心脏。
慕以安瞬间感觉到下巴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要被捏碎一般。她挣扎着想要挣脱高禹山的手,但高禹山手上的力量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动弹。
“我、我……”
慕以安声音颤抖,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可事实就摆在面前,高禹山也都知道,她还敢怎么狡辩?
“你去机场找他了?”高禹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对吗?”
慕以安慌了,她咬了咬唇,小声回答:“是的……”
那瞬间,慕以安感觉到下巴上的那只手更为用力,似乎是恨极了,是几乎要捏碎她下巴的力道。
慕以安吓坏了,赶紧解释:“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落魄的样子,解解气!”
高禹山眸光愈发凛冽,那双犀利的眼仿佛看穿了慕以安的内心:“慕以安,不要做自作聪明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他冷哼一声:“心疼了?他为别的女人受苦受累你也心疼?你就这么贱?”
“没有,真的没有……”慕以安声音里满是惊恐。
“既然你这么爱他,那我就成全你。”高禹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显得更加阴冷:“你把你手上的药全都给我,我送你和高禹川去国外,让你们双宿双飞,怎么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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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禹川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又看了眼自己双手缠着的绷带。
掌心处的绷带透着淡淡的痕迹,磨破的伤口还是继续受到挤压和摩擦,不仅没有好起来的迹象,甚至已经有些发炎了。
尽管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已经疲惫不堪,可高禹川却没有任何不满。
他攥了攥拳,又低头扛起一件件沉重的货物或行李,稳稳地放在推车上。
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忙碌和喧嚣的味道,高禹川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心里只有眼前的工作,和早些工作完去看沈瑶初。
正当高禹川弯腰去推车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禹川。”
高禹川后背微僵,拧了拧眉。
来者不善,又要耽误他工作,推迟他结束工作的时间,这让他很是不悦。
高禹川动作不停,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拍。
“禹川。”高禹山轻声道:“还在忙?”
高禹山拍高禹川肩膀的力道并不轻,高禹川放下手中的货物,直起身来看着他。
高禹川没有说话,却看到了高禹山眼中假装的歉意。
高禹山故作关心地说道:“公司这几天忙,我都有些顾不上来看你了。”
他低头看了看高禹川被绷带缠绕的手,叹了口气:“你这是受伤了?你这手都磨破了,真是辛苦你了!”
高禹山的话语中带着心疼的意味,高禹川却无比确定,他是在嘲笑他。
“让让。”高禹川抬手拨开高禹山。
高禹川力度不小,高禹山本就有些站不稳,此时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一旁看着的领班胆战心惊,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领班后背全是汗,看着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内心发怵。
明明是一样的脸,一个一身满是灰尘和汗水的工作,一个西装革履,相差甚远。
这几天高禹山一直施压,给高禹川安排了极大的工作量。
他这才意识到,这两兄弟有多么大的仇。
可以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来接这个班,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针锋相对的是他们,倒霉的却是他们这些打工人。
领班小心翼翼询问:“高总,您没事吧?”
高禹山面色难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好不容易站定,看着高禹川的后背冷笑一声,扬声道:“禹川,既然做机场搬运这么辛苦,就不做了。你毕竟是我的弟弟,我觉得我应该给你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听到高禹山话里的伪善,高禹川几乎不用思考都知道,他是在为他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高禹川脚步一顿,回头来看他:“不用了,这份工作挺好的。”
“那怎么行,你手都磨破了,就不要再做这么辛苦的体力活了。”高禹山眸间微动,扫了高禹川一眼,对身后的领班道:“去把后勤清洁部的领导叫来,我给禹川安排个不用搬重物的活儿。”
他的话语落下,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周围的工友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们,目光不断在高禹川高禹山这两兄弟身上来回。
清洁部的工作是相对轻松,不需要搬重物,但在机场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清洁工做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儿。
这对高禹川来说,无疑是一种贬低和羞辱。
高禹山勾了勾唇,唇边带着一丝挑衅和期待,等待着高禹川的反应。
可高禹川闻言,只是抬腕看了眼表,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变动而显得愤怒或激动,反而异常平静。
高禹川抬起头,淡淡地看了高禹山一眼,声音沉稳地问一旁的领班:“在清洁部,是不是可以按照排班按时下班?”
领班被问懵了,下意识点点头,回应道:“好像是……我们这边是按照工作量,清洁部好像是按照时间段排班……”
领班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高禹山如利剑般的眼神,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嗯。”高禹川垂眸,略一思忖。
既然去清洁部可以按照排班,不管上班的时候需要做什么样的工作,至少都能按时结束工作。
除了排班的时间之外,就有大量的时间可以陪着沈瑶初。
好过现在这样被高禹山疯狂塞工作量,导致他不能下班,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高禹川欣然接受了高禹山的建议。
“挺好的,那就去清洁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