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先用别的内容替!晚点会换】
榕城的腊月初雪刚落,寒风裹挟着飘雪敲打舷窗,细微的声响惊醒了靠在窗边小憩的向榆晚。
她睁开眼,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看见了阔别许久的榕城全貌。
原来下雪了。
向榆晚记得,三年前她离开时,也是在一场大雪天。
她听程雨桐说,从她离开以后,榕城的冬天再也没有下过雪。
飞机很快落地,在空姐的温柔提醒下,向榆晚拎起了包,慢步离开商务舱。
走出舱门站在舷梯边时,向榆晚仰脸看向灰暗的天。
她莫名想起曾经那个总是眼神温柔缱绻看着自己的人。
离开时,他漂亮的眼睛就像现在的天色一样,沉郁灰暗。
骄傲的少年红着眼眶,从来没有对她用过狠劲的人,却在那时用力到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向榆晚清楚记得他卑微的哀求:“晚晚,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她还是走了,连一声告别和安慰的话也没有。
“小姐,请您尽快下飞机。”
身后空姐的提醒声让向榆晚飘远的思绪拉回。
她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悄然漫起的沉闷与苦涩,朝空姐点头:“好。”
看着出口处互相拥抱热情寒暄的路人,向榆晚拿出了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登陆的微信号。
顶部的刷新标志旋转着,向榆晚竟开始期待起未读消息来。
刷新完成,底部冒出了小红点,但只有1。
向榆晚才想起,出国前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她循着那条1的消息看去,是微信团队的登陆提醒。
向榆晚想取关,却发现没有取关选项。
她正准备退出微信,打算卸载。
余光在通讯录处的红点停住,是一条好友申请。
向榆晚心跳停滞了一瞬,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紧张的感觉了,在这样一条未知的好友申请下,久违地找回了“生人”的鲜活感。
大学室友Lucy说她明明才二十出头,却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像垂垂老矣的老人,只有一只脚踏进黄土里的死气沉沉。
向榆晚点开好友申请,看见【我是梁怡】的备注时,刚涌动的期待顷刻被浇灭。
她指尖在通过的选项上停留了半晌,还是按了下去。
梁怡几乎是秒回:【你回榕城了?】
向榆晚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而是点开头像打开朋友圈。
她只打开了一个月可见。
向榆晚在那些分享生活的照片里寻找其他人的痕迹,但除了梁怡自己,只有她的家人。
他们……没在一起么?
【别看我朋友圈了,我没有和周星延在一起】
再看见这个名字时,向榆晚的目光陡然一顿,眼前仿佛只剩下这三个字。
透过这个名字,被封锁的无数回忆倾涌而出。
“周星延,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怎么办?”
“那我会一直找你,直到我离开这世界的前一刻。”
“切,就会画大饼。”
……
“小姑娘,要纸吗?”
向榆晚恍然回神,一抬眼,面前站着的大叔正关切地看着她。
“怎么哭了?”
哭?
她摸上眼尾,掌心果真潮湿一片。
向榆晚朝他笑笑,“太久没回家了,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对着屏幕发了好久的呆呢。”大叔如释重负,笑着离开。
向榆晚垂眸看向屏幕,梁怡的第三条消息是:【周星延想见你】
没等她回应,梁怡就发了一个定位。
S大。就在榕城,离机场很近。
向榆晚没有回消息,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从机场出来,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辆空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朝她抬了抬下巴:“去哪?”
向榆晚怔愣了片刻,才生涩地用A国语言报出程雨桐家的地址。
“多少钱?”
司机一听她口音别扭,认定她是外地人,狮子大开口:“五十。”
向榆晚知道他在讹她,用榕城话说了一句:“你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好心载我。”
司机顿时眉开眼笑,语气谄媚:“早说你是本地人嘛,二十!”
向榆晚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已经搭在车把上的手收了回去。
“不坐了。”
司机笑容一收,皱眉关上车窗。在车窗彻底关闭前,向榆晚听见骂声:“神经病,真是晦气。”
她给程雨桐发了条晚点回去的消息,对方也没多问原因,只回了个OK。
向榆晚拖着行李箱,沿着机场外围绕了一圈,最后在西侧的阶梯前停了下来。
这个角度,恰好能一眼就看见S大建筑群。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慢吞吞拉着行李箱从阶梯一节一节的往下走。
A国的地质风貌还是和三年前一样,高低错落的建筑偏多。不像B国,清一色的圆顶矮层建筑。
向榆晚张望着周围的环境,却听见“咔嗒”一声响。
她回头看去,行李箱的轮子掉了一个。
多半是刚刚拖下阶梯时磨坏的。
向榆晚蹲下身,心疼地看着新买的行李箱,这可要了她两万块呢。
正研究着该怎么装回去,面前却蓦地出现一双白色的板鞋。
她盯着那双鞋良久,想起周星延就尤为爱穿板鞋。
向榆晚想,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还真像他。
视线再往上,是一件过膝的黑色风衣。微敞开的外衣下,白色衬衫的边沿若隐若现。
向榆晚又想,连穿衣风格都这样像。
在看见长相之前,她听见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向榆晚,好久不见。”
同时,她的视线终于完全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周星延低垂着眼,沉静如水的目光看着她。
他依旧是记忆里骄傲的模样,只是比起初见时的温柔,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锋利。
他肤色冷白,眉眼清隽,在飘雪映衬下显得微红的薄唇轻挑地勾起。
向榆晚以前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周星延如星辰璀璨般的眼睛。但现在褪去了光,成了深沉窥探不出情绪的眼。
她从未想过,和周星延时隔三年的见面会以她狼狈修理行李箱的方式开场。
向榆晚按着行李箱的扶手站起身,久蹲让她眼前黑了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她缩在袖子里的左手收紧,连指尖都嵌进肉里。
向榆晚却不觉得疼,看着熟悉的脸,才有些无措地开口:“……好久不见。”
声线隐隐带着几分连她都未察觉的颤抖。
下了两天的雪,渐渐停歇。
“这是第二次了。”他嗓音低哑,“你丢下我,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