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的院子一大早就被练光寒打扫干净了，练雪中塾师带着十个学员站在院子的中央。
院子中是用滚石碾压硬化过的泥地，没有铺设石板。
练大宝左右看看后问道：“塾师大人，这院子里怎么没有打熬筋骨的石锁和刀枪剑戟等练习的兵器啊？”
练雪中冷声道：“你们已经半只脚踏上了超凡之路，那些凡俗的对抗套路和器具，就不再是你们日后练习的核心了。”
看到新学员基本不解，练雪中继续解释：“传统的凡俗体术对抗，编排对抗思路还是根据对方的攻击来自拳脚或者代替身体延伸的兵刃器械来的。这些攻击方式，总归还受到我们身体的限制。”
练雪中双拳舞动，嚯嚯空气震动声里出拳，然后双脚也自下而上的弹踢侧踢加回旋踢等技巧连环施展。
停下了拳脚，练雪中接着说道：“所谓的身体限制，就是不管用什么凡俗体术，你也就两只手两条腿。头不能扭背后，手不能凭空变长或者多两三只胳膊腿出来。任何体术，都在这个范围内。”
“但是超凡之路的修行者，能力匪夷所思，攻击方式五花八门，攻击方位也上下左右无所不包，完全不受身体结构约束。比如练妆红的黄薇藤，就能从这泥地下随时冒出来控制和攻击。”
练云生明白过来，前世过往那些文化产品，带着所谓的现代体术去异界扬威的，只怕都是胡闹。
那些太极八卦八极之类的体术，设计的基础就是凡人打凡人。你要凡人打高达，武术练成大宗师也没用啊……
族学里要教的，就是超凡对超凡！
接下来，练雪中塾师给大家继续完善这战斗的第一堂课——战斗思路。
从前那些看社戏听故事得到的英雄主义对抗思路，要全都抛弃！超凡的对抗，就是老银币和老六之间的对抗。从来只看结果，不论过程。
无论多好看多值得夸耀多凸显个人品德的战斗过程，输了就是一文不值。
练大宝仗着自己的神奇手段皮糙肉厚的，就是最典型的传统对抗思路。任你万千方法，我就扛着伤害上来给你迎面一拳。
于是，练大宝就成为了上午这门课的典型反面教材……和教具。
练雪中让练云生和练妆红二人稍微演练一下，就能够很好配合。
练妆红用地上随时冒出的黄色藤蔓，限制住练大宝的迅猛冲击，而练云生那个扑盖速度很慢的包袱皮，就能趁机裹住练大宝。
曾经在祠堂里见过这包袱皮直接裹着大白羊上半身消失，练大宝每次被这玩意裹住都会脸色发白，生怕自己也“噗”的一声半个身子没了。
练云生昨晚耗费了少量资源，兑换了一些行囊蛊的使用技巧。
这伪物技巧用出花来，也是相当恶心。比如包袱皮可以埋伏在地下，等练大宝过去时突然冒出来，包裹住他一只腿，摔得他一脸灰。
又或者包袱皮弄得松散一些，变成了渔网形状，增强了覆盖范围。
最后当练云生把这包袱皮凌空解散，化作很多丝线去缠绕作战的时候，连练雪中塾师都惊讶起来。
“练云生，可真没看出来啊！”练雪中感慨道：“这虫老爷传承一脉，能力千奇百怪，但大部分人都不能开发出更多用法，也就是才情有限。”
“但是你用伪物行囊蛊，从困敌，伏敌到杀敌的手段一应俱全，就是那些上一年的学员也不得这么老辣，真是天生的战斗种子！”
“如果对方以为你是个后勤辅助，专门针对你袭杀，只怕要吃个大亏！”
练大宝被折腾的够呛，连连举手说不来了，这练云生和练妆红的组合把他恶心得够呛。
练雪中塾师可不管练大宝是否恶心，同时又让练二宝和伟爷爷加入。
练二宝的红椒草可以释放一种辛辣刺激的毒素烟雾，正常人吸入一点就会咳嗽得鼻涕眼泪都出来——有教具练大宝为证。
这还不算完，偏偏这种淡红色偏粉色的烟雾，还能被点燃……伟爷爷的火苗飞灵那是指哪点哪。
上午这堂课的结尾，除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练大宝，大家都在练雪中塾师身边听着总结。
“现在，大家知道了一些超凡战斗的常识。在一转初阶的时候，谁都只能有一个灵格，储备一个神奇手段。但是一旦两个人组合，两个神奇手段互相联动，就能产生可怕的效果。”
“由此可见，如果一转到了中阶，小黄庭中有两个灵格，自带两个神奇手段的时候，超凡之路修行者就变得恐怖了。因为自带两个神奇手段的配合，远比两个不同的人施展不同的神奇手段要便利灵活许多。”
“再往上，一转高阶，就能有三个神奇手段。所以修为越高，超凡之路修行者就越深不可测。至于突破到了二转，是使用更多的一转神奇手段，还是搭配上更为强力的二转神奇手段，就因人而异了。”
看大家听得认真，练大宝也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听讲，练雪中塾师认真的对众学员说道：“大家要记住，第一，在任何时候，没摸清楚敌对的超凡之路修行者情况下，都不要盲目的发动攻击。”
“第二，如果不是高转打低转的碾压战，就尽可能人多打人少。每多一个神奇手段，我方优势就多一分。”
“第三，组成小组后，永远不能放弃你的组员。做不到互相信任和配合，再多的神奇手段，也都是废物。”
塾师大人说完总结，大家都安静的消化，院子里只有练妆红炭笔在本子上记录的唰唰摩擦声。
上午课程完成，大家就轻车熟路的去饭堂吃午饭了。
练雪中塾师看了一眼因为接触到战斗知识，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兴奋讨论的新学员们，就走出了学堂。
他慢慢踱步到了祠堂这边，推门进去之后，看到了正在整理牌位前香炉的三族老。
三族老没回头，但却笑着开口：“雪中塾师，今日课程还算顺利？”
练雪中点头：“三族老，很顺利，并且出乎预料的，这一届有优秀的战斗种子，可以让学昌族长来议事了。”
三族老停下手中的活计，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优秀的战斗种子，多少年过去了，当年的献祭事件后，莫非……”
“是的，正是他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