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暻一把从郎优仙的手里,抢过粥碗。风卷残云,一扫而空。吃完喝完,吧唧小嘴。
“乡野荒村,食物匮乏,生活起居,必定也是落后。我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想要把我强行留在这里,就要按照我的生活习惯。我生平有八字箴言,吃好喝好,快乐不倒。”方一暻说着,乜斜睨着郎优仙的脸色。
郎优仙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依旧继续竖着耳朵,静听方一暻的发言。
倒是小傥,面露不悦之色,嘴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
方一暻就等着有人跟她理论,冷笑道:“小傥有话直说,你是小孩子,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小傥站起,正一正衣冠,朗声道:“师姐无需烦恼,此处一应起居用度,师父早已安排妥当,我们几个正是师父为师姐特意培训的生活小助手,已在凌师叔的严厉监督下,非...常...优秀的完成各项技能。”
小傥忽然化身成为优秀课代表,庄重发言。
方一暻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在以后的生活中,严格检验小傥所说的准确性。
就在方一暻持怀疑观望态度的同时,小辛出现。
“师姐,这是你的日常服饰,你选一套你喜欢的,师父请师姐到静室饮茶。”小辛憨憨说道。
方一暻秉持着多年的演员生涯,选择便于入戏的道袍。
直领高耸,果然潇散。袖袍宽松,包藏乾坤。
静室。
张天石端坐在几案前。
一股檀香烟气,散发出沉稳神秘的气氛,香味清淡而不刺鼻。袅袅升腾的烟气,时而幻化成一坨翔,滩在张天石的脸上,时而幻化成一滩 yue(哕),笼罩在张天石安详的脸上。
方一暻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怎么看怎么觉得厌恶。
张天石闭目养神,无从察觉方一暻的厌弃审视。忽然,抖了一抖双肩。
方一暻连忙后跃躲闪,似乎是在躲避张天石抖落的那坨翔。
“请坐!”张天石睁开眼,微笑的请方一暻坐下说话。
郎优仙抱拳还礼,坐下。
方一暻也学着郎优仙的样子,甩出抱拳,痞里痞气。
“师姐,你是女孩子哦!”一个小意提醒的声音,响起在方一暻的后脑勺。
方一暻吓一跳,连忙回头去看。
一个眉清目秀的稚子,笑容可掬,满脸的崇拜神情,盯着方一暻的脸。
“师姐,我叫小棉,听说师姐是新晋影后,我十分...极其的崇拜师姐,想跟在师姐身边,一睹师姐的绝世风采。”小棉情真意切的语气,方一暻听得汗毛直竖。
方一暻的后背,爆出一阵冷汗。这个小棉是黑粉,还是真爱粉。目前看来,还很难甄别定性。
“我辛苦积攒的优良口碑,不能葬送在这个黄口...稚子的手里。”方一暻心里的危机感,瞬间爆棚。
想到关键处。方一暻的腰杆,立即绷得傲然挺立。
果然,有了小棉的有效崇拜(监督)。方一暻的理性占据绝对地势,瞬间将感性抛在九霄云外。
“我的偶像,容颜胜雪,姿态端方,控场一流...”方一暻乜斜的看着小棉,在小本本上写下一段对偶像爱慕的彩虹屁,愈发的绷紧脊梁。
张天石不动声色,一切尽收眼底。这就是监督的力量啊!
“你母亲...”张天石郑重其事,慎重的开了头。
方一暻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啜着,不知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暴风骤雨的洗礼。
“你母亲的事,你以后若是想知道,随时可以来问我。”张天石开的好头。
方一暻明显有些愤懑,但是有小棉贴身崇拜,那股愤懑邪火就是发不出来。
“说完了,我走了。”方一暻站起,转身就走。
“师姐,现在是晚饭时间,你不吃我也不吃。”小棉眼里的光快要熄灭。
方一暻可不能坐视不理,这是她多年奋斗得来的崇拜焰火,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我没说不吃。”方一暻返回坐下。
郎优仙报以灿烂的微笑,“凌师兄为你准备了惊喜,吃完饭我带你去。”
方一暻不悦,“凌风子到底是师叔,还是师兄,你们怎么这么随意,一会唤他师叔,一会喊他师兄。”
凌风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方一暻和凌风子的辈分问题,这是重点,不能糊里糊涂。
“师父说,师叔在没将你请回来之前,只能是我们的师兄,你回来之后就可以恢复师叔的身份。”小傥正色道。
方一暻冷笑:“没...完成任务之前是你们的师兄,完成任务之后,才是你们的师叔。”
小傥点头,“师姐的理解很正确。”
这是理解正不正确的问题吗?
这是...等等...
所以,方一暻才是凌风子需要攻坚克难的难题。
方一暻想明白,看清张天石的真面目,不免心生寒意。
精于算计的...爹!
方一暻暴汗。
难怪凌风子哭得那样悲惨,原来是被张天石欺凌日久,产生的抑郁疾症。
郎优仙看着方一暻的脸色变换来去,以为是处于新环境中,不适应造成。
“这里就是你的家,虽然你会觉得很陌生,但是,好在有一群爱护你的人,在你身边陪伴,慢慢的适应就好了。”郎优仙像是一部教科书,说得枯燥寡味。
方一暻懒得理他。翻着大白眼,扭过头去。
哼!理科男!
方一暻沉默吃完,不给张天石宣导“食不言寝不语”的机会。只要是古代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教育他人。
方一暻第一次见到张天石,已经领教过了。
“你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回头我让凌师弟再改良。”张天石关切的问方一暻。
这是又要欺凌凌风子的意思咯!
欺凌凌风子,在方一暻看来就是在欺凌自己。
在这种精于算计...的爹身边活着。方一暻五十步看一百步,瞬间觉得,自己和凌风子的距离无限接近。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凌师兄手艺绝佳,只是我睡得太久,没有胃口。”方一暻为了凌风子不被张天石欺凌,违心的说道。
“师姐说得极是,凌师叔的手艺,愈发的精进了。”小辛包着一口素肉,边嚼边咕哝。
满嘴的饭菜,把小辛的大脑袋愈发的撑大,几乎不曾就要飘飘摇摇的起飞。
方一暻眼里散发着一股奇异果的光芒,她想拿个针,把小辛这个大气球狠狠的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