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焦炭！
当日他刚从四方楼出来，回头看见的是大火过后的废墟。
还看到一阵冷风吹过，刮起几片惨白的纸钱。
这一幕幕，至今还历历在目。
同样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有那三句话。
人死后一定会成为鬼。
十个人七个鬼。
不要拆穿鬼。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镇定，然后就要转身出门。
明月紧紧拉住陆纯的衣角，大大的眼睛更是堆满了惶恐，也认出这是他们来过无数次的四方楼。
可是，四方楼早就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连同这整条街都被烧毁无一生还。
上次是见到鬼了，可为何他们明明走进的是醉居楼，踏步进来怎么就来到了四方楼？
“哎哟，陆公子。”
陆纯正要转身出去，那风韵犹存的酒肆老板娘，一如既往的热情，手里摇着娟，一扭一扭的走来。
明明还相隔有几丈，一把就攥住了陆纯的手臂，深深的陷入她的身前深勾，轻车路熟的回头，催促叫喊着小厮，“陆公子来了，还不快快给陆公子准备天字号上房？”
“好嘞！”小厮点头哈腰的走来，给陆纯引路。
“明月。”陆纯眼见走不掉，也看不清这老板娘的底细，眼睑跳动一下，就临阵不乱的微微伸手。
明月惊恐的快要流出眼泪，回过神来，还是像以往一样，掏出了一百两的银票。
“好酒好菜，鱼虾备着，一会再结账，这一百两银子是给合欢姑娘的赏钱，先让姑娘弹奏一曲吧。”
“哗”！陆纯故作镇定的，从腰间取下折扇，大方的打开摆在胸前。
说实话，他心里也打鼓。
目光扫过，眼前酒肆之人一片喧哗，却越看越诡异，应该都不是活人。
他最忌惮的是“不要拆穿鬼”。
不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只好给了银票，再镇定的说道：“我出去透透气。”
“陆公子请。”老板娘咯咯一笑，这才放开陆纯被塞进胸前深陷进去的手臂，摇摆着臀部走开。
“走！”陆纯当即转身，拉着明月就走出四方楼，回头看去，大感疑惑。
此时看到的，这明明就是醉居楼，为何进入之后便是四方楼了？
“小月赶紧上马车。”很快，陆纯带着明月一步就跨跃上去了马车，压低声音说道，“快走，里面有鬼。”
马夫一听，顿时一个机灵，连忙原路返回。
终究是古代，入夜便是黑。
陆纯拉开窗帘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马夫驾马赶路还要提着灯火，火花微弱，马车快不到哪去。
但终于还是回到了陆家。
“秦浩所说的功法秘籍，可惜了。”
陆纯有这惋惜，也正是这时马车驶入了陆家，颠簸了一下。
“吁——”
马夫勒停了马车，惊恐又慌乱的声音传来，“这，这怎么又回来到了原地，回到了醉居楼这儿？”
陆纯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
明月这丫头，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
昏暗的灯光，阴森的酒坊朱门。
酒坊楼内传出一阵阵配人心肺的酒香，以及一声声饮酒喧闹。
这看似近在咫尺，却好像天人永隔，一旦踏入进去，恐怕就是四方楼。
“这是，鬼打墙！”
陆纯终于色变，事到如今，他那里还不知道正在经历的是什么。
脑海里开始回荡起当日在四方楼门前，听到酒肆打手所说的闹鬼命案。
其中的渔村，就遭遇了类似的鬼打墙，每当打鱼回到家，一转眼又出现在了渔船。
最后渔村八十三口人，无一生还，开膛破肚，形同腊肠，鱼干般，被挂在土墙上。
衙门被灭的惨状，也是这般恐怖的死状，当时衙门就正在调查渔村的鬼打墙命案，
想不到，他终究还是撞到了。
“再回去！”陆纯猛的咬牙，马夫也连忙策马，他此前没有进楼，此时也吓得脸色煞白。
就算入夜天黑，提灯赶路，灯火昏暗，马车不快，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不断的策马。
哒哒哒——
恰逢此时，前方有几辆马车驶来，陆纯透过窗外，在马车交错时候看起对面的正是秦浩，连忙喊道，“不想死的赶紧走，那儿邪乎！”
马车不停，继续往前驶去。
今晚也确实是那远山商会在外回来，带着秘籍和功法，百里城的富商不止一家前来。
不多时，又遇到了一辆马车。
对方同样打开窗帘，陆纯看到一张有些阴柔的脸庞，正是和他有过节的张家，张浩然。
也顾不上那么多。
“刚刚是陆兄？怎么了？”
秦浩探头回望，不解的喃喃道，“陆兄说什么呢，醉居楼就在眼前，怎地又回去，他不想要秘籍了？”
话落，他又听到了动静，却出现在了前方的醉居楼门前，当他看清楚，顿时头皮发麻。
陆纯的马车明明刚从他身前走过，竟然又回到了他前面的醉居楼门前。
“见鬼了！”秦浩顿时寒毛倒竖，当即吩咐马夫，“快，快调头回去，快啊！”
嘶！
陆纯此时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他甚至还没有回到家中，就再次鬼打墙回去，并且已经不在马车上，他和丫鬟明月直接便出现在了四方楼之内。
几经波折，他仍然还在原地。
魁梧的打手，风韵的酒肆老板娘。
一排排摇曳的烛光，也难免有些昏暗的光线之下一个个正在饮酒听曲的客人和三天前一样，吃的小菜都没换过。
“少爷……”明月终究还小，努力抿着嘴，几乎没忍住发出哭声，被吓得浑身颤抖，裙下流出了水。
“别怕。”陆纯自知轻易走不开，安慰的摸了摸明月的头，说道，“跟紧我，我点了你喜欢吃的虾，我们先坐下，不管如何，吃饱再说。”
“嗯，听少爷的。”明月在安慰之下，硬是没哭出来。
陆纯心里也打鼓，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忽然，他感到了什么。
抬头一看，一直打赏的合欢姑娘就在楼上，在对他颔首，眨眼，让他如沐春风，或者是阴风。
“合欢姑娘……”
陆纯点头回应着，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