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和恭王斗起来了。
朝堂刚刚经历了一波巨变,由八王夺嫡,转变为三足鼎立,还不到一个月,其中的两足,便开始了争斗。
恭王和睿王,频繁的攻击对方的追随官员,打击对方的产业,让其他人看足了热闹。
事情的起因,是睿王告知大理寺卿,上次刺杀他们一家的刺客,是恭王派的。
这让恭王一系的官员,遭到了大理寺卿的强烈报复。
有这个理由在,就连三省都不敢插手。
党争有党争的规矩,就连李玄靖抓人,每次都会有充分的理由,派遣杀手,用暗杀的手段解决党争,可谓是犯了朝堂大忌。
恭王对此,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就真的坐实了此事。
他也不能去报复李玄靖或者淳王,那就真的变成党争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他只能将矛头指向睿王,造成一种被睿王冤枉,愤怒之下,被迫还击的情形。
恭王府内。
恭王一脸的晦气,他是真的憋屈,习惯了在幕后掌控一切,本想等到睿王和淳王斗的差不多了,再从幕后走出,夺得最终胜局。
怎么都没料到,居然被他最轻视的睿王逼到这一步,不得不提前暴露力量。
这也直接导致,他之后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在他身边,一名中年文士问道:“殿下,还要不要继续?”
恭王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和睿王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最终还是淳王得利,该做的样子已经做了,继续下去,损失只会越来越多……”
他的脸上露出疑色,喃喃道:“李睿最近不太对劲,他是不是招揽到了什么高人?”
睿王府。
睿王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喃喃道:“原来如此……”
李玄靖没有回应他那封信,就是等他亲自上门,他举报恭王的消息,肯定也是李玄靖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这样一来,李玄靖就有理由对恭王动手,恭王为了洗清嫌疑,只能来找他的麻烦……
虽然被李玄靖算计了,但睿王竟然一点儿都不恨他。
他以前没读书的时候,觉得李玄靖不过就是父皇的一条狗,心里根本看不起他。
但随着读的书越来越多,却对李玄靖越来越佩服。
抛开立场不谈,能帮淳王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这一步,他称得上是顶级谋士。
他要是在战国,必然是顶级的纵横家。
睿王自以为已经从书中学到很多东西了,但还是不知不觉的踏入了李玄靖的圈套,被他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李玄靖中状元的时候,睿王还不到十岁,等到他成年,李玄靖已是一方巨擘,他对于李玄靖的了解并不多。
他心中忽然对李玄靖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对身边的阴柔男子道:“去将李玄靖的资料,都给本王拿来……”
对于这些重要的对手,王府的资料十分齐全,他以前也看过李玄靖的资料,但并没有细看。
很快,阴柔男子便拿了一摞厚厚的卷宗进来。
睿王打开卷宗,随着一页页的翻动,他脸上的表情时而困惑,时而恍然,时而沉默不语,时而低声喃喃,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拍桌惊叹……
再一次翻看李玄靖卷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他以前忽略的东西。
之前一扫而过的内容,此刻逐字逐句的细看,竟有了新的感悟。
睿王隐隐觉得,幽王带领众人清君侧,恐怕也是李玄靖设下的陷阱。
借着这次的事件,他不仅扳倒了淳王最大的两位对手,还将当年的仇人,几乎屠戮殆尽。
当身陷囹圄时,果断的出卖同党,独自抽身。
二十年后,终于等到机会,手刃当年所有仇人。
说他背信弃义也对,说他隐忍复仇也没错,很难用一个简单的词去定义李玄靖,但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代枭雄。
合上最后一份卷宗,睿王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份卷宗看完,当真痛快。
当然,这种痛快,是他代入到李玄靖的身份。
如果代入到他自己,还是有些憋屈,因为李玄靖的痛快,是建立在他们的憋屈之上的。
放下卷宗,睿王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整理思绪,从李玄靖的身上,他学到了一些东西。
整理思绪时,他又想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当初他请天山七煞,明明做的十分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为什么恭王会知道……
他脸色黑下来,低声道:“该死的,本王身边有内鬼……”
……
鸿胪寺。
李诺这两天公务繁忙,白天都没多少闲时间练功了。
临近年底,各国使节,还有一些边疆民族的使者,陆续抵达长安朝贡。
鸿胪寺要安排这些人的衣食住行,所以每到年底,鸿胪寺要相对忙一些。
不过,忙这些,总比给人办丧事要好。
今年鸿胪寺要比往年更忙一些,因为他们要招待的,不仅仅是大夏的属国和少数民族,还有几大强国,以及另外一些小国家的使团。
大陆诸国,每四年会举行一次使节大会。
大会由五大王朝轮流举办,这次的举办地是大夏。
使节大会的主要目的,是增强大陆各国之间的对话交流,深化安全互信,扩大商贸合作,消除主要分歧,进一步凝聚共识。
最根本的目的,是减少战略误判,避免战争。
如今早已不是战国时代,各国都以休养生息为主,不愿意挑起或者被挑起战争,因而催生出了使节大会。
平时,各国只有少量的使臣在长安。
但使节大会期间,各国都会派出强大的使团,无论对于哪一国来说,这都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外交活动。
等到安排完一个边疆民族的使团,已经下衙小半个时辰了。
今天吴管家没有在外面等着。
现在的李诺,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
第四境武者,破不开他的防御,就算是遇到第五境,他也能周旋片刻,等到援兵赶来。
而即便是第五境的宗师,也不敢在长安城内造次。
这里是主街,禁卫不分日夜的巡逻。
走出鸿胪寺时,李诺看到凤凰站在那里。
他疑惑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凰道:“正好路过这里,这里的官员说你还没有下衙,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家。”
既然碰巧遇到她,李诺和凤凰一起走回去。
两人边走边聊,凤凰正在请教他音律问题,脚下忽然踩空,身体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若非李诺及时定住了她,恐怕她这一下会摔的够呛。
李诺问道:“怎么了?”
凤凰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腕,眉间露出痛苦之色,说道:“好像崴到脚了……”
正常走路也能崴到脚,李诺对她真是无语。
很难想象,她这样的弱女子,能和佳人伊人以及安宁玩的那么好。
李诺问道:“还能走吗?”
凤凰尝试了走了两步,身体失去平衡,倒在李诺怀里。
李诺无奈的蹲下,说道:“上来吧。”
片刻后,李诺背着凤凰走在街上,一路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这位大人真知道疼人啊。”
“呵,让我背这样的美人,我也愿意。”
“是状元郎和玉音阁的凤凰姑娘,当街亲密,都不背人了,还说他们没关系,鬼才信啊!”
“不公平啊,长安三位美人,都被他一个人拿下……”
……
虽然这些人等李诺走远了才敢议论,但修为突破第四境之后,他的五感有所提升,倒是听的很清晰。
听的谣言太多,李诺对这些已经免疫了。
或许是他已经是老司机了,又或许和凤凰朝夕相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背着她走在街上,感受到背后传来柔软的压迫,李诺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背着凤凰,就像是背着娘子或是安宁一样的自然。
她既是佳人,安宁和伊人之间的粘合剂,又是李诺为数不多的,可以倾诉心事的人……
潜意识里,李诺或许已经将她当成最亲近的人之一。
回到李府,娘子和安宁根本不在乎李诺背着凤凰的事情,纷纷上前关心她的伤势。
其实就是轻微的崴脚而已,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安宁看着她脚踝的淤青,说道:“我去宫里请一位女医过来吧,让她们用医家真气帮你治一治,很快就能好……”
凤凰摆了摆手,说道:“一点小伤,不用麻烦了。”
她去宫里请女医,还要经过尚宫局,的确有些麻烦,安宁忽然看向李诺,说道:“相公不是会推拿之术吗,让他帮你按一按,应该对恢复有好处……”
李诺看了安宁一眼。
她以前可是很防着凤凰的,现在怎么一点儿都不在乎了?
李诺的目光又望向娘子,佳人表情如常,似乎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就连伊人都戳了戳他的手臂,说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知道凤凰给她们三个灌了什么**汤,相比于男人,李诺觉得她更懂得吸引女人。
李诺耸了耸肩,说道:“只要凤凰愿意,我无所谓……”
凤凰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麻烦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