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梦的刀势直奔面前的老肥而去。在刚才的配合攻击中,这个壮硕的沙克战士要站得更加靠前一些。
此前那徒手打废老柴的拳法,让沙克战士们以为这人是废土上磨砺自身**的武术家,两人配合的策略也一概基于这种认识制定。
像老肥自恃皮糙肉厚,原本是打算充当肉盾,为快攻的老武制造必杀的机会。
他们之间也小心地保持距离,就是为了不让迅捷的武术家接近自己周身之内。
前提是,路梦真的是一个武术家。
一直以来,他从没有懈怠过刀法的练习,终于在最近突破了40级,成为面板上首个到达“专长”层次的技能。
到达了这个层次,那就能真正称上一句“刀术过人”,而不是简单的用重复训练记忆下来的机械运用。
决斗之中,5级的【武术】和40级的【砍刀】,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这才是路梦真正的立身之本。
劈刀抡满,弧光如月。
刀身瞬间跨越了沙克战士们小心保持的距离。
老肥奋力挥起分段斧,但相比起路梦的速度,他的动作简直如同凝滞。
老武见状连忙向前突刺。
轻薄的刀尖从侧面点在战斗劈刀的中段,这是发力最薄弱的地方。
这个敏锐的沙克战士察觉到了这一点,希望用力推开劈刀的轨迹,为同伴赢得反击的机会。
刀尖命中,划出火花。
老武的长刀整个压上,刀身受力,弯曲如弓。
金属的刮擦声如同尖啸,听起来就像武器濒死时发出的悲鸣。
然而,路梦的刀迹竟是没有丝毫改变。
锋刃切入老肥的身体,好似停滞了一瞬,接着便如同破竹,猛地将这个沙克人的半身劈开。
芜杂的内脏开闸一般泄出,老肥轰然倒地。
而那分段斧还受惯性影响,抡起在半空,再狠狠跌落。
路梦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松闪过。
老武的长刀弹回,刀身的震颤让他的手掌发麻。
他的内心更是震撼。
虽说决斗当中,生死不忌……但老肥甚至撑不住一刀,连选择投降乞活的机会都没有。
仿佛他在看到挥刀的那一刻,死亡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中途的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没有试探,只有碾压。
这样的刀术不是只靠力量和速度便能达到的,非得是在此道上倾注了过人的心力不可。
恐怕那些能从竞技场里搏杀出来的新人怪物,也不过就是这个水平了吧?
老武没有放弃。在刚刚劈开一个人之后,再强的刀客,他手中的长刀也可能被死者的血肉骨骼所阻滞,从而无法顺畅地马上发动下一次攻击。
现在就是他的机会。
铮——
刀尖刺入了路梦的前胸。
然而发出的不是刺入血肉的闷响。
是金属碰撞的轰鸣。
一股绝望涌上老武的心头。
难道他真的是钢铁之躯不成?
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是甲!
这个平皮人在布衣下面偷偷穿了胸甲!
沙克战士差点忘了,和自己决斗的是个该死的有钱人。
“你的实力不错。”路梦没有惊慌。
在武者当中,这个老武的确算是顶尖的那类,刀法的技艺也到达了临界点。
若是能够在战场上再积累一些实战经验,或者干脆是在这次决斗中杀了自己,那大概就能突破成为武师了吧。
他轻轻推开了老武的长刀。
刀尖之所以没能洞穿他的胸口,靠得不仅是护心镜。
更重要的是,路梦的劈刀已经顶住了老武的刀镡。
对方根本不可能再有寸进。
“你的刀也不错,但它不是你的。”
路梦看着老武的那把刀。
他之所以对这个沙克战士这么感兴趣,就是因为这把刀。
他已经认出来了。
这分明是那一晚的黑衣劫匪所配的刀。
黑衣头领的刀留在了路梦身上,两个黑衣人尸体的佩刀则被他们的同伴回收,因此沙克的警卫没有能够从武器上得到线索。
即便这样,他们也不太可能光明正大地带着刀到处闲逛,这个沙克战士看起来也不像那一晚的劫匪。
“给伱一个机会,说出刀的来历。”
他的刀要么来自那些劫匪,要么和他们订购的刀是同一批次的。
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那些黑衣人的线索。
“……好。”老武思考了一阵,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路梦点头:“那就……”
突然,老武的脚步陡转,持刀暴起。
这个沙克战士忍不住怒吼:
“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
——那就自己来尝尝。
沙克人并非不懂得在战斗中使用计策,他们只是更喜欢用战斗来解决问题。
老武刺向路梦的脖颈。
皮肤暴露,这里明显是没有着甲的。
咔!
路梦随手把他砍倒在地。
并不是后发先至,他和老武是同时挥刀的。
路梦原本就没指望用三言两语可以说服一个在决斗中热血上涌的沙克战士。
这同样也是计策,可以省点力。
线索他可以自己找。
路梦三下五除二,把倒地的老武细细结果了。
【实战等级:47→49】
他欣赏对方的实力是真,但更开心的是还能蹭点经验。
路梦这才转向一边的沙成。
还提着血淋淋的刀。
沙成也不想这么老实地观战。
奈何一个平皮年轻人提着大锤堵住了他的退路。
“为什么要走?”霍步阳认真发问:“是打得不好看么。”
“好看好看……”
认出了这个曾经给他看锁的平皮人,沙成哪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行踪早在一开始就暴露了。
那个时候逃过一劫,偏偏现在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哥……”
对着一步步走来的路梦,沙成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您看我现在还钱还来得及么?”
虽然他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这时小骨也慢慢靠过来——带着卡文。
他没能跑出去。
这个无角人的脖子被骨犬衔在嘴里,只要用力闭合就可以咔嚓咬断。
小骨的身形还没有高到可以叼着人跑。卡文就这么半躬着身子,半是爬半是被拖着回到了这里。
狗子“吭”得一吐,卡文无力地趴在地上,腥臭的涎液流了满脸。
路梦看了他们一眼,把劈刀先放在小骨的背上。
决斗已经结束了。
这里并非没有其他的观战者,一些被惊醒的邻里其实都在偷偷观察着。
平皮人和沙克战士的决斗虽然罕见但还可以理解,但要是人类公然在决斗之外当街杀人,那就难免会惹上麻烦。
路梦一开始想让他们一起上,倒不是看不起那两个沙克战士。
纯粹是可以少很多步骤,能省时间。
“你好像很好奇。”
路梦按住沙成的肩膀:“想知道那些无角人是怎么死的吗?”
那是卡文和他们提过的传说。
“还是把我送进监狱吧,求你了……”
沙成心如死灰,涕泪横流。
“别杀我!”
就在这时,缓过劲来的卡文突然喊道:“我知道那把刀的来历……”
“小声。”路梦低喝一声。
他转头一拳打晕沙成。
又捡起战利品,拉着几人退回了长屋。
“老武的这把刀是我送的,但是之前,之前……”
劫后余生般的卡文不顾脸上的口水,一边喘气一边压低声音:
“它,它是我从监狱塔里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