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李强娘心里心里泛着酸意,自己生了三个娃,一个闺女,两个儿子,闺女最大,已经十三了,再过一两年就要相看人家了,再是李强,还有个小儿子。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从小到大都是疼着长大的,所以三个娃倒也听话。
可听话归听话,要是和菀菀,以及和来莫家不久的莫离,慕容清远比起来,自己家的三个娃是一点也比不了他们。人家不但听话的很,还又很有心,菀菀四岁就知道想法子挣钱给宋婶子和莫大叔用,不但如此,四岁的娃就敢冲到陈氏身边把她往河里撞。
捡回来的莫离也是个好的,天天跟着宋婶子忙里忙外不说,瘦瘦小小的一个娃,嗖的一下就敢冲上来帮着宋婶子打架,自己家的闺女,怕是没这份泼辣劲哦!
慕容清远就更不用说了,会读书不说,自己的娃才跟着他读几天书,回家来嘴里都不晓得说了好多回清远大哥好厉害的话!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娃,没想到他读书厉害,打架也厉害,但说是打架厉害,在河边的时候他愣是没打一下陈氏,只是帮着宋婶子压着陈氏,让陈氏不能打着宋婶子,但这会对着范大力的时候,他又敢放狠话!
菀菀就已经是村子里最乖的娃了,现在莫家这两个又是一个比一个好,这咋不能让李强娘冒酸水,心里偷偷的羡慕着莫家,甚至还想着再过上几年,莫家怕会是这村里只次于韩家的好过的人家了。
不只是李强娘羡慕着莫家的三个娃,就是村长李有地心里多少也有些羡慕的,但此刻他却只能板着一张脸,喝道:「我看你们都能耐的很,以后有啥事也不要来找我了,有啥事你们打一架就是了,打赢的一方就是对的,没打赢想不过的,等能打赢了再上门去打一架。」
陈氏听了李有地的话,马上又哭嚷着喊道:「村长,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莫家的老婆娘太欺负人了,也不晓得从哪里找了两个小杂皮来村子里,这两个小杂皮打人可厉害了,你看我这身上,全是宋老婆娘和两个小杂皮打的!你可得替我做主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宋南枝如今腰板挺得直的很,也不像以前那样事事忍着,啥事都想着不能得罪村里人,谁叫自己家里没人呢?可现在想来也没啥好怕的,就和想来村里买房买地的那两人一样,自己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惹事生非,有啥好怕的?就是闹到衙门里,自己也是有理的。
宋南枝想通了自己是有理不用怕范大力和陈氏后,也跟着说道:「有地,我承认我是打了这个死婆娘了,但是要不是她嘴巴嘴巴乱说话,我也不会打她,这些年我们两个老的啥脾气,大家也是晓得的,我们从来都不是多事多话的人,要不是陈婆娘骂我菀菀,我都不会理她,就和以前,忍一下就是,她以前说我菀菀命硬,说我绝户我都能忍,但是今天她说的那些话,我要是再忍,还不如死了算了。」
宋南枝噼里啪啦说一长串,比陈氏说的还多,可这还不算完,又听她接着说道:「她骂还不算,还带着她男人上门来骂,两口子这是当我们家都死绝了,没人了,想咋欺负就咋欺负我们。」
李有地是李强去通知的,他本来是要去祠堂看李有地到祠堂了没有,可人还没走就看见大家打了起来,于是就跑去给李有地说陈氏带着范大力来打菀菀和她奶!
李有地在听着李强的话后,又是一阵着急,着急撩火的跑到莫家后,看到的虽是在打架,且仍然是陈氏在挨着打!
见着陈氏在挨打,心里的着急虽少了几分,可到底还是气的很,自己明明说了去祠堂里,可大家不但不听话,还在这闹事,这完全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这让李有地很生气,但更多的气还是向着陈氏的,正如宋南枝说的,他们一家一会都是老老实实的,对村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一直都是忍着不吭声。
要不是陈氏说菀菀的坏话,宋南枝也不会被气得打人!在河边打也就算了,让他没想到的是陈氏还又带着自家男人打上莫家来了。
是的,李强跑到祠堂看着李有地已经等在了祠堂,跑上去就惊慌的说陈婶子和范大叔去莫爷爷家打起来了,这话说的,听在李有地的耳里就是陈氏回家把他男人喊上打上了莫家。
李有地看着陈氏满脸的血路子,还有鸡窝一样的头发,回家才换上的衣裳满是泥土,皱巴巴的,总之不比落水后的狼狈少。还有旁边的范大力虽然没有陈氏这样不堪,但是脸上的红印子清晰的很,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了脸!
在看范大力的时候,李有地不由得多看了他的脸两眼,带着考究和不解,谁这么胆子大的敢扇这个浑人耳光?
李有地虽然不解,但却是不着急知道这答案,一会总归是能知道的,所以还是解决眼前的事要紧。脸上怒气不减分毫的对着陈氏骂道:「满河的水都把你浇不醒,我看你当真是该挨打!」
陈氏见着李有地上来就又帮着莫家说话,自己又是落水,又是挨打,自己都这样了,村长还帮着莫家说话,陈氏心里满是怨气,口无遮拦的说道:「我咋该挨打了?你是村长,凭啥啥都帮着宋老婆娘,我们就不是人了?就任由你们踩?就算是我说人坏话了,她们也骂我了,又是骂我,又是把我往河里按,想要淹死我,还又一再的打我,你是眼瞎看不到,还是想让他们把我们一家打死!」
李有地被陈氏的话气得倒仰,心里暗骂着:活该被打!可他却不能任由自己再骂出口。
李有地正要说话就被他妻子何桂香接过话去,「你这死婆娘,活该被打,我看你就是欠打!要不是你带着你男人上门来找宋婶子的麻烦,宋婶子能打你!要不是我们大家伙陪着宋婶子回来一趟,这会怕是宋婶子和菀菀就像这地上的豆子一样,都被你男人掀翻在地上了。」
李有地想骂的话,她婆娘都帮他骂了出来,有她婆娘帮他骂出来,他心里也不那么堵了,慢条斯理的说道:「也好,我是眼瞎,也没啥能耐,反正我的话你们也不听,我也犯不着自己给自己找事,你们这事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你们去找县里找县令大人帮你们来断吧!」
宋南枝虽然觉得自己占理,但是要让她一个老婆子去县衙找县令大人帮她主持公道,她还是害怕的,吓得也不敢再出声了。
宋南枝都不敢出声了,但陈氏却不得不出声,因为她更怕被送到县衙去,立马大叫道:「这咋行?你是我们村的村长,我们有啥事就该你管!」
李有地又转头看向陈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氏,「我的话你们都不听,我咋管?还有我虽然是个村长,可也没啥权利来管大家,正好你们不想听我的话,我也就不去费哪个心了。」
宋南枝有些过意不去,有地对自己家一直都很好,今天自己是一再的没听他招呼了,于是带着歉意往李有地走了几步,然后小声一点说道:「有地啊,今天对不起你了,我这脑子也是被她气的啥也不会想了,这人是我打的,你咋罚我都认,以后婶子肯定听你的话!」
看看这就是区别,陈氏一番话虽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像她那样嚷出来,谁听着都不愿意多搭理她,就是十分有理,到了评判的时候,也变成了三分了,何况还是错在先,能留一分都是不错的了。
宋南枝的话后,李有地脸上的怒意顿时减了一半,「婶子能这样想就好,不过婶子也放心,谁对谁错,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肯定会主持公道的。」
陈氏听了李有地的话又往地上打滚了起来,捂着肚子嚷道:「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头也痛的很,你们必须送我去县里医馆看病,不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们两家门口前!」
李
有地还不知道春霖娘俞思莲也打了陈氏,以为她说的还要死在自己家门前,瞬间被宋南枝平熄下去的怒意,火气「噌」的一下又升起来了,冷冷是说道:「好好好,你要死就死,我就等你死了再来处理你这事。」
范大力在心里把陈氏不晓得骂了好多遍了,说话除了把人都得罪死完,就再也说不出啥好话来了,又骂了一遍后,范大力才说道:「有地,你是村长,平日里我们有啥事都是你在帮大家评一个公道,今天这事,我们是有错,错在不该背后说人坏话,错在我没弄清楚情况,听了自家婆娘一面之词就来找宋婶子,可这也怨不得我。」
吞了下口水又接着说下去,「谁家男人看到自家婆娘被人摁在水里打还能闷声不出气的,我性子是急了些,但总归也没伤到他们,倒是我们两个被宋婶子和春霖娘打的一身是伤,刚刚春霖娘哪一脚把我踢的,到现在我的胸口和后背都痛的很,说话都不敢说大声了,我婆娘就更不说了,先是被他们摁在河里打,接着又被春霖娘拳打脚踢,最后又是被宋婶子和她捡回来的那个女娃打,他们打还不算,林子娘和李强娘还帮着宋婶子把我婆娘按住,好让他们打。」
范大力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红着眼睛看向李有地问道:「有地,你给评评理,我们再有错,也不至于让全村的人都来踩我们一脚,打我们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