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刑天鲤指缝间急速变形的金块,唐格拉尔目眩神迷,身体不自禁的晃了晃。他呼出了一口气,伸手狠狠抓了一下刑天鲤手中的金块。
触手之处,金块是如此坚硬,而且因为刑天鲤的大力揉搓,金块不断扭曲变形,整个金块的温度都变高了许多。
唐格拉尔咧开嘴,笑了:“那么,尊敬的商务参赞阁下,请问,你能如何帮我抵挡一切外来的威胁?请让我,看到您的诚意!”
刑天鲤看向了院子里站着的数十名商务处员工,笑道:“那么,你在这里已经七年,你肯定知道,某位殿下派来的人是谁啰?”
唐格拉尔果断的从人群中,指出了七个人,并且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刑天鲤大笑,他一声唿哨,一群五岳堂的子弟就飞扑了过去,将唐格拉尔指出的人轻松的抓了出来。七个人嘶声尖叫怒骂,疯狂的挣扎着。
刑天鲤伸出左手,轻轻凭空一捏。
‘嘭’!
七颗人头猛地爆开。
所有商务处在场的员工齐齐深吸了一口气,犹如见到神魔一般,无比惊恐,无比惊惧,却又无比尊重的看着刑天鲤。
畏威而不畏德,极西百国的洋老爷们,其实和东云人,是同一个贱胚子脾气。
刑天鲤故意炫耀武力,就好似烧红的烙铁给劣马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这一幕足以深深的烙印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起码在未来三五年时间内,记得清清楚楚。
想要做点什么小手脚,就要时刻惦记着——自己的脑袋,有这七个倒霉蛋的脑袋那么结实么?
唐格拉尔猛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七个人倒地的尸体,过了好久,好久,他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猛地转身看向了刑天鲤。
他知道自己有利用价值。
他毫不怀疑,自己有足够的才干,有足够的才能,自己在商务处,和麦克拉伦这样的纨绔子相比,他是最有才干、最值得拉拢的那一个。
但是他也知道,他这辈子几乎没有出头之日。
怎么可能呢?
他的父亲,最多能庇护他不至于被某些丑恶的手段杀死,饶是如此,过去七年中,他也有几次险死还生,差一点呜呼哀哉。最惊险的一次,他的半截身体都已经被黑婆罗洲特有的丛林森蚺吞了下去,整个人差点成为一堆狼藉的粪便!
他的父亲,最多能庇护他苟且偷生、狼狈挣扎的活着。
甚至,他明知道这些年,冲着他下手的人是谁,却连一点儿报复的心思都不敢有。
可是刑天鲤!
唐格拉尔被黑婆罗洲毒辣的太阳晒得发黑的面皮,隐隐泛起了一层红色,他肃然向刑天鲤深深的鞠躬行礼,沉声道:“那么,尊敬的商务参赞阁下……”
刑天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以后,是朋友了。商务处正经的日常工作,你全权负责。你不用管我平日里在做什么,或者,如果你有余力,有闲心,你也可以参与进来。”
“当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无论是金钱,还是人力、物力,又或者其他的所需资源,你要能保证,你一定能做到最好?可以么?”
刑天鲤笑盈盈的问唐格拉尔。
杀死七个狗腿子而已,啊呸,区区女王陛下的堂姐而已。他可是有女王全权特使奥古斯撑腰,得罪一个女王的堂姐,这算什么呢?
哈!
如果不是距离太远了,刑天鲤甚至都想当着那位公主殿下的面,将她的七个狗腿子弄死,如此的话,如果能挑起她和奥古斯之间的争斗,那就太有趣了!
精血在沸腾。
独属于洪荒大巫的杀伐之性在复苏,刑天鲤的行事风格,逐渐朝着血脉源头的那位刑天氏在靠拢。值得庆幸的是,刑天鲤自身拥有天仙级的神魂,他修炼的根本法,在不断提升肉身、提纯精血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壮硕神魂。
如今刑天鲤的神魂之力,比起前世飞升时,已然提升了数倍。
错非如此,今天这个商务处里面,怎可能只死掉区区七个人?麦克拉伦和他的那些护卫,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块原始、蛮荒的大陆。
唐格拉尔面对刑天鲤的问题,他只是微笑,然后再次向他深深鞠躬,行礼。
“很好,现在就让商务处的日常工作,正常的运转起来。”刑天鲤沉声道:“现在的人手,是肯定不够的。我需要,更多的,可靠的,可用的人。尤其是,护卫队,召集足够的人手,组建属于我们的护卫队!”
眯了眯眼睛,刑天鲤沉声道:“我信不过极西百国的人,他们当中,很可能有某些个公主殿下再次安插进来的人手。我也信不过东云人,那些矮子,从没有什么信誉和忠诚可言。”
唐格拉尔会意的点头:“那么,我们的护卫队,将以淳朴、憨厚、老实、忠诚的东国人为主来组建。我们,大概需要多少护卫队?”
看着刑天鲤黑头发、黑眼睛、淡黄色的皮肤等东国人外貌特征,唐格拉尔很慷慨的,用上了一些听起来颇为好听的形容词。
刑天鲤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千人罢!先张贴一份公告出去,向整个金山镇,招收三千东国人充当商务处的护卫队。”
唐格拉尔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三千护卫队?
“这个,经费问题!”唐格拉尔脑壳有点抽筋,三千护卫队,在黑婆罗洲这个该死的破地方,按照英吉士王国皇家陆军殖民地驻军的薪酬标准,每个人每个月,杂七杂八的补贴加起来,比如什么高温补贴啊、什么潮湿补贴啊、什么瘴气补贴啊、什么蚊虫补贴啊、什么土著风险补贴啊,没有个二十两银子,是搞不定的。
再加上日常吃吃喝喝的耗费,这三千护卫队,每个月,没有七八万两银子,根本拾掇不下来。一年下来,这就是一百万两白银,这笔开销,简直恐怖!
在刑天鲤之前,整个商务处,也仅有麦克拉伦的两百私人护卫,包括唐格拉尔在内,其他几个官员,每个人身边,有七**十个贴身保镖,除此之外,还有一支百人规模的护卫队常驻商务处,所有的保镖加起来,人数也不到四百人!
这一下,扩张近乎十倍?
“钱的问题,不是问题。”刑天鲤微笑:“我们的麦克拉伦阁下,肯定很乐意为了我们的安全,提供一定的资金援助。而且,还有这么多,可爱的,慷慨的绅士们!”
刑天鲤指了指在场的数十名商务处员工,淡然道:“黑婆罗洲商务处,我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唐格拉尔,他们,就交给你处理了。谁能留用,谁被开除,给你一天时间,搞定这个问题!”
“留用的人,就让他们安心的,踏踏实实的为我办事。那些被开除的,他们怎么来到黑婆罗洲的,就让他们如何的离开,一粒多余的沙子,都不许带走!”
刑天鲤朝着塔塔比划了一个手势:“塔塔,你们负责协助唐格拉尔先生,帮助我们那些被开除的,慷慨的,值得尊重的先生们,恢复他们应有的原本模样!”
塔塔皱着眉头。
他很努力的思考刑天鲤的这句话,什么叫做‘应有的原本模样’。
实在是,在塔塔他们的文化中,没有类似的语言措辞,他们平日里有什么需要交流的,直接一道精神力波动,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意见,所有的态度,就直截了当,大家全都清楚、明白了。
而刑天鲤这般说话么,塔塔和其他八个同伴,组成了临时的精神力网络,九个人联手思索了一弹指的时间,这才明白过来——嗯,就是榨干他们的油水嘛,至于说得这么复杂么?
塔塔兴致勃勃的卷起了袖子,冲着唐格拉尔咧嘴笑道:“那么,从谁开始?唐格拉尔先生,请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能帮助他们回忆起,他们口袋里最后一个铜子儿藏在了哪里!”
塔塔和几个同伴笑得极其灿烂。
这一路上,坐在客轮上不断奔波,一路平安无事,可把精力充沛的他们给憋坏了。
现在有机会施展一点小手段,他们肯定能够将这些人脑海最深处的秘密挖掘出来——不就是精神穿刺外加底层的精神挖掘么?
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最基本的精神操作。
唐格拉尔抿了抿嘴,向刑天鲤点点头,迈着极其稳健的四方步,慢悠悠走向了前方那些脸色惨变的同僚们。
“那么,诸位亲爱的先生们,请原谅我,我就要,失礼了。啊,我非常怀念过去的这几年,我们在一起同心协力,处置各种问题的美好时光。”
“你们对于我这么一个卑贱的私生子,你们当面嘲讽,你们背后抨击,你们甚至,为刚才那七个家伙,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方便,方便他们想尽办法来刺杀我,你们甚至开设赌局,赌我是否能从某一次的暗杀手段中活下来!”
“仁慈的圣母在上,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唐格拉尔笑得极其灿烂:“尤其是,三位和我身份相当的副总办阁下,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账本,上面不巧,记载了这些年,你们来到黑婆罗洲后,你们收取了多少贿赂,你们贪墨了多少公款,你们又联合起来,做了多少假账,从那些国有的矿场内,吞没了多少利润!”
“每一笔,清清楚楚,大概是没有多少遗漏的!”
“现在,是你们将这些钱,吐出来的时候到了。”
一名留着连腮胡,黄发、红眼,颇有几分英俊的男子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唐格拉尔,你要同时招惹我们背后的家族么?谁给你的胆量,谁给你的勇气?”
唐格拉尔‘咯咯咯’的笑着,他轻轻摇头,极轻蔑的笑着:“蠢货,你们根本不懂,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私生子,为了一丁点儿最微小的可能,会多疯狂!”
他居然掏出了一柄象牙柄的小手枪,‘嘭嘭’冲着这个黄发男子的膝盖就是两枪。伴随着凄厉的惨嗥声,唐格拉尔得意的吹了吹枪口的青烟,幽幽道:“我他-妈-的早就想弄死你了,该死的家伙,你也不过是一个破落户伯爵之子,如果不是你的姐姐勾搭上了那位侯爵阁下,轮得到你来这里耀武扬威么?”
“我记得清楚,三年前,三月八号,你开着车出门溜达了半个上午,你回来,向我报销了一百桶汽油。该死的家伙,你做什么,半个上午能用掉一百桶汽油?”
“知道为了在账面上,帮你做平这笔账,我苦恼了有多久么?”
“你甚至在外面找陪酒女,你睡了她们,你居然不给钱,让她们背后的黑帮头目,追到商务处来找我要-嫖-资!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应该庆幸,我,唐格拉尔,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不然的话,刚才我就应该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刑天鲤在一旁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乖乖,一辆普通小车,半个上午,干掉一百桶汽油,这种事情,可能有?
这也就罢了,贪污点油钱而已,这算什么呢?
但是,就连皮肉钱,都要动用商务处的公款。
这个,这个,哪怕是大玉朝江湖道上,最下三滥的帮派混混,也不至于作出这么没品的事情来。皮肉钱这种东西,是能赖的么?
刑天鲤让唐格拉尔叫了几个体型矫健,看上去还有几分办事能力的土著女仆,带着她们去了主楼的顶楼,将原本属于麦克拉伦的办公室,一点点的拾掇了出来。
原本那些过于花俏、奢靡的陈设,那些狗头金、狗头银之类的陈设,全都塞进了袖子里。大块的宝石原矿,也全都塞进了袖子里。什么珍珠、珊瑚、玳瑁之类,值大钱的东西,也全都塞进了袖子里。
其他一些只是纯粹好看的,什么蟒头头骨啊、豹子骨架啊、烈猫皮毛啊、各种鸟儿的美丽羽翼制成的大扇子、大屏风之类的,全都让这些女仆搬走拉倒。
办公室内,有两处暗室,还有四个藏在暗门后的保险柜。
刑天鲤轻松的打开了暗室,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就是大袋大袋的沙金,初步提炼后,黄澄澄、金灿灿、冰冰凉、沉甸甸的沙金,长宽三丈、高有两丈许的两个暗室,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皮袋,里面全都是沙金。
天知道麦克拉伦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沙金,总数堪称惊人,但是现在,都是刑天鲤的了。虽然沙金的纯度不高,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纯度,但是总量太大了。
而四个保险柜内,则是放满了一块块提炼过,纯度达到三个九的金砖。
一块块的金砖,每一块净重十斤,四个保险柜内,合计有三千块,这就是三万斤黄金。每一块金砖上,都烙印上了麦克拉伦的鸢尾花盾牌家族纹章,制作精良,让人莫名的看着就心生欢喜。
除开三千块金砖,保险柜内,还有数十个体积颇大的皮袋,里面满是大块大块初步雕琢过的红蓝宝石、金刚石等。其中最大的一块粉色金刚石,其体积近乎成年人拳头大小,品质惊人,堪称稀世珍宝。
而另外数十个口袋里,则是装满了价值最高的黑珍珠。
一颗颗成年人大拇指大小的黑珍珠,在这些皮袋里,只算是品质最一般的,其中品质最好的几颗黑珍珠,体积能有婴儿拳头大小。以刑天鲤的见识,他也无法估算,这等宝贝放回了英吉士本土,能够引发多大的风暴。
“好吧,三千护卫队,肯定是不够的。为了这几颗黑珍珠,搞不好某位侯爵,某位公主,真敢调动舰队来炮击我。幸好,金山镇远离港口,任何火炮都打不到这里来。”
刑天鲤心知肚明,他没有杀死麦克拉伦,这家伙自然知晓,自己的保险柜内都藏了些什么东西。为了这些金子,某位实权侯爵肯定会下手杀人的;而为了这些宝石,这些黑珍珠,某位公主殿下,搞不好都能跑去女王面前哭诉呢。
“嗯,发电报,让南浔镇,再送几批人过来。”刑天鲤微笑道:“一次不能送来太多人,牛高马大的刑天家汉子,太引人瞩目,那些东云矮子,会发疯的!一批一批的温水煮蛤蟆,慢慢来的好。”
几个女仆的动作极其敏捷,她们刻意在新的顶头上司面前表现,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忙得大汗淋漓,唯恐失去了这份报酬丰厚的工作。
很快,麦克拉伦的办公室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色泽和花纹都无比风骚的窗帘,也全都被刑天鲤撤了出来,地上的地毯,也都被刑天鲤下令卷起后丢走。
将几个女仆赶出了光溜溜的办公室,刑天鲤从袖子里掏出了在南浔镇张罗的一套家什。
整套黄花梨打造,有着宋、明器具之美,独居东方古韵的家具,书柜、书案、茶几、长桌、凳子等等。地上也铺上了草编的席子,色泽淡雅,自然和谐,和这些古风四溢的家具搭配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赏心悦目。
办公室的正中,刑天鲤放上了一口和自己体内的小鼎造型几乎一样,只是表面花纹简单了无数倍的三足圆鼎。鼎高六尺,是刑天鲤无聊的时候,亲手搓出来的。
在大鼎内点好了三株上品线香,于是整个办公室就流香隐隐,迅速驱散了麦克拉伦留下的,若有若无的狐臭味。
办公室的四个角落里,刑天鲤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放下了四尊同样用青铜铸成的风水镇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啧,每一件镇器内,都铭刻了数百条光芒熠熠的巫纹。
四座镇器放下后,随着刑天鲤口诵巫咒,四座镇器就开始发挥作用。
办公室内的空气,迅速变得极其洁净、清新,空气中可能的病毒、虫卵之类,被迅速的一扫而空。这股子洁净、清新的感觉,也开始以刑天鲤的办公室为核心,向着四周扩散开去,渐渐的将整个商务处都笼罩在内。
更有一股无形的震慑感弥漫四方,在这金山镇,时常可见的毒蛇、毒蝎子、毒蟾蜍、毒蚰蜒之类的玩意儿,莫名的感到心惊胆战,迅速远离了这座变得陌生的商务处。
“很好,稍微有点费力。”刑天鲤感受了一下这四座镇器的消耗。
在这末法时代,四座只能算是初阶法器的镇器,每个月都需要他补充一定的太初之炁和本命精血。对于如今家大业大的刑天鲤而言,这不算什么。
刑天鲤忙着装点自己的办公室和起居室的时候,唐格拉尔已经极高效率的开始了工作。
他中午的时候,就将招收护卫的公告张贴了出去。
没多久,就有一队一队平均身高在六尺上下的东国汉子,欢天喜地的登门投献。
何铎、何西热络的和他们打着招呼,甚至都还没有给他们登记造册,就直接打开了商务处的军火库,将大量枪支弹药发放了下去。
短短半个下午,三千护卫队就已经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