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笑呵呵点头,“当时医学界公认的大国手,只要是从医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当年在济世堂,我可受过他不少指点呢。”
“子仲前辈温文儒雅,可据说少年时在医学界也狂妄过,唯独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唰唰唰!
谈笑间,祭祀用的陶器已被清理干净,老王将那些古朴陶器整齐地摆放在一旁,随后仔细地收进了一个老旧的竹筐中。
做完这一切后,老王一言不发,抓起尖刀就走到了猪圈前,他利索地拖出一头肥猪,动作干脆利落,宰猪刀法行云流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头猪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叫,就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地面流淌开来。
看样子,这猪就是明日祭祀所用了。
颜欢站在一旁,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王叔,这小俊村祭祀的是哪位神灵?”
老王低着头,专注地用水冲洗着猪身上的血液,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回道:“狐仙。”
“狐仙?”颜欢重复了一句,心中浮现出几分好奇。
“对,算不得什么秘事。”老王抬起头,目光深邃,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缓缓开口讲述起了村子里代代相传的狐仙传说。
相传,这座古墓便是狐仙居住之地。古墓不大,只是一个土疙瘩,年复一年地被杂草掩埋,显得不起眼。
许多年以前,村子里有一户极为贫穷的人家,他们的父母去世,兄弟两人愁眉不展,因为根本没有钱支付殡葬所需的物件。
眼看父母的棺材还没有着落,两人无计可施,只能跑到那座狐仙古墓前,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的不幸。
那一天,穷人跪在墓前,从清晨哭到黄昏,泪水洒满了古墓前。太阳渐渐西沉,兄弟俩哭声渐渐变得沙哑,最终他们心里想着大概狐仙也不会回应凡人的哀求,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休息了。
但奇迹发生了。
当天晚上,兄弟俩做了一个相同的怪梦。梦中,他们见到了一浑身银亮的仙女,用冷冽如水的声音对他们说道:“尔等孝心感天,既然如此,所需的棺材,桌椅,锅碗瓢盆等物件已为你准备妥当。明日天亮,便在你家门口取用即可。记住,所有物件用完后,三天之内归还。”
等二人醒来后,他们心中充满疑惑,但抱着一丝希望,急忙跑到家门口。
果不其然,门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办丧事所需的一切物品,甚至还有几张石制的桌椅和凳子,它们全都散发着微弱寒光,仿佛刚从墓中搬出来的一般。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村子,村里人纷纷震惊,认定狐仙显灵了。
于是,凡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村民们都会跑到那座狐仙古墓前虔诚祷告。
颜欢听完,又扫了一眼摆放竹筐的祭祀器具,“王叔,你别说这个风俗世世代代传了下来,而此处人才辈出,就是因为受了狐仙庇佑吧?”
“唔···”老王抓起了放置地上的尖刀,全身绷紧了。
“你调查的事情不少啊!莫非和那一茬又一茬的盗墓贼是一伙儿的?”
唰!
一刀瞬间朝着颜欢的腹部刺来,那力道极大,要远胜普通人,可比起炼炁的异人却有云泥之别。
噗嗤!
刀刃入体,老王叹道:“真可惜,我原本还挺喜欢你的,可要觊觎墓中之物,就不得不除掉你了。”
颜欢倒在地上,胸口染满了鲜血,刀口深深地嵌入他的心脏。
老王站在一旁,手中握着锋利的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剁碎了喂猪吧。”老王轻声自语,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又平静,“这群畜生又捞到好吃的了。”
他弯下腰,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尸体,刀锋在**上划过,鲜血喷洒,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肉块一片片被剁碎,扔进木桶中。
片刻后,桶里已装满了碎尸,他提起木桶,走向猪圈。猪群闻到血腥味,立刻躁动起来,“哼哧哼哧”地挤向栏杆,贪婪地期待着这一顿“盛宴”。
“人就是人,再健康也就那样!人被杀,就会死。”
“像你们这种活腻的家伙,我一年不知道要宰几个!”
就在不远处,颜欢静静地站着,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狐狸,那狐狸双眸灵动,毛发如雪般洁白柔软,安静地依偎着,不时眨动下尖长的双耳。
在颜欢的眼中,身中幻障的老王,不过是用斧头和尖刀劈砍着地上的一大节枯木,木屑飞溅四散,紧接着他拉出一桶水,将手中的木屑与泥土搅和在一起,倒进了猪圈的槽里面。
猪群争先恐后地扑向那泥泞的混合物,先是瞥了眼,便满是嫌弃的走开了。
颜欢低头轻抚着怀中狐狸,雪白顺亮的毛发在指尖柔软滑过,“医者仁心,既然是王子仲老爷子的同门,我一开始还对他挺抱有期望的。”
小白狐眯着眼,享受着抚摸,忽的又眨了眨眼:“欢哥···”
“没关系,人就是这样,一旦触及了利益,什么好感度都会一瞬间败光。先让这家伙在幻觉里多待一会儿吧。”
颜欢朝周围看了一眼,走进了老王的屋子。
屋内陈设简朴,墙壁上挂着几幅老旧照片,家具摆放也并不讲究。
尽管房间看似普通,颜欢却很快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地,但床和沙发却出奇地高级——松软的牛皮沙发散发着微弱光泽,手感极好,床上的被褥也似乎是昂贵的高端材料制成。
桌上摆放着一罐茶叶,颜欢瞥了一眼,茶叶的标签赫然写着“蓝天玉叶”,这是信阳毛尖中的极品,极其昂贵。
但颜欢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很快被书柜上摆放的书籍吸引了过去。
走到书柜前,颜欢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各种书籍,突然,他停下了手——一本《地方志》静静地摆放在那里,厚重的书脊透露出些许年代感。
他翻开书页,随手一翻,便在书中发现了一张昏黄发软的地图,纸张脆弱,边缘微微发卷,显然已有些年头。
地图上的标记模糊,但依然能勉强辨认出上面的痕迹。
上面标记了两处地点,一个在小俊村附近,另一个则在更远的地方。
颜欢埋头细看,手指顺着地图上的本地标志轻轻滑动,目光锁定在右上方的某处,按照地图的标示,大概在东北方向三十多公里之外,是一名为“建国县”的地方。
颜欢神情一凝,不再多等。
唰!
他以金遁流光瞬移数十里,驻足于小俊村东北侧的一处村落。
那地图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东西,现在的土地划分已经不同了,昔日建国县的地界,现在归属于沧县。
眼前也有一处古墓,那古墓是典型的汉墓,封土高大,为椭圆形,占地约一千五百平,四周杂草丛生,郊野中立着一块孤零零的大石碑。
颜欢了过去,就见上面刻了几行大字:河北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前高龙华古墓(袁绍墓)。
“既然这地图所示的地点有所关联,那小俊村古墓中的东西···是当时袁家的守护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