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一马当先走出大帐,鱼俱罗和伍建章两人则紧随其后。
三人立于大帐之外,放眼望去。
虽然距辽河还有数百里之远。
但站在此处,还是能够看到那奔腾而过的河流。
还有那地平线尽头,一座四方四正的巨大城池。
辽东城。
也是此次隋军远征,面临的第一个硬骨头。
很快,中军帐中的将领便跟随着走出了大帐。
“那,那是……”
相比于前方三人的平静。
后方诸将,在抬头的一瞬间,却是纷纷心神一震。
他们同样可以看到辽东城。
而此时让他们震惊的,正是位于三百里外的这座城池。
此时!
一股冲天的光柱,正从辽东城中冲天而起。
高处的乌云,瞬间被清扫一空。
光柱升腾而起。
而后在天空极处轰然炸裂,化为一片片光辉撒下。
肉眼之内。
就像是一道从天而将的光罩,瞬间笼罩住了整个辽东城。
“这,这……”
场中的一些普通将领,自然是从来没见过这等画面。
一个个都有些瞠目结舌。
而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
一团巨大的黑白气流,再度从辽东城中出现。
黑白二气喷薄而起,不断升空。
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
化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虚影。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
虚影又很快消散。
但转瞬之间,又迅速凝聚。
“棋盘?是傅采林?”
伍建章轻咦了一声。
是的。
此时,那黑白二气,经过重新幻化,已经凝聚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
就那么横在了辽东城上方。
纵横方圆,接近百里的城池上方。
横亘着一张四方四正的棋盘。
足可以想象出,这棋盘有多么巨大,又有多么震撼。
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和神迹没有什么区别了。
事实上,此时辽东城内,无数的高丽百姓已经跪成了一片。
“来的倒是挺快!”鱼俱罗冷哼道。
“不止!”
杨林摇了摇头。
“傅采林是大宗师,法相施展下,确实可以可以勉强做到如此,但无法长时间维持。”
“如此大规模的勾连天地,笼罩全城,必然借助了其他力量。”
“军阵!”伍建章和鱼俱罗同时开口。
“不错!”杨林点头。
“奕剑如奕棋,傅采林的武道剑道本就脱身棋道,自身法相也与此有关。”
“不过现在嘛,竟然将法身于军阵相结合,融棋道于兵道,倒是有些意思。”杨林笑道。
“看来确实不止傅采林!”伍建章开口。
傅采林是高句丽的镇国大宗师,武道剑道都是名震天下。
但对方并不善兵道,自然也就不可能布下如此军阵。
很显然,傅采林身边还有人相助。
“渊盖苏文!”
几人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高句丽只是番邦小国,国内并无什么太出名的将领。
有能力统领大军,布下军阵的,几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人。
“有意思!”
“渊盖苏文,傅采林!”
“一个宰相,一个国师,一个武道柱石,一个兵道支柱,竟然同时出现在了辽东城!”杨林呵呵一笑。
“很明显,高丽这是不愿坐以待毙,准备全力一博了!”伍建章道。
“很明显!”鱼俱罗点头。
“这是棋,也是阵!”
“傅采林这是明明白白的邀战!”
“告诉我们,他已经在辽东布下重兵!”
几人都不是普通人,那辽东城头的冲天战意,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就算感受不到,只要不是瞎子,也能看到那横亘在天际的棋盘。
打量着远处,杨林幽幽开口:“所谓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傅采林虽还没那等气魄!”
“但以整个辽东城布下棋局,也算是魄力不小了。”
“那就战吧,没什么好说的!”鱼俱罗冷声开口,身上不自觉的有刀气在纵横。
“不错,傅采林渊盖苏文同时出现,辽东城的确更加难攻!”
“但有弊有利,这两人可都是高句丽的国家柱石!”
“他们同时出现,敌军固然士气大涨,但也方便了我们!”
“灭国之战,怎会没有硬仗,既然有,晚打不如早打。”
“毕其功于一役,一旦解决了这两人,那后面就是一片坦途。”
辽东城的异象固然是惊天动地。
但眼前的三人,可是一起打下大隋江山的开隋九老。
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自然不可能被这种场面吓到。
“自然要战!”
杨林冷漠开口。
“数十万隋军枕戈待旦,又岂能被一道法相吓退。”
“呵呵!”
“傅采林既然邀本王下棋,那本王就陪他对上一局!”
“只不过……”
杨林冷笑道。
“凡下棋都要有赌本!”
“傅采林以辽东为凭开祺,未免有些想当然了!”
“本王可看不上这区区一座城池!”
“这一局祺,本王要的是整个高句丽!”
“传本王将令,全军拔营,先锋搭桥,兵渡辽水!”
“轰!”
大军开动,如雷霆般的马蹄声,开始在天地之间炸响。
而远处。
盘旋于辽东上空的巨大棋盘,也是瞬间开始大放光明。
恐怖的战火,瞬间开始点燃。
就在辽东城外,两军的第一战即将打响的时候。
后方某处。
一个青年正悠哉悠哉的骑在马背之上朝前方前进着。
不是旁人,正是高长生!
那日醉仙楼离开后,没过几天,他就跟随着大军一起开拔了。
原本以为会进入鱼俱罗麾下,或者前方的哪只部队。
但高长生万万没想到,安排下来的命令,竟是让他押运粮草。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高长生也没有太在意。
相比于攻城的血肉磨坊,后方押送的活,足可以用天堂来形容了。
至于战场立功,高长生并不排斥,但也不会那么迫切。
悠闲的骑着马前进,时不时的看看周遭的风景。
此时的高长生根本不像一个军中将领,反而更像一位外出踏青的书生墨客。
不过和高长生不一样。
他右侧的一个同样跨坐于马背的男子,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一张脸庞,由内而外的透着铁青之色。
剑眉倒竖,腮帮鼓起,明明白白的把郁闷两次写在脸上。
“哈哈,罗兄,既来之则安之,别太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