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化龙,就必须要有水,没有水怎么蜕变?
浅水养不出真龙,此乃内陆无有海水,张士诚想要化龙走蛟,就要先汇聚起大势。
“大雨再这么下去,只怕是会惹出水患,到时候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会出大问题的。”陈序看着天空中的黑云,就见云层中黑云密布,那乌云厚重,而且压得极低,其内不知藏匿着多少大水。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人都是平边王的子民,他淹他的子民,关咱们什么事?”张谌道。
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根本就管不了,现在整个北地都在下雨,就他这三板斧下去,哪里能拘束得住这铺天盖地的大暴雨?
陈序也是幽幽一叹:“或许我们应该提前准备一只大船。”
“也是!应该早做准备。”张谌目光从黑云中挪开,不由得轻轻一阵唏嘘,只觉得一股烦闷,这要是下个十天半个月的大雨,到时候要死多少人?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张谌掌握超声波,对于声音的掌握很是熟悉,那是属于谢灵蕴的脚步声。
这世间脚步声千千万万,听起来好似大同小异,但落在张谌的耳中,每一个人的脚步声和面容一样,一人一张面孔。
张谌扭头望去,果然就见谢灵蕴身披蓑衣,手中持着油纸伞,出现在了客栈门外。
油纸伞收起,谢灵蕴走入屋子里,将蓑衣随手挂在墙壁上,露出了身上的锁子甲。
谢灵蕴不单单修炼神魂,而且还是一位十分强大的武者,那数十斤的锁子甲挂在其身上,似乎看不出半点重量。
如果在以前有人问:一个人提着自己的脑袋能不能将自家的身子提起来?
张谌会肯定的回答:不能。但现在接触到神魂道后,神魂可以驾驭物质,借助神魂的力量,将自家的肉身拽起来虽然很难,但托举锁子甲还是没问题的。
修行神魂道的人有一个最大铁律,那就是肉身对于自己来说,简直重于泰山,想要灵魂拖着肉身进行飞行,近乎于不可能!
除非是修行到阳神的境界!
至于说狐仙囡囡当初之所以能抱着自己肉身满山跑,那也是因为有虚无转化的大神通相伴,可以直接干涉物质,可以叫其施展出强大的神通之力,才能抱着肉身能跑的。
不过谢灵蕴托举不得肉身,但依靠阴神之力减轻锁子甲的重量,对她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谌看着满身水汽的谢灵蕴,随手一弹,谢灵蕴身上水汽尽数散去。
不论油纸伞也好,还是蓑衣也罢,面临着这种瓢泼大雨,都难以完全阻隔开。
“出大事了!”谢灵蕴喝了一口热茶,声音中满是凝重:“你还是加入检校司吧,否则你怕是要死在北地了。”
“是因为张士诚这几日又要走蛟化龙了吗?”张谌询问了句。
“对方十有**会化龙成功,到时候就是张士诚和朝廷决裂的时候!”谢灵蕴声音中满是严肃:“那张士诚一旦化龙成功,至少也是十一阶的存在,到时候北地无人可以抗衡。”
“朝廷不是有三件镇压气数的神器吗?”张谌询问了句。
“妖族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老家伙,善使一道五彩光芒,居然牵扯住了两件镇国神器。”谢灵蕴声音中满是苦涩:
“那两件神器还要留下来镇压气数,不可轻易挪动,免得被那妖族强者有机可乘。现在北地唯一的希望,就指望那位大总管的身上了,他执掌刑罚之枪,若能在张士诚化龙的关键时刻加以偷袭暗算,导致张士诚化龙失败,到时候我等或许有机会乘乱而上将张士诚大卸八块。”
听闻谢灵蕴又提起那位大内总管,张谌心脏跳动微微急速了几分,毕竟那可是涉及到长生树棺的事情。
“不过大总管的主要任务是护送长生树棺回京都为诸位王室贵族续命,对于大总管来说,王命才是第一位,他未必会出手再给自己增添变数。”谢灵蕴声音中满是苦涩。
张士诚一旦化龙,就必定是十一阶强者,乃至于极有可能是十二阶强者,到时候谁能是张士诚的对手?
说到这里谢灵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张谌:“我今日来此,是父亲想要叫我问你,咱们可还有机会斩杀张士诚?”
“斩杀张士诚吗?未必没有机会。”张谌为谢灵蕴斟满茶水:“你去告诉谢大人,我会为他争取到斩杀张士诚机会的。”
张士诚修为再如何厉害,但只要其脱离地脉,没了地脉之力的镇压,其灵魂挡不住自己的勾拿。
而张士诚到时候只剩下一具灵魂,其肉身难道还不能被一尊阳神真人斩杀吗?
自己有化血神刀,虽然化血神刀已经残破,但刺入张士诚的肉身内,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我想要见谢统领一面,和谢统领面谈诸般细节。”张谌看向谢灵蕴。
“我去安排。”谢灵蕴没有拒绝,自家那个老子,她心中还是清楚的,未免太过于不靠谱了,之所以不亲自来见张谌,是因为太过于忌惮张谌诡异的手段。
一旁陈序看到谢灵蕴坐下,悄悄的退出屋子,将空间留给谢灵蕴和张谌。
张谌叫小二送上了牛肉火锅,然后张谌和谢灵蕴涮上火锅,直至酒足饭饱后,谢灵蕴才披上蓑衣,打着油纸伞离去。
张谌站在窗子前,看着谢灵蕴的身形消失在雨帘中,眼睛里露出一抹严肃:“局势很严重啊!否则谢灵蕴不会身穿锁子甲。”
谢灵蕴尚未来到检校司的据点,遥遥就见一辆马车在一群护卫的拥簇下,停在了检校司的门口。
有车夫跪倒在地,当做人肉马镫,有侍卫打开雨伞,为二人支撑开。
然后就见一道她十分厌恶的人影,出现在了大门口,或许是感应到了谢灵蕴的目光,来人居然扭头对着雨帘中的谢灵蕴露出笑容:“原来是谢侄女,出落得越发靓丽了。”
平边王知晓检校司在北地明面上的据点并不奇怪,只是对方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找上门来,就显得很奇怪。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谢灵蕴轻轻一叹,只能无奈上前回礼:“见过王爷。”
话语中充满了疏离之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
平边王倒也不在意,面带笑眯眯的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要与你父亲说,你也正好一并参谋一下,还要听听你的意见。”
谢灵蕴心中知晓平边王想要干什么,脑子里各种念头波涛汹涌,但还是不露声色的随着走了进去。
此时早就有侍卫前去通传,就见谢玄一袭白衣,正站在前堂迎接。
“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谢玄口中说着恕罪的话语,但脚掌却站在大堂内犹如一根钉子,牢牢的钉在那里动也不动。
平边王走入大堂内,笑眯眯的道:“无妨!区区小事而已,本王岂会在意这般虚礼。”
然后二人落座,谢灵蕴在一旁作陪,待到茶水端上来,谢玄才看向平边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本王想要令爱嫁给小犬,咱们成为一家人,你觉得呢?”平边王虎目看着对面的谢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虽然是商量口气,但字里行间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谢玄和谢灵蕴对视一眼,父女二人当然知晓平边王打的什么主意,只不过二人乃是朝廷的人,岂敢和平边王搅合在一起?
最关键的是,谢玄家眷可全都在京城中呢,他要是敢背叛,只怕全家老少数百口性命将会被满门斩尽杀绝。
“小女身上无有诰命,如何配得上小王爷?”谢玄摇了摇头:“门不当户不对啊。”
“只要你想,再加上本王开金口,就配得上!”平边王咄咄逼人。
听闻平边王的话,张士诚苦笑一声:“不敢!我家女儿的婚事,全凭其自己做主,我这个做父母的不干预。不管她看上谁,只要她看上,我就不反对。贩夫走卒的二三子也罢,达官贵人也好,全都由得她自己做主。您想要抬举她做王妃,是看得起她,但这件事您还要亲自问她。”
平边王当然知道谢灵蕴的态度,毕竟当初就已经被谢灵蕴拒绝过,这父女二人之间不断推诿扯皮,打的什么算盘他再明白不过。
不过他也没想今日直接达成,他这次来只是来施压的。
“我家老祖化龙在即,最低也是十一阶强者,到时候整个北地将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平边王府,就算朝廷的手,也难以伸过来。”平边王笑吟吟的威胁着二人:“你们若是明白人,就该做出明白的选择。我北地日后只有一个声音,只有一个势力,那就是平边王府。”
“言尽于此,二位好生考虑吧。你若考虑好,直接出兵前往战场,相助本王一臂之力。时间界限就以三日为期限!”张士诚说完话后放下茶盏,大袖一挥闯入雨中飒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