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
“看看你们考的都是些什么！啊！看看！”
叶国栋正在台上面咆哮，手掌猛击讲台，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声，让人不禁怀疑他这么大力难道不会痛吗？
但是气势总归是足够的。
下面的学生一个个都缩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呼吸得比别人大声会吸引到叶国栋的火力。
当然，这是无用功，因为今天叶国栋的怒火除了个别人之外，所有人都有份。
“当我听到班级平均分的时候，我以为听错了——我真希望是听错了！”
“在我带这个班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低的平均分！”
“虽然这次模拟考确实参考了高考的难度，但是你们考得也太离谱了！就这个分数，班里面能上大学的还剩下多少？”
“我甚至都懒得一个个点名！你们看看自己的分数！退步了多少！”
白杨低头看了看成绩单。
很显然，自己也在叶国栋所骂的人的范围里面。
“这个分数.”白杨撇了撇嘴：“虽然都及格了，但是确实有点儿难看。”
“没关系的。”钟溪鹿在旁边不冷不热的安慰道：“正好今天是愚人节，伱就当给自己过节日了。”
白杨：“？”
“愚人节是这个意思吗？”
他盯着钟溪鹿：“说我是愚人，你礼貌吗？”
“你先对我无礼的！”钟溪鹿毫不退让的瞪回来。
“那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白杨叹了一口气：“小钟同志，你怎么这么记仇呢？”
“上个月？”钟溪鹿冷笑了一声：“你换个说辞昨天就不是昨天了？”
白杨小声的说道：“生气归生气，那约定还算不算数嘛？今天的五分钟还没兑现呢。”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钟溪鹿用力甩头，马尾的发梢都差点儿扫在白杨的脸上。
白杨转开话题，探头往钟溪鹿的课桌上看。
“小钟同志，你多少分？”
“没到七百。”
钟溪鹿道：“这段时间还是懈怠了啊.都怪你！乱我心智！”
白杨：“.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愚人节对于学生来说，还是一个挺重要的节日，重要程度甚至还要排在情人节之上。
毕竟，这个年纪，能过情人节的学生很少，但是愚人节——谁都不介意在这一天搞点儿恶作剧，或者借着节日的借口表个白什么的。
可惜白杨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而钟溪鹿显然也没有这个兴趣。
倒是不少外班的男生跑过来，借口表白然后被无情的驱赶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暗无天日的讲试卷时间，各科老师仿佛要将试卷上的知识点强行灌进学生们脑子里面一样，晚自习拖堂这种事情几乎已经是常态，上厕所都得争分夺秒。
就在白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几乎忘记自己是美术生的时候，叶国栋久违的把他从教室里面叫了出来。
“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叶国栋开门见山的话让白杨愣了一下。
“我最近.没惹事啊。”他抓了抓头发：“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像一个正常的高三老实学生过。”
叶国栋：“.”
不是，你这个一旦我来找你就本能的觉得是自己又惹事了的心态本来就不正常吧？
但是想想对方的惹事能力.合理！
“不是坏事。”叶国栋道：“具体的我还不知道，但是听校长的语气，心情挺好的。”
“我就不陪你去了知道校长室在哪吧？”
“知道。”白杨点了点头：“虽然从来没去过就是了。”
实际上，除了在每周的晨会上面，一般的学生根本就接触不到校长这个层级的人，大部分学生，也许高中三年，从来没有和校长说过哪怕一句话。
校长室的门开着，白杨往里面看了一眼，意外的看到了椿欲晚已经在里面了。稍微愣了一下，白杨顿时了然为什么叫自己来校长室了。
算算时间，校考的成绩应该出来了，而作为教育体系的校长，在这方面的消息自然灵通。
象征性的敲了敲开着的门，里面便传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是白杨同学吧？快进来！”
白杨走进办公室，校长正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的迎上来，拍了拍白杨的肩膀：“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听说你写的书畅销全国，如果不是因为你高三，怕打扰你学习，我早就要见你一面了。”
“却没有想到，你还给了我更大的惊喜。”
白杨心知肚明，但还是识趣的露出疑惑的态度：“校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没有去官网上查成绩吧？”校长道：“恭喜你，白杨同学，你以造型类第三十五名的好成绩成功通过了中央美术学院的校招！”
“是吗？”白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多谢校长告知.最近确实忙于学习，差点儿忘了校考出成绩的事情了。”
“专心学习是好事啊！”校长一脸赞扬：“毕竟校考只是第一关，高考之后，才算是彻底被中央美术学院录取，虽然据我的了解，以你的专业课成绩，所需要的高考分数会非常低，但是，努力总归比放纵要好。”
“这样，下周的晨会，你和椿欲晚同学上台演讲一下，给高三的同学们鼓鼓劲，打打气。”
白杨愣了一下，道：“我们是美术生.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校长摆了摆手：“关键在于中央美术学院，你们考上了自己专业的最高学府，难道还不够资格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吗？”
说到这里，他还揶揄道：
“白杨同学，你一个大作家，总不能担心演讲稿写不好吧？”
“校长既然吩咐了，我肯定全力以赴。”白杨连忙说道。
一般在晨会上上台演讲这种事情，都是钟溪鹿干的活儿，两世为人，自己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呢
突然有点儿小期待。
“又可以在全校学生面前装逼了咳咳，低调。”
脑子里面冒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椿欲晚听着校长的长篇大论。
大部分都是假大空的场面话，不过也有实际的好处，比如说奖学金什么的对于白杨来说肯定是九牛一毛了，但是对于椿欲晚来说，还算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终于结束了谈话，白杨和椿欲晚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呼——”
听到旁边的女孩悄悄的舒了一口气，白杨顿时笑道：“小鱼丸，怎么？紧张了？”
“就是.感觉不太习惯，平时晨会的时候，校长站在台上讲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椿欲晚小声的说道。
“多稀奇啊，咱们可是为学校争光的，人家不笑脸相待，难道还把你训一顿不成？”白杨失笑道：“对了，小鱼丸，你具体多少名？不会校考第一了吧？”
“没有。”椿欲晚摇了摇头：“第三名。”
她补充道：“第一名三个科目都是高分卷，我素描还是稍微差了一点。”
“那也很厉害了。”白杨道：“央美第三，不就是全国第三吗？”
他竖起大拇指：“我才三十多名，你比我厉害十多倍！”
椿欲晚忍不住嘴角微勾，娇嗤道：“哪有你这么算的。”
“简单的数学题啊。”白杨掰着手指：“怎么算都是十多倍嘛。”
说到这里，他也忍俊不禁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白杨又问道：“晨会演讲你怎么看？以你的性格会不会太为难啊？”
白杨知道椿欲晚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
出乎意料的，椿欲晚摇了摇头：“试试吧。”
“总得锻炼锻炼的。”
“也行。”白杨笑道：“我本来还想着，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你的那一份也一起演讲了。”
椿欲晚忍不住斜了白杨一眼：“你是想双倍出风头吧？”
“怎么不把平时小鹿的份额也取代了？你每周上去演讲算了。”
白杨叹了一口气：“学校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在综合大学，央美种子的地位毕竟还是比不过清华种子啊。”
“.你还真想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