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之夜的狂欢终究和白杨无关，毕竟苦逼的美术生还得去画室画画。
罗老师倒是很有圣诞氛围的搬出来一个鹿头骨骼模型作为静物，当然，这完全没有让学生们开心起来。
“谁乐意在圣诞节画鹿头啊！”
曾佳能怒吼：“而且还是骨头的！”
“挺有趣的啊。”白杨顶着驯鹿帽子，手中的铅笔舞得飞快。
“你这种画画高手当然觉得有趣啊。”曾佳能翻了个白眼。
“画画高手.什么奇奇怪怪的用词。”白杨失笑道：“曾佳能，这个学期可快要结束了，你再不好好练画画，到时候出去集训可跟不上进度。”
“这不是才十二月嘛。”曾佳能摆了摆手：“哪有这么快结束。”
“据我所知.”白杨顿了顿：“今天的除夕是一月22，所以，估计一月中旬就得放寒假，过完元旦节，差不多也该准备期末考试了。”
“很快的。”
“啊？”曾佳能算了算，脸色顿时苦逼了起来：“好像还真是。”
“怎么感觉这个学期过得这么快啊。”
“快吗？”白杨偏了偏头：“我倒是觉得挺漫长的。”
重生回来，虽然才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白杨感觉，前世那些晦暗而丧气的状态似乎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这具年轻的身体所带来的朝气。
而且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也交了不少的朋友。
“我也觉得挺漫长的。”椿欲晚在旁边轻声说道：“感觉，好像发生了好多事情。”
乃至于，连自己原本预想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看了看白杨。
三个月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半路加入画室的同学，会成为自己在幽暗岁月之后，唯一的朋友。
圣诞节一过，元旦节就接踵而至了。
越接近元旦，大家就越无心学习，只想着元旦的三天假期。
这可是除了国庆节之外的第二长假，也是这个学期最后的假期了。
而白杨要忙碌的事情就多了。
作为表演人员，白杨得提前参加最终的彩排，熟悉汇演的流程。
才三十号，学校田径场就已经搭起了一个大舞台——向东一中自然是没有礼堂那么高端的建筑的，不然平时的晨会也不会是在田径场集合了。
不过也挺好，田径场够大，足以容纳全校学生。
弹唱节目的彩排其实还算比较简单，反正他只需要抱着一把吉他直接上台去，唱完就完事了，那些跳舞的稍微麻烦点，因为要看最终效果，所以已经租好了服装，还要化妆什么的。
最麻烦的反倒是鄢子倩的节目。
如何在不打断流程的情况下，把那架老旧钢琴抬到舞台中间成为了难题。
最终选择给钢琴加装了轮子，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将幕布拉上，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人趁机推上去。
白杨被老师认为属于是手脚麻利的人手之一。
虽然白杨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老师觉得他不需要像其他同学那样做太多准备，属于后台最闲的几个表演者之一。
另外一名倒霉蛋是说相声的。
这倒是让鄢子倩有点儿不好意思，彩排之前还偷偷说了声谢谢。
流程没出什么问题，主持人报幕，白杨和另一名同学麻利的将钢琴推上台，鄢子倩穿着黑色的礼服在聚光灯的移动中走上台，一首致爱丽丝弹得很流畅。
幕布重新拉起，白杨再冲上去，将钢琴推回来。
“弹得不错。”放好钢琴，白杨随口夸赞道：“前面两次在最后的快弹部分都会有小的节奏问题，今天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鄢子倩愣了一下：“白杨，你也会弹钢琴？”
“只是接触过键盘而已，懂一点儿基本的乐理。”白杨笑了笑。
前世玩弹唱的，自然除了吉他弹唱之外，也玩过键盘弹唱，不过键盘的乐理比吉他复杂，白杨也就是个弹弹和弦，给流行歌伴奏的水平，正儿八经的弹钢琴曲就有点儿为难了。
“你懂的好多啊。”鄢子倩感叹道。
“杂而不精罢了。”白杨转开话题：“今天看起来不是很紧张？”
“还还行。”鄢子倩顿时又紧张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已经掌握了一点经验，只要不去关注台下，就可以认认真真的弹琴。”
白杨微微皱了皱眉头。
真正表演的时候，可不是一句不关注台下那么简单，掌声，欢呼声，以及几千人的视线，都是不可能被忽视的东西。
不过，都到了这个时间，白杨自然不会说丧气话，而是笑着打气道：“加油！稳住！”
“好谢谢。”鄢子倩道。
最终彩排几乎到晚自习下课才结束，白杨也拿到了节目流程单。
自己的弹唱排在第四个节目，还算比较早的，鄢子倩的钢琴弹唱在倒数第三，后面是诗歌朗诵和大合唱。
没有再去画室和教室，白杨直接回了家。
朴实无华的码了一章，最近有点忙，存稿彻底告急，不得不抓住任何空闲时间补一点。
《诡异界》现在的字数，已经将近六十万了，剧情完全展开，名气也渐渐的不仅局限于起点中文网，在其他的论坛也能够经常看到关于情节的讨论。
可惜短视频还没有盛行，不然也许能够出圈到不关注网文也能听说。
“这本书的流量基本上也已经到顶了，在这个年代，我这个题材想要突破三万均订基本上不可能。”
看了看大纲，白杨估计以自己现在的更新速度，应该还能写个半年多，大概明年夏天的时候，也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这么算下来，电子订阅这一块，这本书能够赚到的，差不多一百万出头。”
“除此之外，还有版权方面这就要看对方的出价了。”
总之，赚第一桶金的目的是达成了。
“不过.码字是真的累啊。”
别看他重生以来日子过得充实，但是基本上课余时间大部分都花在码字上了。
他哀嚎了一声：“写完这本再不写了。”
有了第一桶金，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底气，不再需要依靠这种水滴石穿的工作来获取财富，很多来自未来的信息，都能够施展得开了。
刚要关上电脑去睡觉，QQ又响了。
我才不叫鱼丸！：“白杨，你最近怎么都没有来阳台啊？”
白杨随手回道：“太冷了啊，怎么，你在阳台吗？”
我才不叫鱼丸！：“在的。”
白杨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到阳台。
果然看到椿欲晚正站在寒风之中，正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的微光反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白的有点儿不真实。
“这么冷的天，跑到阳台上面来干嘛？”白杨主动开口问道。
“习惯了。”椿欲晚放下手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而且，不算太冷吧。”
“这都快零度了！”白杨吐槽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不是有个词叫冰肌玉骨吗？我觉得还挺写实的，所以你才不怕冷。”
椿欲晚顿时笑了起来：“你是在夸我吗？”
“我是在埋怨。”白杨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冰肌玉骨，我是肉做的。”
“哦。”椿欲晚顿时有些失望：“那你进去吧，好好休息。”
“出都出来了。”白杨往躺椅上一坐：“你想聊什么？”
椿欲晚反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啊。”
“就是突然想到，我们好几天没有在阳台聊天了，所以.”
她顿了顿，语气一贯的认真：“我想和你聊天了。”
“聊什么都行。”
白杨笑了起来：“在画室不也一样聊吗？”
“那不一样。”椿欲晚摇了摇头。
“哪里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椿欲晚也在椅子上坐下，道：“学校的元旦文艺汇演是明天晚上吗？”
“嗯。”白杨解释道：“后天就是元旦，法定节假日肯定是要放假的。”
椿欲晚望了望夜空：“2011年，要过去了啊。”
白杨也感叹了一声：“对啊.转眼就要2012年了，上一次过2012年，仿佛还在很久以前。”
椿欲晚：“？”
“白杨，你又在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白杨嘿嘿一笑：“小鱼丸，你反思一下你自己啊，因为你是奇奇怪怪的，所以才会有我这种奇奇怪怪的朋友。”
“我奇怪吗？”椿欲晚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笑起来：“奇怪就奇怪吧。”
“一起奇怪。”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白杨评价道：“接受能力很强。”
椿欲晚听到白杨口中说出“喜欢”这两个字，不自觉微微偏开视线，感觉心跳稍微快了点。
怎么会把这个听成重点了.我果然是奇怪的人。
她这么想着，转开话题，道：“白杨，你听说过玛雅文明吗？”
“你是想说那个灭世预言吧？”白杨笑道。
这个论调在这年代还是十分火的，特别是前两年出了一部叫《2012》的灾难片，让关于2012年12月21日世界会毁灭的这个预言更是风靡全球。
“你果然知道。”椿欲晚点了点头：“那天，刚好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啊。”
“挺巧的。”白杨点了点头。
“如果，那个预言是真的你会怎么想？”椿欲晚好奇的问道：“在你成年的那一天，世界就要毁灭了.”
“这个预言不是真的。”白杨十分扫兴的说道：“我很确定。”
“我是说如果！”椿欲晚鼓了鼓嘴，“你就不能设想一下吗？”
“如果啊”白杨想了想，笑道：“那我估计会安然的面对毁灭吧。”
能够重活一世已经是奇迹了，哪怕过去发生了逆转，世界末日真的来临，那么，他也该感谢这个奇迹让自己再次体验一年多的青春时光。
已经足够幸运了。
“就不会有遗憾吗？”白杨的回答显然出乎了椿欲晚的意料，她追问道：“比如说，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之类的。”
“那肯定会有啊。”白杨笑着说道：“比如说还没有成为亿万富翁，还没有周游世界，还没有多讨几个老婆”
“敷衍！”椿欲晚轻哼了一声：“谁会在世界末日的时候想多讨几个老婆啊？”
“都世界末日了，还不能想想？”白杨反问：“那你呢？你会有什么遗憾？”
“太多了。”椿欲晚认真的说：“肯定会有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会有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
“如果那天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话，我一定要在末日之前，把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做一遍！”
“那你可以列一个末日清单。”白杨笑道：“如果真的把那天当成末日，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已经能够过得十分的充实且快乐。”
椿欲晚摇了摇头：“你说的是电影里面那些情节吧？在死之前把愿望写下来，然后好好去完成，不留遗憾，但是.”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终究只是电影而已。”
“如果不是有一个确切的且无法改变的结局，没有人有勇气抛弃当下的一切，只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活着的。”
死亡并不确切，末日也不确切。
白杨挑了挑眉，感叹道：“小鱼丸，有时候你的想法真是太清醒了。”
“清醒不好吗？”
白杨：“太清醒，容易不快乐。”
椿欲晚扶着侧脸，透过两个阳台的围栏间的缝隙与白杨对视。
“我现在很快乐。”
白杨愣了一下，望着她殷红的微微翘起的嘴唇，回道：“我也是。”
两人又静静的看着对方，不再需要交谈。
只有夜风吵闹，带来令人不悦的寒气，让白杨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冷了吧？”椿欲晚道：“那就进去吧，不然你又感冒了。”
“你看不起谁呢！”白杨顿时激动了起来：“上次感冒纯属意外！我身体倍儿棒！”
椿欲晚捂嘴轻笑：“知道啦，是我感觉冷了，想回卧室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白杨站起身来。
“对了。”拉开客厅门之前，椿欲晚转过头，又道：“明天晚上，我会去看的。”
“啊？”
“元旦汇演。”椿欲晚说道：“你不是也表演了节目吗？”
“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