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笃读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的情绪。
主要这阵仗他真没见过啊!
他虽然夺舍之术用的不熟,但也是会的,至少了解夺舍的原理和灵台的构造。
可人的灵台,有长成姻缘庙模样的么?
而且这姻缘庙,是不是太阴森了点?
他有点慌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蓦得出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甘霖娘的,给我脑壳疼够呛!”
“你是……谢家赘婿?”
黄笃读声音有些颤抖,从那面具里,他感受到了无比混乱暴戾的力量。
虽然眼前的人戴着面具,但声音跟那个谢家赘婿一模一样。
他心中疑窦丛生,那人气息明明只有九品,为什么会有如此诡异的灵台?
莫非……是因为这個面具?
沈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报仇么?我可以帮你!”
“嗯?”
黄笃读愣了一下:“你……”
沈泽笑道:“我听说了,你之所以报仇,是因为你弟弟被谢霓害死了,伱来刺杀之前不可能没有打听过,应该清楚我的名声。很显然,我是一个善人。”
黄笃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调查过,这的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他还有些犹疑:“你帮我,有什么条件?”
沈泽蹲下身子:“很简单,你把影杀术教给我。”
“这……”
黄笃读迟疑,挣扎了很久才说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沈泽点头:“你说!”
黄笃读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真是谢家赘婿,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但你这手段太诡异,不像是一个赘婿能做到的,鬼知道你是不是哪里来的狠人李代桃僵,所以……”
“所以什么?”
“把面具摘下来,我要确定你的身份。”
“这……”
沈泽陷入犹豫。
黄笃读苦笑一声:“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赌不起!”
沈泽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好!我摘!”
说着。
缓缓把面具摘了下来。
黄笃读大喜,身形暴起,黑影化作利刃,直直刺向沈泽咽喉:“去死吧!”
“啧!”
沈泽咂了咂嘴,下一刻姻缘庙就爆发出一阵强横的威压。
黑影凌厉的攻势顿时凝滞,直接跪了下去。
黄笃读惊骇欲绝:“这,这这这……”
沈泽冷笑一声,这人以为鬼脸面具是自己的依仗,但鬼脸面具来了这里也得跪着。
小道姑的确没有骗自己,影杀术无比阴祟,能练成的大多坏到流脓。
自己也就是想着,这人死了弟弟报仇情有可原,所以才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结果这人居然利用自己的单纯,骗自己摘下面具。
既然这样。
他拍了拍躁动的鬼脸面具:“想吃么?”
鬼脸面具疯狂点头。
黄笃读彻底慌了:“大人!我错了,我也是一时冲动,你大人有大量……”
沈泽居高临下,微微笑道:“我知道,一时冲动嘛,情有可原!”
黄笃读目光中顿时涌出一丝希冀,没想到沈泽这都愿意放过自己。
沈泽松开面具:“我平时不杀人,但人难免一时冲动,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对吧?”
黄笃读:“???”
下一刻。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黑影黄笃读被吞噬殆尽,灵魂被鬼脸面具尽数吸收。
鬼脸打了一个嗝,吐出了一团污浊的黑雾。
沈泽有些气机败坏,一耳光扇在了鬼脸上:“吃的我给你了,你到处乱拉是不是恩将仇报?”
鬼脸讪讪一笑,蹭了蹭沈泽的手。
居然特么在讨好人?
沈泽摆了摆手,重新戴上了面具。
跟他猜想的没错,居然真的能读取黄笃读的记忆,其中自然包括影杀术。
轻轻一试。
内息通过面具的灵气中枢,转化成了一股阴祟的力量。
居然真的能催动。
“嚯!”
“宝贝啊!”
银龙悟性十分变态,只不过它的理解能力只针对武学,对道术佛法和魔修功法基本没有作用。
这外挂式学习影杀术,感觉非常不错。
只是他瞅了一眼那团氤氲不散的黑雾。
嘶……脑袋有点疼。
……
“姑爷,姑爷!”
见到沈泽晕倒,阿怜第一个慌了。
谢霓眉头紧皱,显然也感觉到了棘手。
谢华庭揉了揉眉心:“无病,先把他弄回屋里,我去请顾道长帮忙!”
“是!”
谢无病一只手将沈泽提起,朝屋里带去。
父子俩行动很快,仅仅瞬息就离开了院子。
谢霓看阿怜失魂落魄的样子,沉声道:“阿怜,事急从权,沈泽事关我教掌控谢家,我必须保他,你别往心里去。”
阿怜呼吸有些阻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圣教大业为重,小姐做得对!”
“嗯!”
谢霓神色稍缓:“我们进去看看吧!”
片刻后。
三人围坐在沈泽的床榻边,紧张地观察着沈泽的表情,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过了一会儿,姜幼漪终于回来了:“公子我回来了,阿怜姐姐说的冰粥真的很好喝,你快过来尝……”
“哗啦!”
冰粥洒了一地。
姜幼漪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飞快挤到床前。
她身体都在发抖,愤怒地望向众人:“你们把公子怎么了?”
谢霓沉声道:“幼漪你先别急,我们已经尽力了,没想到夫君还是被歹人偷袭,我……”
正在这时。
他们忽然听到一阵惨哼。
循着望去,发现沈泽痛苦地挣扎着。
下一刻。
一缕缕污浊的黑气从他眉心蒸腾而出。
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公子!”
姜幼漪眼泪当时就出来了,赶紧把沈泽扶了起来。
沈泽只觉头痛欲裂,他现在已经确定了,灵位上的白光闪自己的眼,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插手化解劫难,一定会对自己造成反噬。
他当时出手救阿怜,完全是觉得让鬼脸面具馋得叫自己爸爸。
只是黄笃读的精神力量实在有些庞大,钻入自己的灵台……
那种被塞满撑坏的感觉,实在有些难顶。
反噬真够难受的。
以后再插手劫难要三思了。
“夫君!”
谢霓也坐下握住了沈泽的手,神色焦急道:“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什么了?”
沈泽揉了揉脑袋,痛苦地说出了早就编的理由:“幸亏昨天修炼的时候吃了幼漪给的丹药,十分克制邪祟,没想到居然真的把他给腐蚀了。”
姜幼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真是吓死我了!”
“别担心,没事了。”
沈泽也是晕得想吐,靠着她的肩膀闭上眼睛:“霓儿,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们也回去吧。”
谢霓点头:“我给你准备一些温养精神的药物,很快就给你送来。阿怜,我们走吧!”
“噢……噢!”
阿怜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沈泽靠在姜幼漪肩头的脸,跟着谢霓离开了。
谢无病则是罕见地露出笑容,拍了拍沈泽的肩膀,目露欣赏道:“危机时刻敢挺身而出,是个汉子!有空陪三叔喝酒。”
沈泽撑起眼皮,看了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叔一眼,点了点头:“一定!”
……
谢家的药房在府邸南边。
谢霓带着阿怜取药,都是名贵的药材。
她似笑非笑道:“阿怜,今天被沈泽保护,感觉如何?”
阿怜飞快从出神的状态下醒转,赶忙挤出一抹促狭的笑意:“他果然还是一个烂好人,这样更好操控了。”
“哦?”
谢霓侧过脸看着她:“你就没有对他心生感激?”
阿怜飞快答道:“小姐,你我都是圣教教徒,在我们眼中,没有需要感激需要讨厌的人,只有为了圣教大业,能不能利用的人。”
“不错!”
谢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掏出一个药包:“给你这个,明日大婚,下到沈泽的酒里。”
阿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