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钱锦的部下吧?对他造反这件事了解多少?”云铭忍着伤处的疼痛把心中的困惑问完:“他是怎么想的?我感觉他这事弄的跟玩笑一样。”
我们一般认为的政变,是指统治集团少数人通过密谋,用政治或暴力手段等非正常途径实现权力转移的行为。
政变是不改变原有制度或根本政策的,一般国民也不参与。常见的类型有军事政变和非军事政变,流血政变和不流血政变。钱锦这次政变其实挺难用我们的标准去定性的,毕竟我们的世界没有可以去实施斩首战术的高级能力者。
“你是想说,他选择用高级能力者去强杀唐文龙的行为太儿戏了吧?”
云铭点头。在来宝象郡的路上,陆隐就把龙郡的局势消息告诉了云铭三人。他的消息来源是身为军中大员的自家老爹,信息详尽可靠,包括钱锦身死的真相和此事有樱郡势力参与一事。
“钱锦他不是不想等,”姜瑶叹了口气:“只是从五年前开始,他的身体状况就迫使他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姜瑶向云铭讲述了钱锦的怪病。发病早期钱锦是通过不断的进行器官移植来保住性命的,把符合移植条件的对象“请”来京城这种脏活儿是暗军接手的。虽然钱锦极力隐瞒,但时间一久,他身体会从内部开始腐朽一事还是被暗军的诸人得知了。
“哈,”云铭嘲讽道:“你的老东家心挺歹啊,你可别告诉我那些人都是自愿捐献啊。”
“你明知故问什么呢?要是自愿捐献还需要我们暗军来办?”姜瑶不满的扣着墙纸:“这事确实不地道。不过钱锦也不是稀有血型啥的,没那么难配型,龙郡十八亿人口合适的配型对象有不少,我们都是在罪犯里找的人选。”
“何况器官移植手术也没做几列,钱锦很快就发现这方法不管用了,新移植的器官也会**。”
“所以这五年来他是怎么续命的?”云铭问道。
“只有一种方法才能延缓腐朽——注射神雾药剂。而且,还要是高浓度的神雾药剂。”姜瑶补充道:“能制造能力者的那个浓度。”
“这么奢侈?”云铭咋舌。
我在第三十六章里写过,能力升级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勤加练习,二是临危爆发。还有第三种方式,也是比较少见的非常规方式:注射神雾药剂。
神雾是能力者的能力来源,摄入它们能增强力量。虽然因为“桥”的作用,地球的大气中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已经遍布神雾,但每立方米的含量低到微不足道,从大气中剥离神雾并不现实。
因为,四十九座生产井才格外重要。
不过神雾药剂还是奢侈玩意儿,把它们按浓度划分,可以划分为一二三等。
三等药剂,神雾含量最低。普通人注射可以延缓衰老,增长寿命,这效果其实已经很逆天了。三等药剂还可以按功效继续分:三年药剂、五年药剂、十年药剂,最多就是增寿十年,再往上那是二等药剂了。
二等药剂,神雾含量一般。除了增寿效果更好,它还有一定几率,使一个普通人转化为人级能力者。
量变引发质变的道理我们都懂,一支二等药剂就等于一个能力者。人级到虎级,鬼级,甚至核级,都是从一到二的过程;唯独从普通人到能力者是从零到一的转变。二等药剂的珍贵性可见一斑。
一等药剂,神雾含量高。这玩意儿跟神物也差不多了,一支下去秒变能力者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剩余百分之十也能轻松活过吉尼斯长寿纪录(不管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的,到目前为止,没有确切的资料表明谁是最长寿的。这里的长寿记录保持者我用的是一名黎巴嫩妇女,她的个人文件表明她出生于1877年,目前142岁)。
此外,一等药剂还能对能力者使用:一支可以使人级瞬升虎级,但再往上升需要的一等药剂就多了。联邦做过实验,大量的高浓度神雾药剂打下去,确实可以让普通人一路毫无副作用的来到鬼级,但消耗太大,得不偿失。
联邦科学家做过预测:以现有的实验结果推断,用高浓度神雾药剂硬堆出龙级、核级能力者理论上是有可能的。而神级能力者因为存在性成疑,不予讨论。
这个预测没有被证实,联邦拿不出,也不可能用海量的珍贵神雾药剂去确定这种事。所以联邦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人是靠神雾药剂砸上龙级的。
那个人就是——
白霏。
回到云铭和姜瑶的对话上来,云铭知道神雾药剂这回事还是濮车侍科普的。飞机上,云铭打听过濮家的神雾生意,濮车侍把一二三等神雾药剂讲解了一遍。
但当云铭问及濮家的主打产品是哪一等药剂时,濮车侍的原话是:
“你做梦呢,卖药剂的性质和卖军火一样,我们家不做杀头买卖啊。”
云铭细问之下才得知,濮家的保健品神雾含量很低,还达不到最差的三等药剂程度,效果也就是强身健体,壮阳活血了。
濮车侍还强调了神雾药剂的珍贵:哪怕是三等药剂,也是千金难买;二等药剂有价无市;一等药剂的买卖是没影的事儿。
所以,当姜瑶说钱锦是用二等药剂治病时,云铭的表情相当精彩:
“我知道钱锦身为一郡总督,肯定是权势滔天的。不过神雾这种东西,唐文龙必然会牢牢抓在手里的,何况二等药剂。钱锦应该弄不到多少支吧?”
姜瑶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他五年时间一共只获得了…”
她比了一个手势:“七支药剂。”
“这还叫少?”云铭心中大声疾呼。
姜瑶仿佛听到了云铭的心音:“你别误会。这七支中,有四支是钱锦在二十年的总督生涯里攒下来的,真正收集的才三支。”
“三支已经是钱锦能搞到的药剂数量的极限了吧?”云铭听出味来:“如果他还能继续入手药剂,他不会铤而走险的。”
“你说的是原因之一,”姜瑶对云铭的话表示赞同:“还有一个原因是,钱锦得到了联邦内阁成员,木村言胜的支持。”
云铭还是知道一点政治情况的:“木村言胜和唐文龙不对付啊。”
“木村自然是希望看到龙郡天下大乱的。不过这还不足以让他派出一个核级和一个龙级能力者吧?”
“这么大手笔?”云铭猜测:“钱锦答应木村言胜啥了?”
姜瑶却是话锋一转:“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共同执行过的那次押运任务吧?”
“记得啊,你要杀我的那次嘛。”
“去去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姜瑶有点心虚:“我们押送的货物是什么,你一直不知道吧?”
云铭秒懂了:“难道是…”
“对,钱锦就是用它换取了木村言胜的支持。我受钱锦之命,在雇佣兵行当里潜伏两年多,就是为了接触到它。”
“差不多三年前,龙郡的青岛四十一号井和上海二号井同时发生异动;位于东海,专门关押外星战犯的深海监狱——“阎罗”,也在同一时刻发生了犯人暴动:它们莫名的感到焦躁、易怒。”
“三个和外星有关的地点同时异常,这肯定不是巧合。钱锦总督下令封锁消息,同时严查此事。”
“查了几个月,一无所获,但三个地方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数次同时反常现象。因此有人猜测,引发这一系列事情的元凶是…”
“某个能力者。”
云铭感觉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什么能力者这么大能耐?勾动外星?”
“有,但是特稀罕。”姜瑶给云铭科普:“欧洲高卢郡和矢车菊郡的主人——洛佩兹家族知道吧?当代族长修斯.洛佩兹,是地球上唯一一位能力和外星有关的能力者。”
“但现在,他不是唯一了,龙郡也出了一个这样的能力者。现在这会儿,那人应该早到了樱郡,并且被重重保护起来了。”
“嗯…这个人的珍贵程度我知道了。”云铭不解:“但能换一个核级和龙级吗?”
“傻了吧?神雾不也是外星的东西吗?”姜瑶提醒道。
云铭一点就通:“懂了。有一个这样的能力者在手,就等同于无穷无尽的神雾资源,木村言胜其实是血赚的。”
“孺子可教也。”姜瑶继续讲下去:“虽然这个猜测是合理的,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真的有这个能力者存在,所以钱锦让我们去确定此人的真实性了。”
“假设真有这么一个勾动外星的能力者,为什么只有青岛、上海和东海三地会受他影响呢?徐惜猜测:他的能力是有距离限制的,另外两座井离他太远,他无能为力。”
“那么,这个能力者的位置,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华东地区。”
“所以,两年多以前,我卧底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的佣兵界,并且只在华东地区活动,希望得到关于神秘能力者的线索。”
“结果我还真有发现。黑市的地下拳击赛你知道吧?”
云铭想了想:“知道一点,但没去现场看过。”
“这样啊,那你肯定不认识那个能力者了。”姜瑶的语气有些惋惜:“有一个打黑拳的拳击手,实力很强,赢率很高。他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好到…”
“不像个正常人。”
云铭明白了:“人级能力者?”
“一开始我确定不了,毕竟普通人经过锻炼也能达到人级的体质,”姜瑶陷入了回忆:“但一个星期前的一场拳击赛,他在赛场上差点被对手打死。临死之际,他突破到了虎级,三拳两脚反杀了对手,升级的同时他还无意识的使用了能力,当时我就在现场。”
“后来我确认过,在他比赛的那段时间里,三个地方发生了异常。因此我大概率相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有点奇怪啊?”云铭疑惑道:“你都大概率确认目标了,怎么没立即动手绑人啊?”
“我是想那么做啊。”姜瑶也很丧气:“但我没想到地下拳击赛的拳老大多事啊。”
“后来我才了解到,那场比赛是拳老大安排的。目标已经赢了太多场,赔率很高,那个王八蛋想整一场比赛弄死他,庄家大赚。”
“我说一个人级能力者怎么打不过一个普通人,敢情那个对手是磕药的。”
“结果剧本没按拳老大想的来,拳老大赔的老惨了。老东西一怒之下想杀了目标,结果有人出价要买下他。”
“我估计出的价应该还挺高的,老王八蛋兴高采烈的就把目标押起来,准备卖了。后来我打探到,买家的计划是让拳老大雇人押着目标去上海港,一艘远洋邮轮停在七号码头,把人送到那儿就行了。”
“后来我一想,拳击场人多眼杂不好动手,正好老王八蛋招雇佣兵押送目标去上海,然后我就主动去了,顺利打进押运车队内部。为了以防万一,我联系了钱锦,钱锦派了BTS的薯条三兄弟支援我。”
云铭乐了。姜瑶的比喻很生动,陆隐、夏阎和钟义都是瘦高个子,确实很像薯条三兄弟(薯条三兄弟是日本最大的零食公司“卡乐比”旗下的产品,被称为世界第一好吃的薯条。产品封面是三根脆黄的薯条,因此得名。这个世界这款零食还在,因此姜瑶知道)。
“老王八蛋雇人押运其实不是怕被抢人,”姜瑶说道:“他是怕目标溜了。车队其实是看着他不要逃跑的,毕竟虎级的实力还是很可观的。老王八蛋不知道能力者的事,但他从目标正面干翻磕药的对手也看出来,没有几个好手是看不住他的。”
“原来是这样,我真没想到。”云铭当初的疑惑解开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车队是对内而非对外这一层。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姜瑶玩味的笑了笑:“那个拳击手啊…”
“是个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