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检查!”
温月停住了脚步,看了眼被沈叙扛着的唐克华。
别说,这老登被订制记忆后,睡得真是婴儿般的睡眠。但醒来以后,应该就是另一个人了,如果灌注的婴儿记忆,那么这老登当场喊温月做小妈也不是不可能。届时就看不出一点煽动几十万紫霞区工人暴动的风范了,就纯是保卫局予取予求的资料库了。
“2.14分,我们得快点。”沈叙说道。
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过去快一小时了,该惊动的合众会部队已经全部惊动了。可以预见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安全部队往联合钢厂大厦涌过来。
鉴于保卫局与合众会还有一点默契,双方的对抗处在军警与暴动工人间的级别,还没有公开上升保卫局武力对合众会秘密组建的安全部队,毕竟一旦开了这个口就是直接内战,而且是规模浩大的地下战争,都不是双方所愿。
所以,保卫局的部队没法直接进钢厂大厦支援温月,合众会也不会用自身武力混入暴动民众中恶意袭击。保卫局紧急动员起来的部队一部分是战时响应,一部分是应对萧家撕破脸的可能进一步袭击。
毕竟后者是真的用私军对保卫局战术中队开打了,而且用了重火力,任何程度上都是不容任何谈判的开战阶段。
而合众会就是抓到了这一点,借助保卫局暂时分身乏术,果断发起五十万人的暴动,试图从保卫局以及龙山集团这里挖到更多的让步。
至于唐克华,他是合众会在紫霞区的总负责人,脑袋里就算有高级意识防御训练,保卫局能挖出的东西依然十分多。哪怕后续合众会光速换了人,唐克华所掌握的名单也是宝贵的情报。
他死活的价值都很高,足够温月与五分处冒险走这一遭了。
不过这都建立温月小队逃回去的基础上,如果真让合众会安全部队抓住,把温月他们都处决了,保卫局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要么就是全面开战。
“快点进通道,等安全部队料到我们在这里,我们就要进主风扇做肉泥了!”温月催促道,叫众人速速通过通风管道离开。
联合钢厂大厦是少数能与保卫局大厦比肩的摩天大楼,三十多层的高度不是闹着玩的,直接走消防通道或是电梯,就等着被安全部队打靶吧,温月再是三头六臂也架不住火力直射。好在有钢厂大厦的平面图,通过管道离开是个很好的注意。
“前方第二个次级路径右转,数到第七个格子踩塌。”沈叙说道。
宁晴跟了上来,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射弹发射臂损毁,一直冒火花,原生手也在之前与异体人交战期间受了重创,少了三根手指,如今只能勉强握持住步枪,战斗力俨然少了大半。
温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的近距离搏击伤的是她的肺腑,与巨型赛博格以及安全部队的高强度对抗,让她体力消耗很大,一直靠药剂续命就是透支极限。
意志力是一种消耗品,当越过雷池时,反弹会格外凶猛,总是钢丝跳舞上的温月,也知道自己总会玩脱,她也只能期待不是今天这次玩脱。
“继续走。”温月丢下一句话,卧姿拖着唐克华继续前进。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或是其他,沈叙默默叹了口气。
温月背后一阵颤动,是控制室过载起火,而宁晴预留的炸弹更是一份惊喜。前头一阵颤动,温月踏破了铁板,进入预先计划好的逃离通道。
他们落下的正好是信号传输部门邻近的部门的……女厕所。
“你穿这个挺好看啊。”沈叙这小子也挂了彩,但还是挤眉弄眼起来。
温月换上了军装式套裙,一根领带垂在被挤地满满当当的沟壑中。
“你什么意思?”温月说道,她从头到脚扒光了正在厕所里瑟瑟发抖的女文职。沈叙难得嘬嘬嘴,鼻孔哼了一声。
“我看你欠打了。”温月说道。“回去挨打!现在放过你”
她从门缝里看着盥洗室外,上头打得昏天黑地,这儿倒是出奇的平静。
“拿出演技了老baby们,注意淡定些啊。”
之前温月在控制室放置的特殊放电装置烧断了附近的电路,而控制室下的冷却液系统遭到严重破坏更是加重了电力危机,联合钢厂大厦不少地方被抽掉了供电。
这是线路管道的损毁,不是依靠备用发电就能应付的,温月这几个都是万金油般的精英探员,化妆潜行都是必修课程,此时大厦充满了伤兵,温月几人还自带的伪装识别码,扮相很是当真,一路上倒也没引起多少注意,有惊无险地静悄悄地抵达了一楼。
一楼自然是全部封锁了,温月想着从通勤地道出去。
紫霞区是高密度的建设区域,留给地面车道的空间很少很少,基本是步行道。人员出行主要依靠空中快轨与地铁、地道。每个大厦、大楼都有彼此相连的地道,以免出去人挤人。
钢厂大厦对接的是炼钢厂,自然地道要宽阔的很,温月刚进去,就看见宽阔的四车道疾驰着嘀嘀警报着的卡车,载满了衣着不一的人员。有的一看就是临时武装起来工厂退伍老兵,有的是有统一标识武器精锐些的部队。一代外骨骼也不少。
反正温月就四个人,一个重伤,两个轻伤,孙柚可战斗力比较弱6,还带了个拖油瓶,温月这四个人免不了被人海淹没的结局。
“他们开始搜查内鬼了,让他们去搜,我们有全套铭牌。”沈叙说了句话。
温月见宁晴脸色很不对,摸出半管针剂就要注入给她,一边提醒道:
“我们是受害者,记住,我们是受害者。”温月强调道。
“是,受害者。”
温月小队这副凄惨相的确很难与侵入者联系起来,被女文职搀扶则的伤残士兵,手指断骨淋漓鲜血,脸色极度苍白的军官,硝烟熏染过的枪支,隧道里到处都是急救队,军服一混,确实不容易识别出来,一连通过几个关卡都无事。
温月冷眼旁观着安全部队的混种犬信信狂吠,见着一个怀疑对象便立刻扣押,沈叙的皂绢甲在非常轻微转移信号以干扰探查。加上温月小队的低调,他们倒是有惊无险地走到通勤地道的末端。
不过地道出口,是挨个严格搜查,检录摄像头一应俱全,显然唐克华失踪已经引动严重警觉了。这个小出口还好,到后面带防爆门的主出入口才是真正的危机。
“轮到我卖身了。”温月叹了口气,这时候,搞点美人计不是坏事,必要时,这比用武力有效的多。
战损版美女,这可不多见哦。
温月挥手拦下了一辆驶向地道外的卡车,“可以搭便车嘛~”
她甜美的声线比子弹致命多了,一下子令司机无可拒绝,温月朝着登车的沈叙等人说道:“我的朋友都受伤了,需要去外部医疗站救助。”
“你知道保卫局的狗来了多少?”
自己骂自己,温月大无语。
“我也不清楚,看这架势,恐怕不少……”司机回道。温月的微笑映入眼帘,下一道阴影驶出,司机换成了她。
贪图美色永远是男人进化线路里改不掉的原动力。温月吐槽道。眼角余光看到沈叙往司机狠狠电了N次,人都差点电焦了。
“祈祷安全门尚未封闭,不然我们要假戏真做了。”温月说道。
转过隧道拐角,幽幽风雪月光渗入了地道,安全门反倒是两扇全启,外头是几辆很老式的步战车,用拖拉机改装的那种,但机炮是货真价实的。
“许进不许出。”随着看守地道的合众会安全部队一声大吼,通向外界的车道一下子堵的严严实实,不管是车里是谁,坐着什么人,有暴动指挥部颁发的通行证也没有,统统堵在防爆门前。
“看起来闹得有点大,动静不该这么大。”宁晴说道,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说道。
“您说呢姐姐。”温月吐槽道。
“我们一路火花带闪电杀进来,拆掉了控制室,带走了他们的委员长,顺带宰了几十个人,如果这不叫动静大,我猜我们要整个把大厦炸了才能叫动静大吧。”
随着一针特殊强心剂打入,宁晴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她探身环顾周围,说道:“希望我的担忧是对的,合众会的军力有点过头了。”
沈叙点点头,凝重道:“确实,按照协议,合众会不能拥有常备武装,他们看来是利用协议漏洞,这种改装的简易步战车在巷战的作用不低,我们的步战车侧面装甲没那么强。”
当然了,再牛逼哄哄的“白马义从”,侧面装甲一样很薄,上点档次的机炮都能轰穿它。炮弹的威力又不会因为射出的地方是拖拉机还是保卫局精品坦克而降低。
“走,我们要错过了汇聚窗口了。”温月打断了担忧,这会儿不是聊天的时候。
“哪个部门”检查哨的士兵厉声喝道,温月赶忙把她的船型军帽一脱,竖起小臂,行了个礼。
“第八临时团!我朋友受伤了,带他们去治疗。”温月眨眨眼,迷死人不偿命的黑眼瞳。
“抱歉。”卫兵背着钢枪,摆手道:“许进不许出,你听到了。”
温月假装懊丧地扶着额头,侧着身,手肘轻轻靠着方向盘上,她的风纪扣自然不会特意系紧,好露出她惊心动魄的一抹雪白沟壑。
“我姐姐伤的很重,军医说他会死的。”宁晴合乎时宜地痛苦握拳咳嗽了几声。“我的手要马上手术。”
“求求你了。”卫兵看着面前的美人双手合十恳求道,貌似有松口的意味。
“稍等。”卫兵走过几步低声与指挥官叙述着这一辆车的情况。
“你的姐姐?”军官走过来上身趴在车门边看着这辆敞篷卡车的人,那具原先司机的尸体早已被温月随手抛弃在了隧道维修小径里。
军官的鼻子都快凑到温月胸脯那儿去了,但这种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出卖色相在所难免,她殷勤地介绍着旁边有气无力的宁晴。
妈的,混到保卫局探员还要出卖色相,白混了,温月心中大骂道。
“嗯哼……”宁晴有气无力地举起他被狗啃了一半的右手,军官脸颊肌肉动了动,随即安慰了几句。
军官指了指沈叙肩后的行李袋。那里头装着唐克华。
温月立马回道:“是同伴的遗体。”
“行吧。”军官伸出手抚摸着温月的俏脸蛋,顺带把油揩到了她的嘴唇。“但是呢,命令是许进不许出。”
温月心里mmp,老娘就这么被揩油了?
“关门”军官回头喊道。一声令下,液压铰链推动着数以十吨重的安全门缓缓紧闭。
“你个混蛋。”温月佯装气愤地一扭头,甩下了军官的手。
“你耍我!”
军官抬起下巴,仿佛就是在回答是又怎样,怎么你不服气。
后头的沈叙显然不忍了,不动声色地往腿侧一摸,轻轻一碰温月。
“那就,去你妈的!”温月比出中指!
温月把住方向盘,油门用力一踩,沈叙猛然抓起军刀便是掷穿了军官眼洞,步枪一阵扫射。
“走走走!”沈叙喊道。
“呜吼!”卡车咆哮地冲破了拦杆,狠狠碾过了几个敢于阻挡的士兵。“哒哒哒哒!”防爆门附近的机枪巢立刻朝着这辆冲卡的卡车射击,命令已下,许进不许出!
这条地道外连接是泄洪隧道!马上就是门闸!
温月伏在方向盘下,死死踩着油门,沈叙侧卧在后座,手中步枪打透了车门护板,接连射倒了接近士兵。
卡车左拐右绕着。“11点钟!11点钟!”沈叙惊恐喊道,一辆碰巧进入的改造简易步战车转动起了转膛机炮管。
“快快快!”宁晴跟着叫起来,机炮的威力能把卡车打打穿还有剩!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按住温月右腿,好让她绝不松开油门。
“我知道啊!”温月也跟着歇吼叫道,需知一炮过来,整辆车都是回到原厂的命!
“轰轰轰!”一连串开火声,滚滚浓烟里,一辆卡车跃过门闸,清冷的穹顶月光镀在被炮口飓风吹蚀掉的油漆上。
“他们居然开炮!”温月撩起她散乱的额发,心有余悸地瞥着几乎是擦头飞过,被机炮融化掉的车顶杆,嘀嗒嘀嗒落着金属屑,“所以他们叫做合众会疯子!”沈叙回头看着隆隆关闭的安全门。
倒确实速度与激情了!
卡车时速表迅速从60迈攀升到了80迈。
“温月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沈叙惊叫道,泄洪隧道一马平川不假,但岔道很多一个转弯不及,以这种速度翻车下场是多么惨烈不必多说。
“老娘开车,你忍着吧!”温月大喊道,比这个问题更紧迫的是前方又有检查卡!数辆军车、改造步战车堵满了公路,没可能冲过去的!
“坐稳了!”温月手扶上变速杆。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沈叙惊恐地攥进了护手,却发现护手早就不翼而飞了。别说护手,车门都不见了
“冲过去!你说呢!”
这辆卡车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五吨,除非是个航空发动机,否则哪来那么大推力冲破封锁线?
前方的合众会关卡见灯光语毫无回应,旋即准备最终的弹幕警告,一待还不见效,30MM机关炮一来,死在大厦内死在大厦外又什么区别?
“啊啊啊!”沈叙叫起来。
“闭嘴!”温月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