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开着路虎唱着歌,吃着火锅唱着歌,一路横行无忌惯了,结果呢,马子被人比下去了,马子被人打下去了,就连自己,自己加上保镖,都被面前这一对狗男女给打下去,连带着错骨分筋手,把自己扔进去了保卫局站点中。
本来这种狐假虎威的小崽子,进了保卫局就知道该夹起尾巴做人,尤其是知道这对狗男女竟然是保卫局来接收站点的狠人,这下就更干脆装死了。
谁想,兔起鹘落间,这对男女,居然是假的,6号站点站长,并不承认,或者是不想承认他们的身份。
但……这也不是他该掺和进去的事。
保卫局?在某些情况下,路虎哥不用怕,借着主人的威势,甚至能叫这儿的四分处探员巴结讨好分杯羹吃,但路虎哥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但,有人就是想他掺和进来。
本在装死的路虎哥“忽然”醒了过来,随后紧闭着的嘴,在战斗义体后门程序操控下,不得不张开,竭力控制着,但还是口吐芬芳起来。
“你们两个狗娘养的****,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萧家赞助的6号站点,爷们就是萧家的人,动老子直接活撕你们!”
“不想惹萧家就滚!”
温月眯起眼,盯住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的路虎哥,按沈叙私人频道传来的讯息显示,这位老哥显然没那么蠢,完全是给人做了阀。
温月不禁以审视异类的眼神看着六号站点站长,这个叫邓白海的老兄,倒也是个狠人,不惜用这么低贱的招数,直接把事情推到捺钵萧家头上,以此警告自己不要乱来。
用萧家名头压五分处?用金主去压保卫局?
往常确实会起到作用,毕竟百年来,无论保卫委员会或是保卫局,都深切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秩序就是稳定,稳定是什么?
稳定就是七大家,他们掌握了动摇秩序的力量。
但,这关温月屁事?
她又不是处长,资金又不用求董事会去批,她工资是处里发的,上级的上级,就一定是我的上级?
反正天塌了有组长顶着,既然她老人家发话了,干就是了。
于是温月与沈叙交换一个眼神,她迈开长腿,走到了路虎老哥面前,看着他活像个佛教万字的身形,俯身亮起她不是很大的拳头,微笑道:
“看见这个没?”
温月从路虎哥里看到满满的哀求与畏惧。
那之前干嘛非得和我赌气呢?
“轰”的一拳,温月一拳打瘪了路虎哥的喉咙,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农场主,这会儿就和屠宰场被电死的猪仔一样,脑袋后垂,一副死相。
站点忽然安静下来,邓白海死死盯住一脸无所谓的温月,因为他知道,既然搬出捺钵萧家也得不到一点缓冲,那就证明一点。
五分处,是来真的。
站点轰然封闭,在场四分处探员皆是面色不善,邓白海扶着腰侧智能短刀,冷声道:“本站点无罪滥杀公民,依保卫局条令,我有权将你缴械羁押!”
这会儿又玩起文字游戏了。
握着尚方宝剑,啊不对,是鸡毛令箭的温月,双拳缓缓举起,在面前展开,却是欣赏起她前不久刚做的美甲,凤目里满是挑衅神色。
“怎么,你不服气?”
邓白海压住心中怒意,如果说五分处派一支精锐战术小队来,他倒无话可说,拱手交接就是了,现在算什么?派一个穿高腰热裤的新秀探员与一个小白脸搭档就想来拿走这个日进斗金的站点?
知道这里涉及了多少走私抽成吗?知道这里是四分处多重要的站点吗?
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邓白海道。
6号站点十余名探员手扶枪套,尽管这个站点并非人人皆是武装外勤,二代半内置外骨骼加上邓白海仅有五个,但联手起来,收拾掉温月沈叙两人易如反掌。
即便从内部渠道知道温月凶残战力又如何,她真能正面锤死一个魏武卒赛博格?无非借助一系列运道罢了。
温月解下腰间小太刀,百无聊赖抛起来。
令邓白海想不到的是,温月居然把自己的枪套给卸了,丢在一边,然后直视着邓白海眼睛。
“你无非想做个戏,给你的萧家主子看看,四分处嘛,你们的德性局里都知道。”
四分处的德性?确实人尽皆知,抄家缉私是一把好手,但是又不敢动七大家的奶酪,早就半收编过去了,捺钵区的四分处,都快成萧家的私人武装了。
“你又不敢真的对我们两个做什么,又不敢不做任何表示就把站点移交。”
邓白海面色阴沉,眼神里一丝犹疑,证明温月猜想是对的。
“要不这样,你我斗一斗,你赢了,我伸手给你抓,‘失手’给我杀了,我也让我搭档说我死车祸里了。”
温月把失手二字咬得极重。
“要是我赢了,你得老老实实滚,就算我失手宰了你,你手下也得说被这个开路虎的傻子弄死的。”温月指向死相极为凄惨的路虎哥道。
邓白海冷笑一声:“我有十二个人,你就两个人,我为什么接受你的条件?”
温月闻言一笑,刹那间满室亮色,她旋即厉声道:“凭什么?要是我折在这里,第二个来去这里的五分处人,就不是现在的条件了!”
此话掷地有声,邓白海默然不语。
的确,五分处既然决定动手,温月只是打前站而已,后面来的,可真就是一支精英战术小队了。
至于撕破脸,如今威势与二分处并驾齐驱的五分处,真的会怕蜜罐里泡出来的四分处?就四分处这点缉私队,够五分处反恐精英一勺烩的吗?
以大势压人,如何不应。
邓白海跨前一步,身姿下压做出战斗态势,表明他的选择。
当然邓白海并不知道一件事,无论羁押温月也好,或是放了她也好,五分处确实不会第一时间打上门来,留给他上下打点的时间可多了。
但是,他不敢赌,兜里越多大子,反而越不敢去赌。
宁可赌命,也不敢赌钱,这钱,能买他全家的命。
既然敢应战五分处出名了战狂处花,邓白海自然有其依仗。
周围人员默契推开,清出一片空地,温月给沈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且看老娘如何废了他。
温月跨步立好,与邓白海眼神交错瞬间,邓白海身形立动。
不待温月有所动作,一股快到极致的劲风瞬间将她的鬓发压向反侧,快到温月的手指来不及弯曲。
比现实更快的,只有意识过载,尽管依然没将意识过载模块重新配置上去,但温月仿佛后天生出的过载本能骤然爆出!
她的视野旋即澄净碧蓝!
彼此时间流速尽管不同,但真实世界一秒钟依然滴答逝去,温月超载中思维像是打了针镇静剂,冷静到冷酷。
邓白海咫尺隐身突袭?不就是自适应光学迷彩?不就是给皮肤嵌了光学伪装皮?
有钱了不起?
犹如冰块半潜半浮于水面,冰块与水同源同色,自然融成一部,但冰块移动地越快,波纹越大!
自适应光学迷彩配上超载模式皂绢甲,折射周遭环境光的涂层使得穿戴者做到隐形匿踪,温月知道邓白海上了意识过载,力求一击毙命。
和我玩意识过载?
意识过载的本能让温月多了几秒的反应时间,这么点时间够了!
刹那片刻,微风扰动一根耷拉额发,旋即往左?向右!极淡的头颅轮廓呈现于眼前,温月唇角尽是凝重,以及,兴奋。
玩突袭!班门弄斧!
宛如一堵钢化玻璃层层剥裂,随后钟摆高高扬起颓然跌落,玻璃渣遍洒,驳杂斑斓的逃逸色彩伴着电子元件炸毁哔剥声,人形轮廓骤然凝实。
邓白海现身,钻了个孔洞的皂绢甲面甲后是超光谱护目镜,纵然击破了隐形状态,但邓白海已是趋近温月前身。
既然都将自己改造成了光学迷彩皮肤,何况**内战斗义体吗?
纵然破了突袭,力量何解?
邓白海一掌劈飞了温月回击,一把攥住了温月。毫不费力地拎到温月双脚悬空。
温月感受着渐渐降临的窒息,气管吸不进一丝空气,肺腔犹如海绵,奋力挤干每一滴深藏水分,但得不到外界水源,终将逃不过干涸命运。
死亡,温月绝不陌生,很多时候,她甚至需要用濒死去提醒自己。
温月不再阻止对方掐住脖颈,松开右手,继而皮下挂载点如刀弹出,一拳轰向邓白海侧肋。
邓白海痛嘶一声,他另外只攥着温月的手掌迸发出更多力量,那就来看究竟是谁坚持地更久!
邓白海仍不松手,温月明白在十秒内不迫使对方松手,一旦意识开始丧失,及于此,温月坚定地突出手腕,想扼死我?你的肾也别想要了。
于是邓白海松开了手。
趁着对方松手,温月的靴尖找准肋下裆部一个断子绝孙踢,踢得邓白海脸色刷白。
温月解控,拔出了她那柄刀刃雪白的小太刀。
眼瞅着温月同样祭出了军刀,邓白海露出凝重神色,但温月报以轻蔑唇角弧度。
温月挑衅地勾勾小指,先行开口道:“肾虚了?”
对方显然升起怒气,匕首跳了个刀花,飞掣向温月肋下,温月十指一拢,刀尖不偏不倚刺中来袭刀面,顶地匕首歪开,邓白海的刀刃功夫不弱,变招极快,数次格开温月太刀,招招凌厉,直奔要害。
两柄军刀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空气中激烈对碰缠斗,火星在刀刃相加瞬间溅射爆开,彼此都想将一击致命,短短一两分钟,两人交锋不下数十次,温月的小太刀居高临下鹰扑,邓白海的单分子刀在力量上有显著优势,正面迎击,谁知温月刀口滑动,斜刺陡然变对切,对方要么选择丢掉拇指,要么选择避让。
邓白海选择了屈指避让,两人擦肩而过,温月饱含鄙夷地牙齿咬着唇,侧步站定,左手食指做了个插眼手势,手刀一抹,嗤笑道:“肾果然虚了,这么有钱,舍不得买肾宝?”
在快速交手里,邓白海没占到任何便宜,但这本身就等于输了下风,眼角余光扫过自身多添的伤痕。
温月活动活动筋骨,刚才勉强算热身吧。
温月旋身迫退对方,左右开弓,招招凌厉,拳拳入肉。邓白海不得不双臂抱头,做出防御态势。温月不断撼动着对方下盘,她才不管什么道德风度,狠踹邓白海裆部脚尖,奈何此时邓白海完全放弃回击。
顷刻间温月已猛打了对方数十拳,温月紧抿双唇,他感觉到了对手御守态势在崩解,
温月擒住了邓白海脑袋狠狠膝撞,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就在温月感觉要砸开核桃壳时,邓白海突然挑准时机,压在温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要命阶段,反握住温月双手,一拉一推,两人倏忽分隔又忽然贴近,各自多了个熊猫眼。
“啊!!!”温月暴喝一声,头顶住邓白海肚腹,这次轮到温月挨揍,肋下以同样速度吃了十几重记,温月推着邓白海捱到墙壁,单手扼住喉咙,榨出最大力气打中下颚。
空门打开,邓白海怎会放过难得的反击机会,军靴印在温月脸上,把她踹飞。
温月腾地站起,继续抢攻杀出,骤然间两支军刀卷做黑白幻光,战机一闪即逝,邓白海抓住破绽,格开刀背,左手扣住温月小臂。但那截衣袖嗤啦截断,温月灵敏地抽回诱饵,她故意卖出的破绽生效地比他想象中更快。
攻守逆转,邓白海被迫举起双臂挡住空门,以求不伤害到面部,温月动用全身,踢击对方大腿,不出所料,下盘极稳。
邓白海冷笑连连,一拳打出,温月竟是不自量力到拳拳对抗,纵使最后关头化掌挡住,但他抵御不了纯粹力量,压迫着温月止不住倾倒。
温月锁住对方一手,趁着匕首回递空挡,她一个高抬腿,钉有钢掌的军靴踢中邓白海下巴,踢地他当头一棒愣住,随即漂亮地扭身侧旋,当胸一记鞭腿踹地邓白海倒飞数米。
“到底你是男人还是男人。”
温月嘴衔匕首,十指相扣,指节“咯吱咯吱”脆响。
“姐妹相称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