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天子显然是对京兆尹之前所报的是上了心了。
因而京兆尹这才刚刚返回衙门不久,便有衙役来报,巡城司已然派人前来,现正在外等候京兆尹的调遣行程。
而京兆尹也没有耽搁。
毕竟这疫情如火,稍微有所差池,就可能是泼天大祸。
所以很快,这前来听调的巡城司的兵丁,便被分成的数队。被京兆尹派往那几处人手相对于紧缺的街巷,以免疫情扩散。
当然,不光是这出现疫病的区域,要封锁住。相关的消息,同样也不能让外人得知。
要不然一旦传扬开来,势必会引起周遭住户的恐慌。到时候一旦引起连锁反应,怕是整个行程都会因此而动荡不堪。
因而京兆尹下了严令,所有知道此事的衙役小吏,绝对不允许将相关对外吐露分毫。
如若有犯,定严惩不贷。
京兆尹积威甚深,下面的人自然不会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然而这消息,不是你想封锁,就能封锁得住的。
尤其是此事本就是有人在谋划,对方我的意思就是让京城乱起来,也好浑水摸鱼。
因而不多时,京中便出现有关于这方面的传言。顿时使得京城这汪平静的水面,泛起丝丝波澜。
不过这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毕竟几大衙门的人在进行地毯式搜索,不代表他们对其他地方就不管不顾了。京城各处依然有他们的人手,在明里暗里的对各处进行监察。
因而白礼的手下虽然很用心,但却也迟迟打不开局面。
消息传出去了,却只在小范围内流传。距离白礼想要的那种被半数以上,乃至全城的人得知的要求,还是要差事不知道多少分。
这也使得负责执行此次计划的白二,为此操碎了心。
“公子,现计划与之前所商议的……可能有所出入,”见迟迟找不到解决办法,白二只能硬着头皮回禀。看看能不能从白礼这里,得到一个解决方案。
然让白二没有想到的是,白礼面对他的汇报,竟然丝毫不乱。
曲继续听,酒继续饮。
待一曲过后,白礼才再次开口,轻笑道:“知道了,莫慌。这样就够了,剩下的……会有人帮我们补上。”
会有人?
谁?
难不成是自家公子,又去见了黄天教等势力了?
白二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弯来,自是不解。
见此白礼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好好想想,现如今……是只有我们,希望我们能够早些出城吗?”
……哦!
原来如此。
白二脑子显然也不笨。
经白礼这一点醒,脑子也迅速的转过弯儿来了。不由为之恍然,轻松和笑容同时又重新的堆积在了脸上。
如白礼所言一样。
天子都能猜得到,这京中突如其来的恶疫,多半是天门地户的手笔。
旁人自然也有能看出的。
只不过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于一旁看热闹。但同样也有一部分人,心头念起,起了别样的心思。
尤其是当白礼令人将消息传开之时,他们更是直接下了决定,并且着手参与了进来。
而这些人,便是心中有鬼,府中有脏之人。
早先提到过了,为了抓捕白礼,以及天门地户。
被天子责令的几大衙门的头头也发了狠,直接采取地毯式的搜查。以天人境界高手亲自带队,辅以土木机关方面的大家,以及探案方面的高手。
一齐,一个坊一个坊的搜,一家一家的察。
在这种情况之下,几乎是没有能够瞒得住他们的眼的。
若是行得端、坐得正的那种人还好,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但要是反之,那就完了。
基本上标志着,天牢那边可以预定个房间的。
自古艰难为一死。
圣贤明君尚且如此,又不用说是一群道德低下的人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是不会乖乖束手待毙。
早先如同雪花一样送到天子那里的奏章,显然就是这些人的手笔。哪怕他们明知这样做,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区别。
现白礼又给他们了一个新的选择。
一个他们之前所忽视的因果线,同时也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现在他们之所以会有此危机,是因为几大衙门地毯式不留情面的搜查。而几大衙门之所以会如此不近人情的行为,其根本原因就是要抓到白礼等人。
这也就是说,事情的根是在天门地户上。
让他们出手将天门地户给揪出来,他们自筹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但送白礼这个瘟神走,他们还是能够帮得上忙的。
到时候,只要是白礼一走。几大衙门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搜查下去的借口,到时候,他们在一齐上一次本,那这事多半就会这么过去。
他们自然也就安全了。
完美!
因而就在白二这边陷入瓶颈,无法将消息扩散出去之时,这些人便出手了。
而有着这些地头蛇的出手,很快,消息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了大半个京师。使得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京中有恶疫出现。
为此现已有多个坊之中的多个街巷因此而被封。
生病之人表现的症状为寒战、乏力、头痛、高热等。皮肤会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到死时的脓疮!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好,好啊!为一己私利,竟然暗中推动,让此等消息迅速传遍京城。致使百姓惶恐,惊慌,当真是不为人子!”
太和殿之中,几乎都传遍了整个京城的传言,天子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
因而就在朝会之上,天子当众发火。对着下方的重臣咆哮了一通,继而对着京兆尹道:“刘成!你是京兆尹,你给朕来说说,这已经被封锁的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遍京城!”
面对天子的质问。
京兆尹是有苦难言,有话也不当讲。
毕竟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有不少都是当朝大员,人甚至就在这朝会之中。其中有一部分,所处的位置比他还要靠前。
退一步说,就是不在朝中挂号的,其背后的牵扯也颇深。保不齐备靠哪个皇子,或隶属于宫中的某位实权公公。
他这要是开口,点破了这一点,光是用想的,就可以想到他的未来会是什么下场。
因而只能选择道了声臣有罪,而后便跪拜在地上,闭口不言,等着天子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