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
乔荞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没听错。
但真的太突然了。
雪还在继续下着。
风也在继续吹着。
冷冽中,让人所有的感官都更加清晰。
商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铿锵有力地敲打着着她脆弱的神经。
明明那么冷,乔荞却感觉自己开始发热,大概是心跳加速引起的。
血液这么一沸腾,忽然就不冷了。
好像也忘记了还在下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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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更乱,更不安了。
迎着风雪,她一脸茫然无措,“商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初离婚确实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想想可能有点作死。
明明不那么想离婚,只不过最终还是在事业与婚姻之间,选择了坚持自己的事业。
但她不过是想要以此改变一下商陆的态度。
要他正视一下他们的婚姻关系,尊重一下她的自由,能够支持她去外面自己赚钱。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幸福的全职太太?
一个把所有的幸福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说好听点是有男人养她,说直白难听点其实就是活得像寄生虫,完全要依赖男人。
她那么要强,哪里愿意去依赖别人?
再说了,商陆那么卓越优秀,是人上之人。
她要是跟个寄生虫一样的完全靠他养活,她拿什么去跟他平起平坐,拿什么跟他谈纯粹的感情?
就算不能完全跟他平起平坐,可她是靠自己养活的,不图商陆的钱,不图他的社会地位时,她能感觉自己爱得理直气壮一些,爱得更有底气一些。
这些,商陆完全都不懂。
她以为,离婚后商陆的所有绝情绝义,都是他在理智的情况下做的决定。
是他权衡过后,慎重的选择。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后悔,他会回头。
毕竟当时他是真的要跟她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牵连。
删除拉黑她的手机微信不说,还要把秦森和商仲伯以及司机保镖里她的电话微信,也全删得干干净净。
也把宋薇的手机微信删除拉黑了。
见了面说不认识,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她那么艰难地挺过来了。
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一样。
如今终于感觉自己能够坦然平静地面对婚姻失败这档子事实了,他突然又来了。
说后悔了,说要复婚。
将她好好心境又给搅得乱糟糟的。
她怎么去面对?
她看着他,认真地问,“商陆,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
雪地里太空旷了。
风声也太大了。
以至于让商陆的声音,并不是那么明朗。
却很清晰,很笃定。
一字一字地敲打着乔荞彷徨失措的心房。
她突然更加的不了解他了,“商陆,我一直觉得你挺稳重,办什么事情都很理智。”
但事实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离婚之前,他就因为她忙于工作,疏忽了他,闹过一次脾气。
说她只知道工作,说这样在一起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离了算了。
离婚的时候,也是坚决不同意。
可突然就约她去民政局,很干脆地办完了手续,当场拉黑她,之后各种将她当成空气。
想想,挺不成熟的吧。
这不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该有的办事风格。
“你突然说要断绝一切来往,断绝一切关系。”
“又突然要复婚。”
“商陆,你让我感到很不安,很害怕。”
雪地中的商陆,任由风像刀枪一样的穿过身体。
宽阔的双肩,忽然塌了塌。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复婚?”
乔荞不想欺骗自己。
也不想欺骗他。
看着他满眼的忧郁和悲伤,她很坦诚地回答他。
“商陆,跟你分开后的这大半年,我和薇薇一起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看起来也越来越成功。”
“但这只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罢了。”
“我其实过得不那么好。”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被窝始终是冷的。
闺蜜跟她关系再好,再体贴关心她,可始终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
终究不可能跟她一起过日子。
有时候病了只能自己硬抗,不想去麻烦任何人,也只有自己拖着不舒服的身体,去到冷冰冰的医院,排队,看病,拿药。
很多不忙碌,不工作的时候,她都会发呆。
都会问自己,这样离婚了,不是自作自受吗?
但她还是觉得,她应该牢牢地抓住让自己自食其力的事业。
别说她的父母都能抛弃她。
在没有太阳没有光的时候,连影子都能离开自己。
又何况是不对等的婚姻关系中,那样高高在上的商陆?
抓着事业,她才有安全感。
这是身为鹏城首富,有着富可敌国般的巨大财富的他,也给不了她的。
她过得不好,她坦诚地告诉了他。
她真实的心境,她也要告诉他。
“但是,商陆,我感觉离了婚后的日子,我好像也适应了。”
“这种不被人强迫,自己赚钱自己花的感觉,真的很踏实。”
商陆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还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复婚,哪怕一丝一毫?”
她很认真地告诉他,“商陆,我真的挺害怕的,我没办法现在就回答你,我们彼此都再好好的,冷静理智地想一想。”
商陆像是吃了败仗。
整个人沮丧又失落,却又没有表现出来。
又安慰自己,其实这样的结局挺好的,至少没有被直接拒绝。
但好像又比被拒绝还要更心痛。
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一阵。
迎着风雪,商陆把自己身上的驼色大衣脱下来,披到乔荞的肩头,“你能陪我再走一段路吗?”
这样雪花飞舞的天气,和心爱的男人一起漫步雪中,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
可乔荞真的很疲惫,“商陆,我连着工作了三十多个小时,眼睛都没合一眼,我真的想回去睡觉了。”
“那我送你上楼。”商陆就是想多跟她呆一会儿。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联系你。”
说着,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头。
商陆在身后喊她,“乔荞,你新换的号码是多少?”
他的号码她一直没删,她说,“我一会儿打你手机吧。”
“我的号码,你还有吗?”他问。
乔荞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驻步。
迎着风雪,心中已经愈合的伤口,又瞬间被撕裂,被拉扯,“你删除拉黑了我的号码,但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