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年年如此！
“还以为今年会有些不一样，没想到陛下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难道从此以后，我们的书法作品永远都没办法万世流芳，只能被陛下的书法压制得一文不值？”
“早知如此，我今年就不来参加了！”
在场的才子们立即情绪激烈地吵嚷起来，有的甚至扯着嗓门直接谩骂叶凌。
他们只当叶凌还是那个随便赵世国捏圆揉扁的昏君。
只当他还是那个随便老百姓在大街上大骂昏君都不会介意的软柿子。
所以，当叶凌走下台阶，来到才子当中，听到谩骂声怫然变色的时候，才子们想打住都来不及了。
福贵一声怒喝，响彻天际“大胆！”
“竟然敢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革除所有功名，永不录用！”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才子佳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佳人还好说，才子们苦读多年唯一的愿望就是科举高中，一旦“永不录用”，他们这辈子都废了！
“陛下……”
被点到的书生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啊！”
叶凌低着头检查笔墨，并没有理会他。
小邓子带着两个太监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擒住，拖起来就走。
“放开我！放开我！”
那书生起初还一个劲的求饶，后来发现求饶没用，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喊大叫起来。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凭什么打我？你要是字写得好，我一句废话都没有，但你字写得那么难看，你根本不配作序！我不服，我不服！”
周围的才子们见他如此壮烈，不由对视一眼，霎时间，几十个才子齐刷刷跪到了叶凌的面前。
“陛下，近三年但凡是陛下作序的书法集册，都被当成垃圾丢掉，根本没人流传，张勐也是为了大家的心血心直口快，还请陛下开恩！”
“陛下，若说实话有罪，在下愿和张兄同罪！”
甚至就连拿到这次书法大会第三名的才女阮筠，也提裙跪到了叶凌的面前。
“陛下，川壅而溃，伤人必多，若百姓不能说实话，陛下又如何掌管天下？还请陛下三思。”
袁明善和闻公明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蠢皇帝还没开始写呢，就犯了众怒。
待会等他写完，只怕现场的所有才子才女都会把他看得猪狗不如！
作吧！
丢人吧！
今天就是你这个蠢皇帝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好日子！
叶凌冷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才子佳人，丝毫没有被羞辱到的意思，反而从容自若拿起狼毫蘸墨。
“你们不等朕落笔，就说朕的字迹不配作序，无中生有，以下犯上还让朕三思？朕没有把你们都拖出去斩了已经是仁至义尽！”
斩了？
阮筠缓缓摇头，不可置信道：“陛下何必逞强，陛下的书法如何，在场之人都心中有数！”
“哦？”
叶凌抬眸看向这个一身鹅黄色长衫，长相秀美的才女，不屑勾起了嘴角。
“你竟如此笃定朕的书法就一定见不得人，那朕问你，如果今日朕所作之书法，与和你心中所想不同，又怎么说？”
阮筠刚要开口，跪在地上的另一个才子便高声喊道：“若是陛下能够写出让大家伙心服口服的书法，我愿与张兄同罪！”
“不错！我也是！”
“我也愿意！”
叶凌没有理会这些愣头青，只打量着阮筠的身姿问：“你怎么说？”
阮筠温温柔柔道：“小女子虽没有机会考取功名，但若小女子冤枉了陛下，愿受陛下责罚。”
叶凌笑了。
头还真是够铁的啊，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他当即提出条件：“若朕今日能写好这序词，你便要入宫服侍我三年。”
阮筠一怔，脸颊顿时通红。
她不但是京城的才女，更是巨贾家的千金小姐，而且已经许了婚事，怎能进宫去服侍一个后宫佳丽无数的荒淫君主？
但！
一想到皇帝的书法丢人现眼，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她又冷静下来，微微颔首：“诺。”
“好！”
正好他在琢磨着封个女官，正好采薇需要卧床养伤他身边没了体己人，这小女子，简直是雪中送炭。
叶凌不再墨迹，拾起笔来，手指潇洒的在空中将毛笔转了一圈，提袖挥毫泼墨！
众人瞬间围上前来，要不是有太监拦着，只怕都要挤到叶凌面前来了。
就连跪在地上的那些才子佳人也都抻直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袁明善和闻公明更是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拼命推开面前之人，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阿什那燕和吉布朗在外围蹦蹦跳跳，焦急万分。
无数双眼睛在此时此刻，全都集中到了叶凌的笔尖之上，叶凌却丝毫不慌，捏着袖角，落笔矫若游龙。
一个“永”字刚刚写完，在场之人便全部脸色为之一变。
这字迹！
不失其力，不夸其姿，笔锋雄奇，收笔纵逸。
当第二个字，第三个字也随之写出的时候，在场之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线条粗细，跌宕有致，如神仙般姿态万千，如海云般变数无穷！
“好字！”
也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称赞了一声，随即，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夸赞起来。
“这行书，是我平生所见风采之最，堪称绝品！”
“只怕书圣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更有人读起了他所写下的文章：“永越四年，岁在癸丑……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向之所欣，已为陈迹……”
没错，叶凌用力透纸背的行书所写的这一篇序词，正是大名鼎鼎的《兰亭集序》。
当然，他也没有盲目的抄写，而是根据时令和场地的不同，做了一定的修改，让其更符合大梁书法大会的情境。
虽则内容是抄写的书法大家王羲之的作品，但这天下无双的字迹，却是他自小苦练的成果。
其实不光是行书，他还精通草书、隶书、瘦金体等好几种字体！
别说这些年轻的才子佳人了，便是放眼整个大梁，恐怕也很难找出对手来。
阿什那燕和吉布朗站在外围，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忽然发现，暴躁的书生都安静了下来，其他的书生更是一脸叹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