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证.”
叶君临默默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秦项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深渊究竟是什么？它又为什么要帮助觉醒者成长？杀怪就能升级爆装备、因果点，进行觉醒试炼更会赠送一个完整的世界，还有各种任务奖励.难道深渊是什么大善人吗？”
秦项的话，让叶君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当然思考过这个问题，实际上应该每个第一次接触深渊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惑。
但深渊对于众人来说实在太过神秘，哪怕那些顶级觉醒者，对其的了解也不足万一，根本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叶君临摇了摇头，秦项续道：“这是因为只有足够深入深渊，深渊才能将我们吞噬，在我们靠着深渊的力量壮大自己时，也在不断深入深渊。”
说着，秦项取出一份文件扔了过去：“你在进行士阶试炼的时候，应该接触过深潜的概念吧？”
“这是近二十年来，有关部门对士阶试炼深潜深度的统计。”
叶君临接过一看，震惊地发现这个数字正在不断提升，二十年前的平均深潜深度只有412，而到了今年已经变成了917！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秦项又取出一份文件，“这是近三十年的世界任务的通关概率。”
叶君临看了下，发现大体是呈一个凸起的弧形，在十三年前达到顶峰，随即逐渐下降。
“刚开始进入深渊的时候，人们没有准备，所以通关率很低，后来随着政府建立起统一的管理措施，集中的情报分析机构，以及整体训练、装备水平的提升，通过率便迅速上升。”
“但在十三年前，如同达到一个临界点般，开始缓慢回落。”
“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我们的学生的整体精锐度，每年都在上升，从来没有下降过，所以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世界任务的难度也在提升！而且增长速度比我们的进步速度要更快！”
秦项的话，让叶君临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深渊中，越深的深度，通常就意味着更高的难度和更大的危险，也就是说，在这十几年来，蓝星一直在不断在深渊中下沉！
这时，叶君临想到了什么：“那些域外魔”
“没错，”秦项点头，“这或许代表着，蓝星已经深入到一个全新的区域了。”
“未来我们也可能，变得和深渊中那些被吞没的，没有丝毫生机的末日世界一样，彻底被深渊吞没。”
这下，叶君临总算知道，身为A级干员的秦项，以及他的父母，为什么脸色会那么凝重了。
如果无法阻止蓝星继续下降，总有一天，蓝星也会变成和尸鬼世界中的人类末世一般！
“可是，这和暗夜君王又有什么关系？”叶君临依然有些不解，“难道他还能阻止蓝星进入深渊不成？”
“君临，我再问伱，”秦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一个世界，怎么样才算被深渊吞噬？”
叶君临愣了愣，回想起自己所阅读过的各种世界的资料，一时还真被问住了。
生机湮灭？不对，不少世界中都有生命的存在，只不过没有人类罢了。
那是深渊生物占据？好像也不对，比如超限进化世界，就没有太多深渊生物，大都是本土不断进化的动物和植物。
最后，还是秦项给了他解答：“是‘文明’的消失。”
“文明？”
“没错，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说着，秦项随手将一张纸捏成一个小球，向前扔去，小球划过一道精准的抛物线，落在地上。
“同样的小球，我以同样的方向和力道扔出去，假设它不受其他外力，那么我抛一百次，其落点会有什么不同吗？”
叶君临摇头。
“那一万次呢？”
叶君临依旧摇头。
秦项点头道：“没错，在经典物理的世界中，一切都是可以计算的定数，这是在十九世纪物理学家中非常流行的‘钟表论’，指一切事物都像钟表一样，有着确切的发展规律，我们人类难以预测，只不过是计算能力不够强大而已。”
“当然，我们现在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量子力学告诉我们，随机或许才是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
“但从宏观世界来说，一切事物的发展还是以经典物理为主，只不过现实世界太过复杂，充满了无数变量，任何一点微小的改变，都有可能引起结果的巨大改变，以人类的能力，哪怕只是基础的天气预测，都只能进行模拟估算，而无法确切地计算。”
“但深渊不一样，深渊的强大足以对现实世界进行精准计算！也就是说，深渊可以将一个世界未来千百年的每一处变化，都完完全全地预测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
“当它做到这一点时，虽然世界中的生物还在运动、繁衍，但一切都已经被确定，那个世界将再也没有任何变数存在，深渊就能将其彻底数据化，作为食物吞噬！”
“而文明，则能极大地增加世界的复杂度，一只老虎，它的行动是很好预测的，无非就是狩猎和休息，一个人类的行为也算不得多么复杂，但当一群人聚在一起形成文明，当音乐、文学、艺术诞生，当思维的火花交流碰撞，将让预测的难度以指数形式上升！”
“人类的思维是庞大繁复的，在每个时刻都有无数念头升起，彼此交融影响，可能你在十年前无意中看到的某句话，哪怕已经忘记，也有可能印刻在潜意识中，影响十年后的举动，就是这微小的偏差，让深渊无法做到完全预测，而只要无法完全预测，它就无法将我们吞噬。”
秦项的话，让叶君临听得似懂非懂，脑袋晕晕的。
“举例来说，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不断演化的进程，只要深渊能将所有参数掌握，替我们将未来千万年的进程都演化完毕，就能将我们吞噬，而文明的出现会增加他吞噬的难度。”叶父解释道。
这下叶君临有点懂了：“也就是说，文明是深渊的天敌，我们要尽可能地发展文明？”
“不错，”秦项点头，“而这就要通过旧日之证。”
“旧日之证，只有单人世界贡献度达到50%以上才能获得，能够引导觉醒者去往旧日。”
“所谓旧日，就是尚未完全湮灭，被隔离在另一个时空维度的文明，当文明之火小到一定程度，却又未彻底熄灭时，深渊就会将其隔离，以提前完成对世界的吞噬。”
“拥有旧日之证的人，我们将其称为‘文明使’，只要在旧日重新点燃文明之火，就能将那个文明从旧日中解救出来，文明的出现，将让域外世界彻底从深渊中脱离，掌握到我们手中。”
“而唯有将这些零星的文明之火收集、壮大、聚拢起来，燃起足以照亮黑夜的火炬，我们才有可能对抗深渊！”
秦项的话，让叶君临完全明白了。
觉醒者的数量太少了，哪怕攻下了尸鬼世界，也不过是一帮过客、掠夺者，根本没可能在这个世界繁衍生息，建立文明。
所以必须将本地的文明之火点燃，才能真正地占领这个世界。
“文明使极其重要，除了恢复文明外，在旧日还有概率找到毁灭这个世界的上位存在的信息。”
“在高阶觉醒者的战斗中，情报十分关键，所以八位天王一直在培养有潜力成为文明使的弟子。”
“但直到如今，也才只有五人，而我刚刚已经询问过了，那暗夜君王，并非我们所知的任何一位顶级觉醒者的弟子。”
“所以，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联络上他！”
话音落下，叶君临也彻底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严肃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一众大人物注意的楚休返回了蓝星。
随着身子缓缓凝实，他降落在了广场之上。
因为在觉醒空间内耽搁了一阵，他算是返回得较晚的了，等回归到蓝星时，广场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一脸激动向自己跑来的张青山。
“阿楚，你还活着！”
他又惊又喜地大叫着，冲上来给了楚休一个熊抱。
楚休微微一愣，随即好笑道：“至于这么激动么？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张青山眼眶微红：“我之前去据点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听了这话，楚休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张青山之前回去救辅助职业的时候，肯定刻意找过自己，但自然不可能找到。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辅助职业不在据点内，很可能已经死在深渊了，自然极其伤心。
不过许是因为不死心，又在广场等了许久，原本越等越是绝望，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竟然真的等到了楚休，这如何能不激动？
想到这，楚休也不禁有些感动，他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是不甘心只做一个辅助职业，悄悄跑出去了。”
张青山拍了拍楚休的肩膀：“人没事就好，阿楚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旋即他憨厚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既得意又神秘的笑意：“对了阿楚，你猜我这次得了第几名？”
楚休心中好笑，但还是佯装不知，道：“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想必排名很高了，难道进了前三？”
“第二！”
张青山激动道：“我们在最后走了大运，一次性刷了许多积分。”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正准备返回，暗夜君王的魔物突然涌了上来，可是把我一惊！还好我足够冷静，分析出是尸王的子嗣出现，才引起了它们的警惕。”
“虽然有暗夜君王的尸鬼在旁虎视眈眈，但我还是果断出击，带人将那些子嗣全部杀了，成功虎口夺食，抢下了一大波贡献度。”
楚休看着兴致勃勃说着的张青山，一时忍俊不禁。
这家伙以为自己不在就随便吹是吧？
他冷静果敢个锤子，被自己的魔物吓得满高塔乱跑，逼得楚休不得不命令凶鬼驱使尸王子嗣，硬生生喂到他嘴巴边上，这才让好友吃下。
不过楚休也没揭穿，而是给满了情绪价值：“牛逼啊！在那种情况下不跑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主动出击？厉害！”
这一顿夸让张青山不好意思了，在原地一阵傻笑。
不过突然，他似想到什么般来了一句：“说来好笑，我竟有种感觉，这一波机缘是暗夜君王特意送给我的。”
楚休干笑两声：“怎么可能嘛。”
“也是，”张青山喃喃了一句，随即没再多想，转头兴奋道：“对了，这次我拿到了这么高的名次，足以帮我们小队在日后探索的前期站稳脚跟了，而且我的一位队员还幸运地在一间地下室，发现了一幅保存完好的地图，上面有邻近几个城市的详细信息！”
“如何，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咱兄弟俩一起探索！其他城市肯定还有大量尸鬼和隐藏机缘呢！”
面对张青山的邀请，楚休淡笑道：“之后再说吧，反正还得过两周的冷却期我们才能重新进入，我也好好考虑一下日后的发展。”
“好！”
张青山也没有多说，而是和他聊起了日后的规划，这家伙显然思考许久了，准备得十分充足，包括初步据点选在哪，开始如何发展，如何前往其他城市等等都有详细的计划。
楚休就安静地听着，这个规划考虑得十分周到，肯定不是张青山一人就能做出来的，他虽然足够正直，但还没这么好的头脑。
“看来青山团队中厉害的人挺多啊。”楚休暗想，也为自家好友高兴。
之后二人走到操场出口后，就被工作人员分开，各自带去汇报消息。
楚休知道，暗夜君王是觉醒者的事实，对于国家来说应该并不难猜，所以他早在回归前，就花了六千因果点，将敛气术连升两级，修炼到了圆满。
果然，在他刚接近指定的房间，便看到门口有个魁梧的大汉，在来回扫视着路过的学生。
这是个至少凶阶的觉醒者，楚休不动声色地运转起敛气术，面无表情地从其面前走过。
那大汉低头扫了楚休一眼，就没有任何疑心地继续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而之后的过程也很顺利，楚休不过是幸存下来的几百觉醒者中，平平无奇的那一个，在做好常规的笔录后，很快就让他离开了。
回到家中，父母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庆祝他从尸鬼世界平安返回。
二老都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楚休的下半生将衣食无忧了，作为辅助职业，只需安全地待在据点内打打工，都能轻松年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当然，二老不知道的是，这些小钱楚休完全看不上了。
现在楚休的灵肉储物囊，被一件件装备塞得满满的，数以百计！
特别是从那些极道和林婉月身上，获得了大量高品质的装备和道具。
光林婉月一个人就有三件【完美】装备！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因果点不多，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在尸王决战前将因果点花掉。
但即便如此，这些东西要是全卖出去，也是保底五个亿！
值得一提的是，楚休还发现了林家给林婉月准备的底牌，是一件叫做【充能手炮】的【至臻】品质道具，这玩意似乎是林家专门请一位实力强大的机械师为林婉月量身打造的装备，以只能使用三次为代价，换来了极致的威力。
楚休估计，论单发的威力的话，甚至比叶君临的浮游重炮还要大！
这么一件好东西，如今就便宜了楚休，也算是稍微弥补了他远程攻击手段匮乏的弱点。
“林家这番投资全部打水漂了，估计得心疼死。”楚休暗想。
光是前期的准备投资，就是按亿来算，那些为林婉月准备的底牌和因果点，价值更是只怕逼近十亿，哪怕以林氏财团的家财，这也不是个可以忽略的损失！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派人来调查。”
想到这，楚休登上尸鬼世界的专门网站看了看，竟然发现林家只是不咸不淡地发了个有关“极道”的线索的悬赏通缉令，赏金只有可怜兮兮的三百万。
不知是在暗中调查，还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继续投入了。
或许对林家的那些商人来说，林婉月只是一个投资，而投资失败是常有的事。
楚休轻“啧”了一声，倒也没再多想。
正当他准备关掉网站之时，忽然一个帖子被刷了出来，而且在出现的瞬间，就被直接【置顶】！
【惊！暗夜君王竟有可能是觉醒者？！国家调查局出资五亿，征求暗夜君王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