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黄少杰来到西镇抚司,随后,他叫上了管账百户张清,带上几名校尉出了西镇抚司,纵马前往户部衙门。
他决定去查一下罗明的那本烂账,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如果丁承安改过账本,或者重新做了一本假账,墨迹与纸张必定是新的,别人看不出来,以他的洞察术一定能看得出来。
来到户部衙门口,亮出锦衣卫腰牌,被守卫领着黄少杰与张清来到大堂。
见到两位锦衣卫官员到访,户部尚书许新年不由起身拱手相迎。
他不认识黄少杰,但看这位青年身穿锦衣卫飞鱼服,心中很是惊异!
锦衣卫中有资格穿上飞鱼服的官员,至少也是副千户。
黄少杰和张清两人拱手向许新年一揖:“见过尚书大人!”
尚书是正二品大员,黄少杰虽是锦衣卫副千户,亦要尊称一声大人。
“不知两位锦衣卫上差有何公干?”
许尚书一脸狐疑之色询问。
张清伸手介绍道:“这位是东镇抚司的黄副千户,下官是西镇抚司的管账百户张清。”
许新年忙拱手对黄少杰道:“原来是黄大人,失敬!”
至于张清这位管账百户,就自动忽略了。
许新年道:“不知黄大人到户部来有何公干?”
黄少杰道:“我们是来调查罗明贪没230万两银子一案,还请许尚书带我们去查看一下账本。”
许新年点头:“锦衣卫查案,户部自然要全力配合。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说罢,带着黄少杰与张清出了大堂,来到了户部左侍郎丁承安的值房。
值房中,丁承安靠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两眼有些黑眼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昨晚他一夜没睡,御监宫的六太保找上他,还有两个神秘人夜探丁府,这让丁承安很是不安。
见到许尚书带着两名身穿锦衣卫官服的人进来,丁承安更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忙起身向许新年一揖:“尚书大人。”
许新年道:“这位是锦衣卫的黄副千户和赵百户,过来调查两百三十万两银子空账一案,你要好好配合两位大人的调查。”
“下官明白。”
丁承安应了声,随后向黄少杰一揖:“黄副千户有何要询问的请尽管开口,本官一定全力配合。”
黄少杰打量了值房一眼,说道:“把罗明经手的那些账簿拿过来让我们查看一下。”
“大人请稍等。”
丁承安说罢,拿出钥匙打开一个铁柜子,从里面抱出了几本厚厚的账簿,放到案桌上。
“两位大人请过目。”
张清拉过两张椅子,对黄少杰道:“大人请坐。”
黄少杰坐了下来,拿起一本账簿翻看起来。
张清这个管账百户自然是对这些账薄最熟悉不过了,他也坐到一张椅子上,拿起一个算盘劈里啪啦的开始算起这些账薄起来。
张清不愧是锦衣卫的管账百户,手指拨动算盘如飞,简直堪比计算器。
账簿分为财政入库与财政支出两大类。
财政入库主要就是全国各州郡上交的各种税赋,包括锦衣卫抄没的各种财产,其中有银两,铜钱,粮食,布匹等。
日期项目,经手人,各种备注都一清二楚。
财政支出就名目繁多了,吏部官员的俸禄,兵部将士的军饷粮食,工部的各种工程项目,刑部的办案经费,礼部的教育经费,编书修纂,皇室的各种开支,各地的钱粮赈灾等等。
黄少杰一边翻看着账薄,一边用洞察术查看字迹与纸张。
字迹工整清晰,没有任何涂改之处,且笔迹一致,应该是出自同一人。
笔墨干涸陈旧,不似最近所书写。只有最近一两个月的账目,笔墨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新。
当然,这些细微之处,若不是黄少杰有洞察术是分辨不出来的。
翻看了一个多时辰,黄少杰将这几本账簿都查看完了。
字迹笔墨没有问题,都是一人的笔迹,且没有更改之处。
笔墨也不是最近抄写的。
也就是说,这些账本不是丁承安伪造更改的。
“张百户,账目可有问题?”
黄少杰看向张清,问道。
张清算完最后一本账薄,回道:“各项开支都记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总收入与总支出都对得上。”
说罢,他将一张纸递给黄少杰看,上面写下他方才查算的数目。
丁承安拿出另一本库存盘点账目递给黄少杰:“大人请看,这是库存盘点的数目,与账本上对比相差巨大。”
黄少杰接过丁承安的库存盘点账目,再与张清算出的剩余账目,果然是出入很大。
其中黄金亏空数万两,白银亏空几十万两,铜钱亏空一百多万贯,各类粮食亏空几百万石等等。
黄少杰看完之后不由沉默了。
罗明的账本没有篡改的迹象,丁承安盘点库存有众多人在场,他也不可能虚记假数字。
也就是说,罗明确实贪没了总价值两百多万银子的数目。
这就奇怪了!
罗明既然贪没了如此之多的巨款,尚未东窗事发,他为何突然自尽?
哦不对,罗明是被人杀死伪造成自杀的。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死罗明?
凶手杀死罗明是否与他贪没的那两百多万两银子有关?
罗明贪没如此之多的黄金白银,铜钱,粮食究竟藏在何处?他的家人为何全都不知情?
种种一切,都极不合常理。
突然,黄少杰脑中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罗明只是一个工具人,真正贪没这些钱财粮食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
罗明的价值利用完了,或者说,罗明发现端倪,亦或他不想再为这个人敛财卖命了?
所以,这个幕后之人才将他杀之灭口?
“丁大人,这些账本可都是罗明所记?”
黄少杰看向丁承安问道。
丁承安道:“账本文书一般都由主薄记录,这些账薄也应该是罗明手下主薄所记。”
黄少杰明白了,主簿就相当于官员的秘书,官职不大,但经办的事情都很重要。
“丁大人,把这位主播传唤过来吧!”
“大人稍候。”
丁承安说罢,便令一名属下去带那主薄过来。
不一会,那名属下返回值房,拱手禀道:“丁大人,范主薄今日没有来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