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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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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糟糠之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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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器:“……”

夫人这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只是,他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夫人见谢器神情仍有犹豫,气得掏出了帕子,转过身背对着谢器,用帕子点了点眼角的位置。低声啜泣道:“妾身这么多年只得了膝下三个女君,上一回生产还坏了身子,看了多少杏林圣手都说再难有孕。这事儿有多少族人都知道了?明里暗里受了多少的孬气,遭了多少的挤兑,听了多少的嘲笑。他们那一句话不是冲着妾身心窝刺?”

听到夫人这般说,谢器头皮跟着阵阵发麻,讨好地凑上前宽慰道:“你说说,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为夫又不是不想替三个孩子谋划,这、这不是时机还未到吗?”

夫人可不听他这些说辞。

微微偏过视线,恰好能让谢器看到她眼角泛着的泪花和微红的眼眶,跟着又哭着转过身去,道:“郎主尚在盛年,妾身还好好活着,族中便有声音说要给咱过继一个男嗣传承香火,日后三个女君婚事也好商量……这不是诛杀妾身的心吗?更有族中舅婆劝妾身一定要大度,让郎主收个陪嫁丫鬟,生个庶子出来,也好过家产旁落给哪个野种。”

谢器的脑袋更大了。

夫人继续往下控诉:“他们如此欺负妾身一个内宅妇人,不就是因为妾身生了三个无法修炼、无法撑起门户的女君吗?郎主此前不也可惜女君聪慧,可怜托生女儿身?”

谢器试图插个嘴:“不是夫人……”

夫人声音一扬,抬手拍桌,啪得一声压过谢器的嗓门,她目光决绝而坚毅:“如今有了机会,你怎么就不肯了?即便是挟恩图报,落了个坏名声,但咱们为人父母的,区区名声能有女君一辈子前途重要?你谢士藏若是脸皮薄,不肯去,那就让妾身去。”

说完,夫人作势要起身出门。

嘴上还不忘说:“你一个爷们儿注重脸面名声,但妾身一介内宅妇人,没皮没脸。不说让图南报恩,只要她肯收下妾身那几个可怜的女君,给她跪下三拜九叩也行!”

“若是如此她都不肯收,那也是娘儿四个的命了……为了不成为你们谢氏这一支绝嗣的罪魁祸首,郎主就挑个日子,从妾身身边还未婚嫁的陪嫁丫鬟里面选个抬了。”

夫人步伐走得慢,腿还没迈开两回就被反应过来的谢器抓住袖子,他无奈道:“夫人这又是什么话?为夫怎么可能不为咱的女君谋划呢?你先别急,至少等天亮吧?”

闻言,夫人才冷哼着坐回去。

谢器又是一声长叹,一边观察夫人的脸色,一边轻声给她讲道理:“给咱女儿找个老师是小事,但这个老师是她宁图南,意味就不一样了。夫人,你不妨想想……两百多年没有出现一名能修炼的女性,现在一下出现了俩,估摸着还不止俩……这背后能没点儿秘密?咱们知道这个秘密,还能轻易脱身?”

夫人眼睛一转,斜视谢器一眼:“脱身什么脱身,郎主不说要去陇舞郡么?”

谢器:“……”

夫人满脸写着不开心,道:“要么上门求图南,收下女君为徒,要么妾身常伴青灯古佛替郎主和新的侧夫人诵经求一麟儿。”

潜台词已经上升到要跟谢器和离了。

谢器拍板道:“星夜拜访更显诚心!”

宁燕临时住所被人哐哐敲,凝神细听还能听到哇哇的婴儿啼哭。不过,这个时节野猫发情频繁,这啼哭也可能是她听错。点灯,穿衣起身,打开门,门外是谢器……

额,谢器一家。

左边是谢器,右边是谢器的夫人,后者此时抬起手,作势要继续敲门。两个一高一矮,粉雕玉琢的女童分立左右,谢器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大哭不停的就是她。

宁燕被这个架势吓了一跳,误以为是谢器怀中孩子突发重疾,急忙道:“你们快些进来,我这就去请医师来给孩子看诊……”

谢器甚是尴尬地道:“不用请医师。”

一盏茶过后。

宁燕哄好了想睡觉而闹腾的孩子,无奈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谢器夫妇:“你们就是为了这桩事情找我?两个大的也就罢了,怎么将这个小的也抱来,想丢给我养呢?”

两个大的已启蒙识字,口齿清晰,谈吐得体,双目清亮剔透,比谢器有灵气得多。

但小的……

连“阿父”、“阿娘”都喊不清楚。

宁燕抱着她这么一会儿功夫,嘴角已经挂着亮晶晶的口水,眼皮半阖着耷拉。

一副想困想睡但还要强撑清醒的模样。

谢器听了宁燕调侃,只想捂脸,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再不来,这家都要散了。”

为了家庭和睦,拖不到明天。

宁燕看着一脸刚毅之色的谢器夫人,口中溢出一声轻叹。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如何不知道对方的迫切心思?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份心情能感同身受。”

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用决绝方式凝聚文心。这份心情,只有同为女性才能共鸣。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会这么选。

“图南,你这话的意思……”谢器夫人猝然睁大了眼睛,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宁燕点头:“收徒并非难事。”

她可是学院院长,学生多,再添加两个学生没啥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

宁燕视线转向谢器本人。

“士藏,你可想好了?”

谢器苦笑道:“自然想好了,只是我的能力水平,你也清楚,算不上什么大才。”

他的天赋从小平庸到大,普普通通,跟宴安宁燕这样的苗子不能比。宴师一众学生之中,谢器只能排中间靠后位置。不过宴师说他性格踏实,能安心为民谋利就够了。

他一开始的打算也是下放到某个偏僻地方好好磨练,一步步积累经验阅历。谁知辛国说灭就被灭了,上位的郑乔又有着变态的控制欲,谢器这几年都是充当人质角色。

如果宁燕指望他多好……

谢器只能说会让对方失望。

宁燕不赞成道:“何必妄自菲薄?”

天赋再平庸也是受过完整且正统教育的文心文士,可不就是主公梦寐以求的正常僚属?别看现在行事圆滑,但当年打群架被罚抄书,就谢器老老实实,一笔一划抄了。

要知道连兴宁都用了小手段。

谢器不知宁燕吐槽了什么,拱手道谢道:“如此,还请图南帮忙引荐一二。”

宁燕给谢器两个女儿测了测根骨:“士藏,你两个女儿根骨可比你好太多了。”

话语中有几分惊喜。

谢器点头:“是啊,好太多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可惜,可惜两个女儿不是男儿。倒不是嫌弃她们性别,而是可惜她们空有天赋却只能浪费。如今峰回路转,倒是了却他们夫妇心头一桩毕生遗憾。

宁燕慈爱看着两个新学生,家长上赶着给她送了俩有天赋的学生,还对她感恩戴德,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拜师的话,还是要正经一些,明儿我请主公来观礼。”

谢器明白宁燕话外之意:“好。”

虽说学院学生都是宁燕的学生,但这个时代的师徒传承比之更亲密。宁燕正式收徒,两个学生就是她衣钵的继承者,名义上相当于她的女儿,不是血亲更似血亲。

请主公观礼也是以示郑重。

沈棠还真给面子来了。

她看看宁燕,再看看两个学生。

道:“迁一下户籍?”

唯有户籍迁到她的治地才算数。

宁燕道:“自然。”

当沈棠听说是谢器大半夜拖家带口求宁燕收徒,沈棠的脸色古怪了一瞬,低声跟宁燕打听:“谢士藏……他应该正常吧?”

宁燕同样低声:“他没文士之道。”

因为谢器的天赋和悟性都很普通,又缺了几分运气,所以没有文士之道很正常。

倒是沈棠听了有一瞬惊讶。

“没有?”

宁燕道:“文士之道又不常见。”

沈棠搔了搔鼻子:“元良他们误我。”

因为祈善几个都有文士之道,还一个比一个坑人,导致沈棠产生错觉,以为文士之道很泛滥。实际上,有文士之道的文心文士比例低。宁燕不知她的心思,担心沈棠会因此轻视了谢器——谢器这人天赋虽然平庸,但心思却敏锐得很,担心他会产生误会。

于是宁燕多说了一句:“主公,谢士藏虽不善军阵兵法,但对政务颇有心得。”

简而言之,谢器不喜欢浪战场。

一个传统的文心文士。

沈棠一听,眼睛都亮了好几度。

拍掌道:“这正是咱们急缺的人才!”

沈棠帐下就没有几个喜欢处理公文的,栾信勉强算一个,只是他反应迟缓,很难说他是真心热爱公务,还是因为拒绝太慢。现在来了谢器,还是一点儿不坑主公的。

她对谢器的好感度原地飞升。

这时候的谢器正忐忑着思索如何立功,快速立足站稳脚跟,就撞见沈棠怜爱目光。

谢器:“……???”

虽然是两个女儿,但谢器夫妇对她们教育却没落下,拜师之时,仪态端方,看得观礼几人有些眼热:“二女天赋虽不如令德,但也非常难得了。图南好运道啊……”

宁燕笑道:“要不要匀你一个?”

荀贞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

观礼的谢器夫人好胜心强,一听到自己女儿不如旁人,不由得拉长耳朵,暗中打听令德是哪位。当被告知令德也是一位女君,文心二品上中,心中暗暗畅想自己女儿凝聚文心会是几品,肯定不会比令德差太多……

当宁燕喝下拜师茶,她也挺直了腰杆。

待她两个女儿有出息了,她定要拉着女儿回谢氏,跟那些嘴碎手长的好好显摆。

谁说她生的女儿不行?

宁燕:“士藏还有个小女儿,年纪太小看不出根骨,但想来一母同胞的三姐妹,长大了也差不到哪里去,含章可以等等。”

荀贞也很给面子,预定一个学生。

谢器闻言,暗中长松一口气。他攥紧了袖子,将昨晚后半夜准备的内容在肚子里过了一遍,确信无误才放心。殊不知,观礼之中有一双眼睛在他身上停顿好几息。

拜师礼结束,宁燕宴请观礼嘉宾。

沈棠也留下来吃了一顿。

还未走两步就看到顾池凑了过来。

对方心情极佳,唇角挂着笑。

沈棠问:“今天出门捡到钱了?”

顾池:“捡到钱的不是池,是主公。”

沈棠循着他意味深长的视线看了过去:“你说士藏?嗯,确实是捡到钱了。”

她这破公司开了四五年,HR第一次招到正常文士,若非场合不对都要大笑三声。

瞧吧,她的运气也没那么差。

莫非是康季寿这瘟神不在的缘故?

顾池神秘笑笑:“不止。”

按照正统文士的想法,投奔一个新主公都要拿出点儿真本事,或者足以打动对方的筹码,博得对方青眼。不然容易被雪藏忽视。谢器既然是正统文士,自然也不免俗。

沈棠好奇:“不止?”

他道:“哪个新妇没点儿嫁资?”

沈棠:“……”

好家伙,她这就“三妻四妾”了???

沈棠看着顾池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顾池厚着脸皮:“池跟随主公从微末起家。”

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操持政务,主臣几个一起苦日子过来的,谈什么“嫁资”?

沈棠道:“哦,糟糠之妻。”

顾池的脸皮比沈棠想象中还要厚:“糟糠之妻也是妻,三妻之一,不是妾就行。”

沈棠:“……”

她很想问三妻是哪三位???

拜师观礼只是小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在宁燕牵线之下,沈棠与谢器私下会面了一回。因为双方都有意思,气氛很是融洽。只是顾池那番插科打诨让沈棠很出戏。

她莫名觉得自己在相亲。

“这是何物?”

沈棠默默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谢器呈递上来的物件,应该是一张舆图。

谢器道:“乾州粮仓所在。”

沈棠:“……”

哦吼,还真是好丰厚的“嫁资”。

(つД`)

不想刷题啊,上一次刷题还是大学期末考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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