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韩星羽认出了霸城庄氏一族的标志,陈一彪和其他鬼人也在此时看清了来人的身份,陈一彪惊呼道:
“不好了!霸城的人追过来了!为首的几人应该是霸城的庄氏一族,他们肯定是发现了我们,所以追出来报仇了!”
坐在车里的一名户冢鬼人神色慌张,又十分疑惑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都从霸城跑出来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哪?何况我们出城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身份,他们是怎么追到这的?”
不仅那名户冢鬼人有疑问,车上的其他鬼人也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好像有着同样的问题似的。
韩星羽当然也很疑惑,他也不明白霸城庄氏的人为何能带人精准追击到此地,只觉得这只车队里可能有庄氏安插进来的奸细,至于那名奸细是谁,他也看不清楚。
不过有霸城的高手追来,这对韩星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就算他不是真的鬼人,亮明身份后不会被杀死,但霸城的人把其他的鬼人都杀死后,他也难再去魔岭了。
为了能去魔岭,韩星羽暂时不考虑暴露身份,他打算先与这个车队里的鬼人们共同进退,之后根据情况再随机应变。
“陈老大,快驾车跑啊!虽然不知道追来的人都是什么实力,但看他们来势汹汹,人数也不少,肯定是有备而来,不跑等死啊?”
有鬼人着急了起来,朝陈一彪喊道。
陈一彪已经把莽犀赶得飞快了,但奈何莽犀的速度不如青玄马,而且莽犀还拉着铁皮车,速度就更差了一些,终究还是被身后的马队不断追近,车队和马队已经相距不足两千米的距离,互相之间抬眼就能看清对面。
又过了几息时间,等到马队靠近车队不足千米的时候,韩星羽简单感知了一下马队里众人的灵力境界,他发现整个马队有二十七人,足足有五名合体境强者,十名通魂境后阶和十二名通魂境中阶。
而且马队里的合体境强者中,竟有一名已经达到了合体境后阶的灵力境界,剩余的四名合体境强者里也有一名合体境中阶,其余的三名都是合体境初阶。
这般阵容,比当日韩星羽被司马家族人追杀时的阵容还要强横。
韩星羽暗道‘大事不妙’,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向追来之人证明自己不是鬼人了。
就在此时,陈一彪似乎也感知完了追来之人的数量和灵力境界,他不再继续赶车,任由莽犀往前面冲,然后神情凝重地转过了头,朝车队里的众人喊道:
“都跳车!分开逃!”
众鬼人闻言,大概也清楚了自己这边的实力不足,没法强行还击,一个个也就十分果断地从车上跳下,凭借自身的手段继续逃命。
有人继续往前跑,跑得比莽犀还快;
有人则钻进了北侧的树林中,企图借助树林腾挪逃命;
也有人跑进了沙葬海,虽然危险一点,但相对地也能让追击者难以骑马追入。
总之,每一个鬼人都根据自己的判断和手里的底牌,选择了适合他们的逃命的路线。
而韩星羽还坐在铁板车上,一时犹豫不决。
除了韩星羽以外,还有另外一名鬼人坐在车上没有离开,那就是陆鱼夕,此时的陆鱼夕正等着韩星羽做决定,她似乎打算跟着韩星羽往相同的地方逃。
韩星羽看到陆鱼夕,又想起了可能已经在魔岭的夏瑶,他最终决定,不向那些霸城来的人亮明身份,他打算先逃走,然后再考虑去魔岭的事情,他不愿再返回霸城。
考虑至此,韩星羽环顾了一下四周,也向着森林里跑去,比起平原和沙漠,视野不够开阔的森林更好周旋和藏身。
见韩星羽逃去了森林,陆鱼夕跟在了韩星羽的身后,也往森林里逃去,一直跟着韩星羽不放。
韩星羽虽然不想让谁跟着自己,但陆鱼夕执意跟着,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在此时与陆鱼夕再打上一架,那就太耽误时间了,很可能会被霸城的人直接追上,得不偿失。
所以韩星羽终究是没有理会陆鱼夕的跟随,只是闷着头往林子深处钻,同时细嗅着林子里的各种气味,避免逃跑的时候被妖兽阻拦。
五辆铁皮车,一个接近三十人的车队,瞬间只剩下五头莽犀和五个空车了,没有人驾驶的莽犀还在拉着车子往前奔,笔直地向前冲着,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
见车上的鬼人都四散而逃,从霸城追来的马队竟停顿了下来,好像在犹豫着该去追谁,一时之间失去了目标。
不过也就五六息的工夫,马队竟一起向着树林里追去,追击的方向正是韩星羽和陆鱼夕逃跑的方向,似乎是锁定了韩星羽和陆鱼夕,目标明确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韩星羽本来都已经逃出去了很远了,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感知到身后有其他人的灵力波动,当然,陆鱼夕除外。
而在韩星羽稍微放缓了一些速度之后,他突然又察觉到身后多了很多人的灵力,马上就猜到是霸城的那些人向他追了过来,他只能再次提速,不断地腾挪逃跑,重新拉开着距离。
再次与霸城追来的人拉开距离后,韩星羽已经能确定霸城追击的目标在他或者陆鱼夕的身上,他肯定不是奸细,或者说他只是伪装成鬼人,但没有给霸城的人通风报信。
既然奸细不是他,韩星羽就把头转向了陆鱼夕,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陆鱼夕,露出一脸狐疑的神色。
“那些人是你引来的?”
韩星羽一边逃跑,一边问紧跟着他不放的陆鱼夕。
陆鱼夕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十分不解道:
“你在说什么?”
韩星羽以为陆鱼夕是在装蒜,也就直白地点明了:
“你是奸细?是你在暗中给霸城的人通风报信?”
陆鱼夕柳眉一蹙: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给霸城的人通风报信?我可是魔岭的鬼人!”
韩星羽道:
“那为什么身后那群霸城来的人只追我们?我肯定没有给他们通风报信,除了我,还往这个方向跑的人就只有你了,他们只能是在追你?”
随后,韩星羽又道:
“你一直跟着我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帮着他们先抓了我,没了我,其他的鬼人就不足为惧了,对吧?”
听到韩星羽的话,陆鱼夕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脸色暗沉,面如死灰,看着韩星羽,胸口剧烈地起伏,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像是在生气,又好像绝望了一般。
陆鱼夕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似的,但那起伏的胸口处又仿佛聚了一口气,那口气堵在了那里,让她一直说不出话来。
韩星羽看到陆鱼夕停下了脚步,只当是自己猜中了,他变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逃去,不去管陆鱼夕,想要彻底摆脱陆鱼夕和身后的霸城追兵。
又跑出去了千余米的距离,虽然已经感知不到身后的追兵了,但韩星羽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他慢慢停下了步子。
韩星羽思考了起来,若陆鱼夕真是奸细,直接在霸城将车队举报了就是,为何还要引追兵至此,岂不是多耽误工夫?
又想着,这陆鱼夕可是十二枯冢里拳冢一派的大小姐,真的会为了霸城里的那些人出卖魔岭,出卖她同派的兄弟姐妹?
想到这,韩星羽似乎又觉得陆鱼夕不是奸细了,但陆鱼夕不是奸细的话,为何那些霸城的人能精准地追击而来?又为何一直追着他们这边不放?
考虑了片刻,韩星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楚月璃给他的那件东西,也就是一众鬼人跑去霸城的庄氏拍卖场里抢走的那件东西,现在那件东西就在他的乾坤袋里,而追来的人里,为首的几个就是庄氏一族的人。
在心中把很多信息匹配了一下之后,韩星羽赶紧把楚月璃给他的那面铜镜拿了出来,用灵力和魂识细细探察着铜镜,同时用鼻子细嗅着铜镜上面的味道。
很快,韩星羽就发现铜镜表面有一处残留了一些灵力味道,似乎是用某种术诀打在上面的法印,透明无色,灵力波动极其细微,若不是能闻到灵力味道,他也难以发现那无色的印痕。
发现对方在铜镜上设下了标记后,韩星羽赶紧将那法印标记抹去,使劲搓了几遍之后,才把那法印彻底搓散。
搓散了法印标记,确认铜镜上已经没有了奇怪的灵力味道,韩星羽将铜镜重新收回到了乾坤袋中,打算继续逃跑。
可是刚跑出去了几步,韩星羽又一次站住了,他猛地转身,往刚刚和陆鱼夕分开的地方快速跑回。
对于误会了陆鱼夕一事,韩星羽感到歉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陆鱼夕被抓甚至被杀,他要回去确认一下陆鱼夕的安危,即使陆鱼夕依旧要和他分道扬镳,他也要回去向陆鱼夕道歉。
向回跑了没多久,韩星羽便看到了陆鱼夕,只不过此时的陆鱼夕已经被数名霸城来的修行者围住。
陆鱼夕身披的血色铠甲已经有多处破损。
陆鱼夕的一只手臂也被刀砍伤,鲜血直流,流在了血色铠甲上,正帮着血色铠甲重新凝聚。
面对着数名强者的围攻,陆鱼夕显然已经孤木难支,但她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眼神决绝,不死不休。
围攻陆鱼夕的人总共有四人,有两人是合体境初阶,其余的两个人是通魂境后阶,那名为首的合体境后阶的庄氏族人并没有出手,只是骑在青玄马上,看着被围攻的陆鱼夕,向陆鱼夕问道:
“那东西在你手里?”
陆鱼夕当然不知道庄氏的强者所问的东西到底为何,她并没有回答,只是紧咬着牙关,好像十分吃痛一样,应该是身上还有其它伤势,疼痛难忍。
问过之后,那位为首的庄氏之人又道:
“不对,我刚才感应到我所留下的印记消失了,而你什么都没有做,也就是说东西不在你的手里,刚才和你一起逃跑的那个人呢?他往哪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