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惨遭横祸,对楚怀夕打击实在太大,先前的一切谋划皆已落空。
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命运和那崔颖没什么两样,没了家族的支撑,再显贵都只是被养在深宫里的金丝鸟一样。
陆临初担心她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几乎每日下朝后都守在她身边。
在陆临初悉心陪伴下,楚怀夕刚从阴霾里走出来,就听闻了宫里散布的谣言,对礼王更加恨之入骨。
这日,陆临初刚到她宫里,她便跪到在他面前,痛不欲生的哭诉道:“还请陛下替臣妾做主。”
陆临初也听到了关于礼王当初行刺她的事情,却佯装不知:“怀夕,你这又怎么了,你父兄的事情怪不到礼王头上。”
“陛下,你万不可大意啊。”
楚怀夕并不提行刺一事,只道:“皇后虽然阻截了礼王派出的刺客,可礼王在军中威望颇高,或许早有人蛰伏在北地,陛下仔细想想,家父回来的路线是精挑细选过的,是臣妾仔细做了盘算才定下的,虽崎岖难行,却远离大燕腹地,而且皆是荒无人烟之地,突然间怎会冒出那么多土匪?”
听此,陆临初顿时陷入了沉思。
“陛下再好生想想,如今大宁国力正盛,一般的土匪哪敢截杀臣妾家小,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番话倒是彻底提醒了陆临初。
只是他心里顾虑颇多,眼下大燕尚有余孽未清除,锦阳王仍手握重兵,他若在此时削藩,让锦阳王和忠王联手,自己和陆临风斗得死去活路,陆临之必会趁机死灰复燃。
正陷入徘徊之时,尤典忽的赶了过来。
他急急忙忙禀道:“陛下,小奴捕获一名奸细,是替礼王传信的。”
这个时候关于礼王的事,无疑让陆临初火上心头:“快些带进来。”
然而看到被带进来的人,立刻让他大跌眼镜。
“瑾儿?”
他愤怒的上前,接过尤典递上来的书信看了看,顿时勃然大怒:“皇后竟然瞒着朕与礼王暗通款曲,她好大的胆子。”
狠狠一巴掌将瑾儿煽到在地:“说,皇后是何时与礼王勾结的?”
瑾儿知道尤典是皇帝的人,早在上次将礼王那封暧昧书信送到皇帝跟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能得皇后宽恕,她心里多少存些感激,此时自不能出卖皇后,更不能出卖礼王。
“陛下,皇后并未勾结礼王。”
瑾儿摸着滚烫的脸颊,泪流不止道:“许是皇后心里觉得愧对礼王,写封书信想宽礼王的心。”
“她有什么好愧对礼王的?”
陆临初怒不可遏的斥了声,想着书信里的内容,的确没什么过分的言论,只是答谢礼王设身处地为她盘算。
可这已然触及了陆临初的底线。
想到陆临风那龌龊东西,在府上偷绘皇后画像,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便在这时,有小厮匆匆奔了进来,大声禀道:“启奏陛下,北地传来捷报。”
陆临初接过奏报看了眼,脸上不由露出喜色:“锦阳王和傅琰当真没有辜负朕,竟然已将大燕军逼退到了桐城,锦阳王受了箭伤,想要回归故里养伤。”
楚怀夕听得也是颇为兴奋,真是上天都在助着自己复仇。如今大燕已是秋后的蚂蚱,再无翻身的可能,陈霖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可谓是再明智不过了,分明是想剿灭大燕的机会让给傅琰。
如此,却能叫皇帝少了顾虑,可以安心对付陆临风。
“陛下。”
朝着陆临初使了个眼色,陆临初怒瞪着瑾儿,随即吩咐道:“将这吃里扒外的贱人拖下去处以凌迟之刑。”
同意了陈霖的辞呈后,看着手里的书信,他心里仍是十分愤懑,自顾自的去了皇后的宫里。
坤宁宫内,傅归云正陪着陆卿辰、陆卿羽兄妹二人戏耍。
看到陆卿辰瘦了不少,她难免感到心疼。
兄妹二人虽不是她亲生的,可这几年与她处得早已和自己亲生的骨肉没什么两样,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叫两个小家伙再受到伤害。
想着陆临初该是要来向自己问罪了,她将陆卿辰拉到自己跟前来,柔声叮嘱道:“辰儿,上次吃了亏,往后你要记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学会隐忍,不可强出头。”
“可是儿臣不想让母后受委屈。”
陆卿辰心里都明白,那个女人一直挑唆父皇追封生母,可并不是再为生母抱不平,也不是想关切他们兄妹,不过是为她自己个儿打算。
“母后,那个女人若还敢兴风作浪,儿臣定是要了她的命。”
陆卿辰叉着小腰,一脸愤懑的刚说完,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猛烈的呵斥声:“混账东西,你又皮痒了?”
母子三人抬眸去看,就见陆临初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将那封信狠狠掷到傅归云跟前,陆临初目如鹰隼般瞪向她:“你早知晓瑾儿是礼王的人?”
傅归云假装不懂:“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你还敢和朕装蒜。”
陆临初气得不轻:“朕待你情真意切,处处容着你,你就是如此报答朕的?”
傅归云握着那纸书信,装得委屈不已的诉苦道:“臣妾并无私心,礼王此次想要行刺楚家父子,总归是为了大宁考虑,臣妾不过是想要安抚安抚他。”
“啪。”
看着她一副惺惺作态的嘴脸,陆临初忍不住一巴掌直接煽了上去:“你安抚完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和他一道合谋朕的江山了?”
他面色铁青着一巴掌又要煽下去,可手刚抬起来,就被陆卿辰强行拉扯住。
“父皇自己一意孤行,非要抬举那坏女人,如今为何怪罪母后?”
他怒瞪着双眼,厉声斥道:“那坏女人一家尚未回归大宁,就开始睚眦必报,连监管他们的小吏都不肯放过,凭着皇祖父往日待她们一家的态度,若由着那一家老小回到大宁,她们还指不定要如何清算与陆家的恩怨,大伯想要除掉她一家有何不可?”
这番话从一个幼小的孩子嘴里说出,让陆临初顿时怔住。
想着父皇当初对怀夕一家的狠心,再想着从北境传回的那些事,监管营的人并未过分为难楚家上下,那父子二人就如此容不下人,若是叫他们回到大宁,让楚家得势,的确是个隐患。
再看向傅归云红扑扑的半边脸颊,陆临初立刻露出满眼的心疼。
急得弯下身来,他扶住傅归云,懊悔的自责道:“归云,朕方才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朕对你的情意,朕不希望你受人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