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云郎,是狐女巧儿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然而他此时思念的,却是其他人。
而送他入天牢的,明面上是陈澄清,这个许久不见露一面的陈族二小姐。
机缘巧合下,陈澄清意外碰上了狐女巧儿与云郎的幽会,这等不耻之事败坏门风,自是不能大肆宣扬,但是也决计不能助长。
陈澄清本想禀明陈靓长老处置,然而跪地求饶的云郎急于脱身,竟拿陈瑾做求情,声称狐女巧儿是陈瑾的人,为陈瑾办事!求陈澄清看在陈瑾的面上从宽处理。
陈澄清故此心生一计,风涟洞的风菲碧光芒过盛,她早看着不顺眼了,说不定她可以找个机会整整她,顺便把脏水泼给陈瑾。
于是,她便扣押了云郎,并让狐女巧儿故意与陈瑾的会面被凝霜和玉里瞧见,昭示着狐女巧儿所做之事是陈瑾的意思。
殊不知,这一切,陈瑾不过将计就计。
可惜,陈澄清至今还不知,这一切都是陈瑾授意云郎做的,陈澄清遇见狐女巧儿和云郎幽会不是巧合,她的栽赃陷害都在陈瑾的预料之中,正是因为陈澄清有着害人的那份心,陈瑾才能算得恰到好处,乃至于最后凝霜用真言散问出害了封灵的幕手黑手是陈澄清本人。
一招计中计,陈瑾将故弄玄虚玩到了一个至高境界,更显出她的无辜。
当然,前提是黑煞那边没有败露,也许风菲碧等人真的会觉得陈瑾无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更赶不上变化,陈瑾终究是棋差一招,败露了本性。
事实上,陈瑾才是最恨封灵的那个人。
解毒?呵呵,透心凉之毒,医界**上的毒岂是那般好解的!这毒非医界圣药不可解,而封灵能在专心元中的众多专狐被邀云长老选中,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或者,封灵身上藏有世间炙手可热的医界圣药百花丸。
这一切都是待解的谜。
想到此,陈瑾眼睑微沉,不知道灰尘那边进展如何,是否顺利下毒,风菲碧能被封灵救活一次,如今封灵自身难保,她倒是要看看这封灵能有什么三头六臂!还能再救风菲碧一次不成,还有那忘情之药,对长天到底是否有效!
眼下,她只能等消息了。
而她授意云郎做了这么多,刚刚收到消息,凝霜那边已经将狐女巧儿抓获,正送往长老处。
陈瑾微微一笑,她是时候该出面斩断一些线索了,暗害封灵的幕后凶手,就是陈澄清无疑!
听到走道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囚房中的云郎惊喜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钢铁制的栅栏边等候,双手在铁柱子上抓得很紧,果然不久,一个灰衣身影走来。
云郎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瑾儿!瑾儿!你可算来了!”
他并不怕扰了周边牢房的人,他知道,陈瑾已经对他们放了迷烟,他们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灰衣身影走到跟前,掀开头上的帽子,总算露出其下一张尖瘦的憔悴容颜,虽憔悴,但貌美,小巧的嘴里吐出几字,“怎么?等我不耐烦了?”
“不不!我怎么敢!”云郎赶忙挥手反驳,定睛一看后微微蹙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好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陈瑾倒是没有想到云郎开口第一句会是关心自己苍白的脸色,语气淡淡的回答,“嗯,有点。”
陈靓给她下的穷生剧毒虽然解了,但是流掉了她大半的血,她的身子恢复是没有那么快的,而且她故意用了陈靓让陈尹水送来装有剧毒的麻沸散和止痛药,她其实还有别的用意。
“那瑾儿要多休息!或者,我们过两天再走不迟。”
看着铁栅栏里的云郎焦急担忧的神色,陈瑾一阵胸闷,她喜欢的人对她置之不理,甚至严加警告,不喜欢的人却对她体贴入微,这是老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吗?这个玩笑,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云郎!你最近好吗?”陈瑾没有作答,只是亦如往常一般不苟言笑。
“我不好!见不到你,我一刻钟都是煎熬!如今再见你,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花香,瑾儿,你就是我梦中的花仙子,我云郎发誓,一定会爱你一生一世!守护你一生一世!”
云郎显然已经习惯了陈瑾的这副没表情的脸,并没有在意,他伸出手去轻轻抚上陈瑾尖瘦的脸蛋轻轻摩挲,生怕弄疼了她。
“当真?”陈瑾问,黝黑的双眸在阴暗的走道间竟出奇的亮,她多希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陆长天。
云郎立刻点头,表情无比真挚,“自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日日期盼着这一日的到来,终于,给我盼到了!”
“我也是。”陈瑾的语气淡淡,是她想多了,长天决计不会说出这番令人动情的话。
正沉浸在喜悦当中的云郎却没有察觉出陈瑾的不对,他惊喜万分,“真的?!瑾儿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好高兴!我做梦都想着,能与你双宿双飞,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我的家乡,你本善良,实是不应该待在这腌臜的窝里。”
“那你先上路吧,我随后便离开!”陈瑾幽幽地瞳眸直视云郎的双眼。
“我们不一起走吗?”云郎看着她有点不解。
陈瑾缓缓抬手拂开云郎伸出抚摸她脸颊的手,“不!你先走,我,还要再等很多年!”
“瑾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被你弄糊涂了?”
“我说,你先上路!我就离开天牢这腌臜的地方。”
对上陈瑾那冰冷的目光,云郎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要杀我?”
陈瑾则很平静,“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无法再容下一个你!”
“那这十一年,我对你的付出算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云郎气愤地甩手,突然感到头部一阵晕眩,他一下子便扶着铁柱子稳定身形,语声带着不可置信,“你竟对我下毒!”
陈瑾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左脸上被云郎抚摸过的地方,上面她下了迷药,因为云郎没有防备她,她又是用的迷药迷晕周围牢房里的人,故此云郎这个用毒高手栽了!
栽在美色之上,或者说,栽在一个“情”字上!
手中长剑出鞘,陈瑾毫不犹豫将长剑直穿云郎的胸口。
云郎诧异看着刺入自己身体的长剑,这是他为陈瑾费劲心血才找到的冰魄剑,想不到这冰魄剑最后竟了结了他的性命。
脑海里不由想起很多很多片段,有他教陈瑾习医术的,有教陈瑾破毒术的,也有教陈瑾挥剑术的,而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灰烬。
然后,脑海里浮现一张稍微稚嫩的脸庞,云公子痛苦地闭上眼睛,弟弟,对不起!哥哥要抛下你了!
当云公子再次睁眼看向栅栏外的陈瑾,云郎露出一个温柔而不悔的笑,“瑾儿,我是真的爱你!可现在,我要死了!你...你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
牢房内的血腥味渐渐浓郁,云郎微勾的唇角边不断溢出许多鲜血,眼眸睁着老大就是不让自己倒下,那眼神固执地让陈瑾有些发慌。
陈瑾闭了闭眼,“你问吧!”
“忘情之药,是你自己要用的?”
“是!”
“听我的,不要用!”
“凭什么?云郎,不,我应该叫你云公子,你若爱我,为何隐藏身份?多年潜伏在我身边,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我只是,不想你过早,陷入太多旋涡,我......”
云郎话未说完,身体便软软地倒地,断气了!
陈瑾的冰魄剑上留下一长串的血痕,血珠还在滴落。
“荒谬!”
陈瑾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云公子的话,更没有多看倒地的云公子一眼,再次带上灰衣上的帽子,静悄悄离开了地牢。
林国。
漫天的乌云遮天蔽月,黑压压地挤满林国整片天空,瓢泼大雨灌输降临整个人间,仿佛末日将至。
林国的夜空,已经是接连半个月下着阴雨了,而今天,是近来最大的一场暴雨,狂风齐大,不知吹飞了多少户人家的瓦房。
林国宫中,暴雨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横躺在地,正在雨中瑟瑟发抖,但是没有人瞧见他。
许久后。
“真是的,这天气见鬼了!暴雨不停,这得毁了多少百姓的家啊!”
玉公子任劳任怨撑着一把花色雨伞急急在暴雨中穿梭,手里还拿着一沓奏折,因为怕渗水,他特地用羊肚囊做了一个袋子把奏折装好了才安心在暴雨中快步穿梭。
他就是个劳碌命,暴雨天还在穿梭,他手上的奏折都是底下大员刚刚呈交的治水方案,他正要送往大殿呈给王上看,脚下的鞋袜早就湿透,更甚至,他的身上都是湿的,雨水飞溅,连他的脸都不放过。
“咦!那里怎么好像躺着一个人?”玉公子惊讶跑上前,得亏是他眼力好,否则还真看不清。
但是暴雨太大遮盖他的视线,到了近前发现真的是一个人,玉公子伸腿踢了踢脚下的人,发现没有动静。
四处张望之下,玉公子无奈蹲下身,将花色雨伞往前凑了凑,这才发现,躺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公子,他不是应该戌时就在大殿伺候的吗?
“喂!明公子,你怎么在这?你怎么了?快起来!”
玉公子腾出手来拍了拍明公子的脸,却发现明公子双眼紧闭一直打着哆嗦都没有睁开眼睛的预兆,他心急如焚,虽然平日里两人共事多的是扯皮,但是论交情,两人无疑就是铁哥们。
“喂!明公子,你不是戌时的时候就躺这里了吧!”玉公子真的吓到了,顾不上其他,将手中的奏折往怀里一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明公子背起就直朝最近的大殿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