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张江说完,也不再怜香惜玉,他迈出无情地脚步,看向前方,目光坚定,很快就消失在拐角里。
吴家,但姬在女儿的门口踱步,不知徘徊多少次,声音都快喊沙哑了,也没见着从房间里给个回应。
她见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便急忙催丈夫回来助战,兴许夫妻一合力,就能撬开女儿的心门。
吴勇放下手中工作,从百忙之中赶回了家。见到心急如焚的妻子,踱着一双无奈的脚步,他问道:“亦儒到现在都一粒未进吗?”
“可不是吗!都快两天两夜了,急死人了都。照这样下去,像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出三天,我就得收尸了,你快帮我喊喊,我已经喊不动了。
于是吴勇也扯起嗓门高喊几声,见屋里没有回应,对着门就是砰砰几声,依然如旧。没了法子的吴勇询问,“亦儒这是怎么啦?”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就能对症下药了。”但姬没好气地回应着丈夫。
“我们家亦儒一向乖巧懂事,只有遇到一种情况,她才会情绪失控到如此地步。”他脑子转动的速度带动了他的手势,“你回忆回忆,三年前,亦儒失恋时,是不是也是自我封闭了几天?”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姬经过丈夫点醒,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她说:“那时亦儒整整闭关修炼了三天,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呀!我都快被她逼疯了,现在又来给我整这一出,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好事啊!”
但姬斜着眼看他,说:“这叫什么好事?万一饿个内伤来,你这当爹的,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女儿。”
“你喊我回来,就是为了怼我啊!”他见妻子欲言顿起,赶紧给她打住,说:“上次是因为失恋,这次你想想,为啥?”
“你问我为啥,我哪知道为啥。亦儒的心事,密不透风,在你面前,那叫个懂事乖巧,在我面前,宛如西边的太阳。”
“你这女人,问你为啥,你倒啰里吧嗦。上次是因为失恋,这次不还是失恋吗!”
“失恋?亦儒跟谁恋爱去?她自称单身贵族,奉行不婚主义,你说她跟谁恋爱去?”但姬没好气道。
“上次,你提到的那位青年才俊张总,会不会是人家张总太过优秀,亦儒对他一见钟情,于是就一改往日,偷偷爱上了呢?”
但姬说:“荒唐,有你这么胡乱猜测的吗?亦儒才见过人家张总几次面?前两次去参加东吴公司的慈善活动,还是蒋秘书带的她,她连人家张总一个影儿都没见着。
亦儒倒会替张总开脱,说他去了鹰酱洽谈投资项目,好像我不懂似的,哪有人一去就是几个月的,这不是明摆着骗我吗?”
但姬适可而止,万一被女儿听到,这门,就别想开了。
“张总去没去,你问问蒋秘书不就知道了。”
“我问这个干啥?问了人家蒋秘书也只会这么说。”但姬对此气不过,她们俩竟然对上口了,跟商量好了似的。
吴勇看她这模样,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估计是问过了人家蒋秘书。要想解决眼前的问题,他想了想,说:“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赶紧联系一下那个蒋秘书,探探口风;我联系亦儒单位领导,了解情况。”
这主意好,说得但姬没有提议的余地,赶紧掏出手机,她却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吴勇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说亦儒在闹情绪,已经绝食两天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晨立马想到张江,但又不能把猜测作为依据,局里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不能因此就暴露了机密。
亦儒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无法通过电话沟通,陈晨思来想去,还是要亲自跑吴家一趟。
吴勇挂了电话,说:“陈晨一会儿就到,”他看着欲言又止的妻子,问道:“你的电话打了吗?”
“还没,”
“怎么不打?”
“不知道如何问人家。”
吴勇一把抢过她的手机,问她哪个是蒋秘书电话。但姬对着手机按过去,只听电话那头不断重播着同样的音乐声,就是没人接听。
吴勇把手机还回给妻子,说:“打不通,你就给那个张总打电话。”
“给张总吗?”真的要打吗?
“对,打过去。”
张江那边电话很快接通了,但姬带着一腔急切的语气,向他说明情况。就在但姬向他询问女儿事情,即将流露请求帮助的时刻,张江就已经抢先一步了。
他打断但姬,说:“但姐,你和你的先生先回房休息,安排保姆二十五分钟后热好饭菜,不出半个时长,亦儒就出来吃饭。”
有这么神奇吗?但姬和吴勇夫妻俩将信将疑,但姬问道:“这样能行吗?”
“请相信我,”就挂了电话。
夫妻俩你瞅我,我瞅你的,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位张总,会使出什么招式。亦如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是打不通的,难不成他跟亦儒,他们单独拥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夫妻俩也不敢深入分析,他们既期待,又担心。但姬赶紧喊来张姐,照着张总的安排去做。他们则坚守在女儿门口,守株待兔。
这一会,亦儒头戴耳麦,舒躺在床上,一双失魂落魄的眼睛,一会儿盯着天花板,入了神;一会儿紧闭双眼,闭目养神。怪不得,屋外的世界她可以做到置若罔闻。
不知何时,身旁多出一人,她侧目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当亲身体验胜过亲眼所见时,她的内心震撼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当她回神,张嘴就喊时,来人一手直盖她的嘴巴。她呜咽着扭动身子,但那人力大无穷,不管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来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只见他食指抵唇,亦儒见挣扎不过,只好乖乖就范。
亦儒低声细语,问他:“你想干什么?”
那人伸手轻轻摘下她的耳麦,反问道:“不想查案了?”
亦儒立马从悲伤中跑出来,几许期待道:“你愿意帮我们?”
“不,”一个不字,宛如瀑布,倾盆而下,一下子就把她刚燃起的希望覆灭了。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受不了的亦儒只好侧目一旁,但很快就被他扭转过来了。
“既然你不愿意,为何要过来找我?”
那人咧嘴笑道:“谁说我不愿意。”
“那你刚才不说···!”
“你把我们去掉,只剩下你,我就愿意。”
亦儒心想,你帮我,不就是在帮了我们吗?她忽然意识到,他这么说的用意。她那颗爱恨交织的心,恨逐渐被爱渗透,刚硬的心灵慢慢心软。
她说“你这人,就爱贫嘴,真受不了你。”
张江听她这话更来劲了,他翻个身,左手顶在她的右侧,身子很自然地压了上去。他们嘴对嘴,眼对眼,靠得无比接近。
他们嘣嘣的心跳和那急促的呼吸,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和吹在他们各自的脸上。
亦儒直接愣住了,瘫软了,一动都不敢动。张江蠕动着喉结,咽了咽口水,亦儒小鹿乱撞的内心是意乱情迷。
张江作势亲了下去,亦儒下意识地撑开他,来个迅捷的翻滚,像个训练有素的刑警,跟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她睁着一双矜持又警惕的眼睛,警告说:“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张江见霸王不成,他翻身坐了起来,问道:“是不是还为前天那件事伤心?”
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这还用问吗?你们的关系,最好能跟我解释清楚,不要这样不清不白地,当众秀恩爱,把我羞辱得还不够吗?你还有脸来靠近我,亦儒想,她在心里哼着气。
可她说话举动跟她内心活动完全不一样,她说:“你明知故问,给我好好检讨去,面壁思过。”
张江下床往她的方向走去,步步进逼,直到她退无可退,她就这样被定格在了墙角处。
“你就不想问问,我们那天,我为何如此安排吗?”
这是特意安排吗?明明是被蒋凡凡撞个正着好不好,看他怎么强词夺理,歪曲事实。
她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过问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要是肯帮我,我非常感激。”
“我若是不帮你,你还其他出路吗?警方还有其他办法吗?人类还有希望吗?”
前面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后面直接就扯到了全人类,怎么不扯到全宇宙呢!
她说:“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合作,你~对我,”她温柔地警告道:“不可逾越雷池一步。”
他突然俯身下去,他的脑门几乎抵靠到了她的脑门上,他说:“你觉得可能吗?”
亦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她蹲下身子,闪到一边,说:“我相信,你能做到。”
有求于人,受点委屈算什么,但嘴上功夫还是要硬的,最起码不能丢了尊严。
张江这回,不但不对她的躲闪步步紧逼,反而遵照她的话,转过身,面壁思过起来。即使是做做样子,他也要做得真实一些。
亦儒见他还真的面壁思过,她大感意外之余还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但得到报复后的内心那种满足感是实实在在的。
相信我,母猪都会爬上,张江内心奸笑着。
“虽然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但由于时间有限,我要抓紧时间跟你讲几个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