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铭中学,天台。
狰右拳之上裹挟着狂暴的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司空的胸口轰杀而去。
司空神色一凛,双手中神荼郁垒迅速交叉,以此来抵挡那摧枯拉朽般的拳锋。
“叮!”
刹那间一道清脆至极的金石碰撞之声在天台上响彻开来。
隋朝此刻已经带着秦淮与顾钧儒退到了门口,他神色有些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战局,若是那支“白洞”战甲部队再不赶来,他就要忍不住骂娘了。
“那晚就是他救了你吧。”顾钧儒紧紧盯着那道手持匕刃的司空身上,问道。
这个貌似与自己同龄的少年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震惊他了。
隋朝点点头,“我并不是故意要向你和秦淮隐瞒,只是单纯的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自己在下山之前司老曾叮嘱自己不要将清明山上的事告诉其他人,但他没想到那些畜生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的性命。
不然他肯定会事先支开秦淮和顾钧儒,这样司空也不会暴露在他俩的面前。
“可是人家现在已经指名要杀我们了。”顾钧儒苦笑一声,略有埋怨地说道。
隋朝沉默了一会,刚要开口,身后的秦淮早已经抢先道:“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阿姨讲的。”
“但是...”很快她话锋一转,“若是我们今天能够活下来,你必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和钧儒交代清楚!”
隋朝轻嗯一声,“会没事的。”
不远处的两人的捉对厮杀仍未停止,恰恰相反,因为时间的原因,狰的反扑更加猛烈,出手愈加凌厉狠辣,大有山雨将倾之势。
猛然间狰一掌撑地,身形猛然倒立,然后灵力裹挟的右腿借助旋转之势狠狠朝司空的肩膀轰去。
哪怕是司空反应再为机敏,及时回撤抵挡,可那记势大力沉的鞭腿还是轰在了他的手臂上。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隋朝看到在弥漫升腾的烟尘中有一人影迅速朝自己这边后撤而来。
几息之后,司空已经稳住身形,但是他的右臂低垂,整条衣袖也因为那记鞭腿而炸裂,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低落在地上,握住神荼的右手也微微颤抖。
“能够以龙门境的修为拦住我这么久,足够你自傲了。”狰抬眸看向司空,冷冷道:“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你怎么样?!”见到司空率先受伤,隋朝忍不住问道。
司空对于隋朝的关切置若罔闻,他瞥了眼受伤的右臂,然后主动将神荼丢在了地上。
反正现在他的右手已经废掉了。
然后他看向狰,缓缓开口道:“虽然我并没有认可身后这家伙,但有句话他说的没错。”
“哦?”狰一边朝司空他们走来一边好奇道。
司空左手收起郁垒,掐指捏诀,“说到底你们不过是一群没长脑子的畜生罢了。”
而后只见他嘴唇翕动,咏唱道:“天锁晦暗,地动四时,九霄,八宝,明辰,天澈,缚咒十二,永识尔封。”
紧接着隋朝就看到在狰的手腕以及脚腕处依次亮起四处光圈。
狰低头看着手腕处显现出来的禁缚之咒,讥讽道:“你觉得这种级别的咒言能够困住我?”
司空淡淡道:“不是封住你的行动,而是禁缚你的脉门。”
听到这句话,狰神色一变,“是什么时候?”
他当然知道司空口中的脉门指的是什么。
脉门是修行之人体内灵压所释放之处,若是脉门被封,体内灵力运转所生出的灵压便只能积攒在体内,最终身躯会被撑得如同气球一样爆体而亡。
当然他可以依靠自身灵力冲破禁缚,这么做需要时间,但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看来还是大意了。”狰眼眸微眯,凶光毕现。
原本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解决掉他们,可现在时间紧迫,为了永绝后患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狞,动手!”狰怒声喊道。
圣铭中学有一处会议室,学校规定这间会议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即便是将天台当做自家后花园的隋朝也没对这产生过半点想法。
此刻,在这间规格并不大的会议室中,身为校长的宫四方正襟危坐,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老人。
“司老,这次动静闹得可不小。”宫四方轻声说道。
司老看着眼前的这位校长,笑了笑。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也是这副西装革履的干练模样,这么多年穿衣品味可是半点都没变。
“我已经让人在天台那边设下帐幕。”宫四方见司老迟迟不肯开口,便扶了扶金丝眼镜,说道。
司老闻言眼角的笑意更盛,“还是四方你想的周到。”
所谓的帐幕可以说是晶幕的缩小版,用来遮蔽一定空间中的声音,景象,但并不能够阻拦外人进入其中。
听到对面这位老人的夸赞,即便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宫四方此刻也抿了抿嘴角。
就在宫四方刚要再开口时,会议室的门被人轻轻推了开来。
宫四方闻声看向门口,当他看清缓缓走进房间中的老人时,一股肃穆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然起身,对着那位唐装老者毕恭毕敬地称呼道:“老师。”
两鬓斑白的唐装老者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已经是一校之长了,做事怎么还这样轻浮毛躁。”
宫四方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道:“学生知错了。”
唐装老者有到司老身边,轻声喊道:“司老。”
司老瞥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道:“在你进门之前老夫刚刚夸完四方,结果你一来就整上这么一出,怎么?这段时间长本事了?敢这么打我这张老脸了?”
那位已经很是德高望重的唐装老者闻言赶忙收敛起端重神情,笑呵呵地说道:“看您老这话说的,我怎么敢。”
说完他还瞪了宫四方一眼,意思是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宫四方此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行了,你也坐吧。”司老淡淡说道。
等到唐装老者入座,就代表着这场会议也正式开始了。
“司老,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妥,可我觉得司空那孩子并不能够解决掉那头畜生。”唐装老人率先开口道。
司老笑眯眯地回道:“小司当然不是狰的对手,更何况那个狞还没有出现。”
“那今日这副局面?”唐装老人不解问道。
现在他觉得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位老人了,又或者...自己从未真正地琢磨透他?
虽然自己已经身居要位,可谈及这位司老他只有浓浓的钦佩之情。
力挽狂澜于既倒挽大厦于将倾说的就是司老这种人。
十年前那场浩劫若不是司老的出现哪还有如今的人类火种的残存。
若是没有司老,就没有燕城最外围那层阻挡下荒兽的晶幕。
“所以我才让四方请你过来。”司老的一句话让思绪万千的唐装老人回过神来。
不等唐装老人开口,司老继续说道:“其实今日这个局面也并不是我一手促成的,真正的始作俑者如今正在那里呢。”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天台,“顺带一提,如今你的孙子也在那里。”
“什么?!”唐装老人猛然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
随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坐下,正色问道:“四方,这是怎么回事?”
“隋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荒兽盯上了,今天是他回校的第一天,没想到那群畜生竟然会这样急不可耐!”宫四方如实说道。
唐装老人沉声道:“我记得隋朝这个名字,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他是被小司救回去的。”此时司老解释道。
唐装老人露出一副恍然模样,“难怪。”
“可是这跟我孙子有什么干系?”唐装老人狐疑问道。
司老十指交叉,笑道:“谁让均儒和隋朝关系那么好呢,顾小白,你养了个好孙子啊。”
他作为顾钧儒的国学老师,自己学生的品性如何他自然清楚,即便是放在四脉中也是翘楚的存在了。
听到司老这般打趣自己,唐装老人也不恼,他只是问道:“司老,眼下最要紧的是不是该讨论如何把那群畜生给打杀了。”
司老点点头,“放心,此刻‘白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说到这,他看向宫四方,笑呵呵地问道:“四方,抱歉啊,没经你点头就将你的宝贝闺女拉进来,你不会对我这个老头子心生不满吧?”
宫四方摇头道:“司老,您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能再坐在这了。”
司老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宫四方的闺女是“白洞”的指挥官。
“单凭白洞能够应付那几个畜生吗?”唐装老者沉声道:“要不然我再让...”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老就打断道:“足够了,虽然对敌不能够掉以轻心,可说到底就是几个跟下水道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畜生。”
旋即他站起身来,遥遥望向那座天台,原本略显混浊的眼眸中乍现一缕精芒,“既然他们敢选择光天化日之下现身,那就没必要再给他们回下水道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