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宫余色以一种不种不容拒绝的口吻对顾钧儒说道。
当然事实是顾钧儒也不会对宫余色的话提出反对,毕竟顾宫两家是世交,而宫四方又是顾小白的得意门生,所以在这层关系下顾钧儒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宫余色。
宫余色的性情如何顾钧儒太清楚不过了。
那种孤傲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让人对她生不出半点违抗的心思。
等到顾钧儒走出病房,宫余色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隋朝,面无表情地说道:“两件事。”
随后她伸出纤细若葱白的食指,“一,三天之后去圣诺亚斯高等学院报道。”
“圣诺亚斯高等学院?”隋朝满头雾水地问道。
但宫余色很明显不想同他解释什么,又伸出一根手指,“二,以后不准再在顾钧儒身上打主意。”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病房。
当宫余色走到门口时,猛然间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床榻上的隋朝,冷若冰霜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司老先生为什么会举荐你进入圣诺亚斯高等学院,但入学考试是谁也无法避开的,即便你是走后门。”
然后她推开房门,“希望你能够活下来。”
“真的?”隋朝好奇问道。
“假的。”说完宫余色便大步离开了病房。
听到那两个字的隋朝自嘲一笑,紧接着门口的顾钧儒便走了进来。
“余色姐同你说什么了?”顾钧儒走到病床边找了张椅子坐下,询问道。
隋朝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你老实跟我说,学校是不是把我开除了?”
“没有...”顾钧儒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谨慎地回道:“吧...”
不过很快他又追问道:“怎么这么问?”
隋朝盯着顾钧儒,“你知道圣诺亚斯高等学院吗?”
听到这个熟悉到再也不能够熟悉的名称,顾钧儒神色一振,“你怎么会知道这所学院?”
隋朝白了他一眼,“看来你是知道了。”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那位余色姐刚才跟我说要我去那里上学,我就想问咱们的校长大人是怎么想的,那天台又不是我毁坏的,荒兽又不是我招来的...”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它们确实好像是你招来的。”顾钧儒出声打断道。
自知理亏的隋朝悻悻道:“行,就算是我招来的,但我也是受害者啊,学校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让我退学呢!”
“什么,退学?!”刚刚去打热水的陆琴刚走进病房就听到隋朝的抱怨声,她惊愕地问道。
“没有,没有,不是退学,是转学。”隋朝赶忙解释道。
“你闭嘴!”陆琴放下水壶,对隋朝呵斥道。
随即又看向站起来的顾钧儒,询问道:“钧儒,伯母现在就信得过你,你说怎么回事。”
顾钧儒抿了抿薄唇,正色道:“伯母,隋朝说的是真的,我和隋朝都要转去圣诺亚斯高等学院上学。”
听到顾钧儒这么说,陆琴紧张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那所圣诺亚斯高等学院是什么地方,但听到顾钧儒也会一起去,所以她相信那学校的条件肯定就差不了。
隋朝听到顾钧儒这么说,眯了眯眼,刚才宫余色可没说顾钧儒也会去。
等顾钧儒将陆琴安抚好并以跟隋朝商量一下入学事宜为理由将其送出房间后,隋朝已经在床上盘着二郎腿看了整整一出好戏。
“讲真的你比我适合当我妈儿子。”隋朝幸灾乐祸地说道。
顾钧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赏给了隋朝一个白眼。
“说说吧,都瞒了我些什么。”隋朝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不怒不喜地平静说道。
顾钧儒犹豫了片刻,但这次却没有像天台那次选择欲言又止,而是如实说道:“圣诺亚斯高等学院是以培育战争人才为宗旨建立起来的。”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他又补充道:“当然学院中也并非全是战争人才,但绝大多的学员是作为战争后备军存在,圣诺亚斯会不断将他们送往人类生存之战的战场上。”
“宫余色就是圣诺亚斯的学员?”隋朝突然问道。
顾钧儒点点头,“余色姐是去年进入的圣诺亚斯。”
“原来如此,难怪那么趾高气昂。”隋朝撇了撇嘴,道。
“圣诺亚斯一般只会在快反部队中选拔人才,像余色姐这样能力极强的也会破格选拔,但之前从未听过会在普通中学里挑选学生。”
“听宫余色的意思,是司老推荐我去的。”隋朝接话道。
“司老?”顾钧儒听到这个陌生称呼,不解问道。
隋朝叹了口气,“就是咱们的国学老师。”
随后他便将那晚雨夜自己如何被救以及清明山上发生的事大致同顾钧儒说了一遍。
说完这些他顺带还在心里同司老说了声对不起,当然他相信司老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自己。
“原来是这样。”顾钧儒一脸的恍然模样,然后又又紧接着问道:“这么说你是已经...开始修行了?”
他本来想说修仙的,可又觉得有些不切实际,所以权衡之下便说了“修行”这个词。
“准确来说还没有。”隋朝摇摇头,无奈道。
司老同他说过,境界修行分为灵动境、清白境、龙门境、神藏境、山河境、紫府境、接引境、造化境、乾坤境、归真境、仙人境、太上境、神明境、祖朝境共十四境,像如今的司空已经是龙门境,而已经被绞杀的狰狞则分别是神藏和龙门境。
至于他隋朝,如今连灵动境的门槛都没摸到。
“秦淮知道这些吗?”顾钧儒问道。
隋朝摇摇头,“还没还没来得及同她说。”
届时自己免不了再同她讲一遍,这样岂不是要再对不起司老一次?
“对了,我是被司老举荐进入圣诺亚斯,你算是怎么回事?”隋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钧儒。
顾钧儒淡淡说道:“我爷爷是圣诺亚斯的现任校长。”
“操!”隋朝听闻这个解释后忍不住爆粗口道。
要不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现在或许已经从床上跳起来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富二代,没成想你是个披着富二代外皮的官二代啊,行啊你顾钧儒,出息了。”隋朝咧嘴笑道,“当然我也不赖,能够交上你这样的朋友。”
“圣诺亚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余色姐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进入学院之前会有一场入学考试。”说到这,顾钧儒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严峻。
“会死人吗?”隋朝摸了摸鼻翼,问道。
顾钧儒理了理思绪,正色道:“圣诺亚斯已经知道探查到有部分荒兽潜入了燕城,对此也制定了相对战略方案,像余色姐统领的‘白洞’就是专门完成清剿小数量荒兽的任务。”
说到这他顿了顿,随即继续说道:“而圣诺亚斯的入学考试就是要我们合力围杀荒兽。”
隋朝闻言抿了抿唇角,缄默不语。
荒兽的实力如何隋朝再清楚不过,要不是他命大或许现在骨头都已经被它们拿来剔牙了。
甚至实力强横如司空都差点死在狰的手上,现在让他们这群凡夫俗子去围杀荒兽,岂不是羊入虎口?开什么玩笑?
此刻两人都是没有再开口,病房中如同一潭泥沼让人生出几分压抑。
“你为什么要去?”隋朝冷不丁地问道,“你明明没有理由去的。”
顾钧儒满脸正色,“在这种局面下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你不行,我也不行。”
隋朝呵呵一笑,但眉眼间却攀升上几分愠色,“你不用同我说这些大义凛然的话,我是贱命一条不值钱,你跟我不一样,你原本会拥有大好前程。”
“都一样的。”顾钧儒神色落寞地说道。
隋朝气得抽出身下的枕头朝顾钧儒扔去,“那也不用这么上赶着找死啊。”
顾钧儒接住枕头,“隋朝,你还记得天台上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所以我不会看着你身陷死境而无动于衷,不能明知你身处囹圄却束手无策。”
说这些话时,顾钧儒没有那般慷慨激昂,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隋朝,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但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却是生死攸关的天大事。
“用不着搁这说这么煽情的话。”隋朝叹了口气,“只要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顾钧儒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枕头重新抛给他,“你好好休息,三天后我来接你。”
隋朝摆了摆手,“我就不送你了。”
听着顾钧儒在门口同母亲的寒暄告别,隋朝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烦。
他不想顾钧儒因为自己而把命搭上,况且宫余色临走前还警告自己不要再将顾钧儒置身险境。
“这笔账可不能算在我头上。”隋朝的脑海中又闪过那张冷若冰霜的精致面孔,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陆琴走进病房,给隋朝倒了杯热水,然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你和钧儒吵架了?”
隋朝满脸狐疑地反问道:“妈,你又知道了?”
陆琴瞪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你就算抬抬屁股放...”
“妈!”隋朝赶忙制止道。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请问隋朝同学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