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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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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慈禧辛酋垂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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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宫观折,复再留中不发。

八大臣群怒,“搁车”相抗。

军机处停摆,上命不得下传,下意不能上达。几十行在、军机章京坐观闲聊,无不叹气哀声。

一姓许名庚身之章京看穿时局,叹曰:军机搁车,亘古未闻;肃顺诸公之祸,肇于搁车矣。

八大臣搁车一日,章疏折奏堆积如山。

翌日,慈禧不以为然。

慈安道:如此下去,不出三日,阖国皆乱。

慈禧道:钤印下传,京师势必人心惶惶。

慈安道:热河乱如沸粥,孰人得利?叔僭侄位,宋、明皆有。董元醇之折,或为投石探路,或为火中取粟。

慈禧道:姐姐圣明。原乃无毒不丈夫,批董之折即刻钤印下发,且看恭老六作为。密谕老七,再添近将亲兵,佑护吾皇周全。另,圣驾回銮,速为准备。

醇郡王奕譞接慈禧密谕,速即传语:热河危如累卵,速即回銮,俟至京师再较。

痛斥董谕传至,京师人心惶惶,周培祖尤甚,急赴恭王府,奕忻一言不发,再不提垂帘事情。

三朝元老祁隽藻审时度势,放言曰:查观大清二百年,董议不合规,垂帘无先例。

奕忻岳父、文华殿大学士、原军机大臣桂良急道:批董之折即下,肃党势又居上,尔有应对乎?

奕忻拜过桂良,道:阿玛哈勿忧,波折起伏,预料之中。左翼总兵荣禄,几被肃顺斩杀,与肃不共戴天,吾已令其选调精兵,密赴热河。兵部侍郎胜保已于近日驰抵热河,肃党不敢造次。吾已叮嘱胜保,收敛锋芒,恭敬行事。热河之地,胜保前倨后恭;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噤若寒蝉。肃顺、载垣闻之,备当益懈,待其既还,执付狱吏可已,安用大声色为哉!

桂良道:既如此,周培祖私访,何不实言慰之。

奕忻道:肃党爪牙,遍布京城。此乃真相假作。吾复密咨钦差大臣袁甲三、陕西巡抚瑛棨速即上奏,再陈两宫听政同篡先帝遗烈。

桂良叹曰:前日与九门提督文祥密室小酌,最坏之局,肃党弑杀两宫,挟天子以令诸侯。

奕忻道:肃顺擅权,吾等皆亡。

桂良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惶恐之极,敢问上苍,何日消弭?

奕忻无语。

桂良继续道:去岁夷人入京,倘成靖康之耻,老奴即携亲眷,街头横尸!万幸夷人非金人,吾之妻女,免遭牵羊之礼。

奕忻幽幽道:往日不堪回首。

桂良道:何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即自京师调遣重兵,会合胜保,密诛肃党!

奕忻道:万万不可,行在地狭,误伤吾皇,天崩地裂!

桂良道:不破不立,北宋赵光义,大明朱棣,可为吾师。

奕忻道:阿玛哈切勿再言,热河行在,孤儿寡母,楚楚可怜,肃党欺之,吾血淤气滞、肝胆痛彻;吾若欺之,心置何处?

胜保兵至热河,恭顺服帖。

肃顺召见,责之。

胜保柔声道:末将黄折请安,一时糊涂,铸就大错,幸蒙训斥,始悟其非,感激惶惶,莫能名状。今见中堂,顿觉感恩无地。

军机章京恐胜保笑里藏刀,直往相劝,勿起兵戈。

胜保摆手道:罪状未著,未可鬻拳兵谏,致蹈恶名。

胜保驯服,肃顺甚喜;京师藏否垂帘,廷议皆否,肃顺喜甚。诸襄臣亦欢,惟军机大臣杜翰叹息变故正多。

肃顺不以为然,且道:京师廷臣,自有公论。吾辈受遗诏辅助幼帝,甚合大清祖制。董元醇大放厥词,危言乱政,罪不可逭,即寻两宫理论!

慈禧听闻,道:垂帘有违大清祖制,哀家亦知。董臣乱语胡言,亦应治罪。然吾皇甫临大位,即遽罪谏官,岂不遏人言路?

慈安道:眼见秋尽,严寒即至,回銮之事,宜应从速。

肃顺道:夷祸未熄,稍安勿躁。

慈禧道:从速回銮,即逢祸患,无关诸大臣事。吾皇与哀家先期归京,恭迎圣灵。

肃顺道:吾皇圣体,先皇圣躯,皆乃天赐,岂敢轻动!资财筹备,道路修缮,亦须月余。

慈禧道:就依肃卿意,速即拟谕,昭告天下,一月之后,启程回銮。回銮资缺,有劳八卿速为妥筹。

肃顺道:回銮事急,千头万绪,卑职务必一心一意;恳请吾皇,即将吾等浮位,暂敕他人接管。

慈禧道:肃臣心苦,着照所请!载垣着开銮仪卫、上虞备用处事务,端华着开步军统领缺,肃顺着开理藩院并向导处事务缺。

诸事言毕,两宫宣退。

八大臣偷鸡不成,反蚀粮米,各自悻悻切齿。

载垣、端华皆道京师险恶,宜须从长计议。

肃顺道:焉能从长,一月之内,此地了结。月内曾国藩音讯即至,届时逼退胜保,弑杀西宫。

载垣道:胜保无诏面圣,罪即当诛!然其兵戈在手,孰能奈何!

肃顺道:热河若不能杀之,尔等偕吾皇并两宫先行,吾佑护先皇梓宫随后。

端华道:吾等一荣俱荣,焉能散开?

肃顺道:半途截杀,不可贻人口实。

曾国藩接肃顺密函,查观片刻,即行焚之,长叹一气,即令各军暂停攻击,募勇练兵,养精蓄锐,待机再战。

肃顺苦等一月,未获曾氏片言。只得兵行险棋,扮匪沿途劫杀,无奈奕譞、荣禄戒备森严,无从下手。

1861年10月31日,两宫太后携幼帝载淳并载垣、端华等七大臣先期抵京。

恭亲王奕忻大喜过望,恭迎圣驾毕,即偕两宫,密谋权变。

是日,胜保上疏:奴才胜保跪奏。先皇宾天,肃顺八人,妄矫遗诏,揽君国大权,以臣仆而代纶音,挟至尊以令天下,实无以副寄托之重而餍四海之心。今嗣圣既未新政,皇太后又不临朝,一旦权柄下移,群移莫释

为今之计,非太后亲理万机,召对群臣,无以通下情而正国体;非另简近支亲王佐理庶务,尽心匡弼,不足以振纲纪而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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