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声音不灌入每个人的脑海中，任是气血境还是大宗师，都挡不含住声音入脑。
是人的声音，而不是兽吼，恐怖气息的主人是人！
但声音里的可怖不比兽王一吼弱。
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人了，有人更恐惧了，有人则生出一丝喜。
恐惧的是来人强大，对他们能予夺生杀，而他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喜的人想的是，昆武界还有其他的人族，那他们是不是能去其他的人族聚居地了。
不管怎么想的，少有人敢不听，都从自己的居住里出来，往地下城北面的广场聚来。
总有不信邪的，自认聪明的。
妉华的意念覆盖了整个地下城，每个人做出的反应都在她的注视下。
「死。」
白光一闪，掠过地下城的上空，飞往了一处石屋。
「轰隆。」
石屋四散迸裂，同时传出一声惨叫。
等石屋的崩塌完成，露出了石屋内里的情形。
一个高壮男子倒在地上，脑袋跟脖子几近分家，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在高壮男子尸身的旁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女子跟他人最不同的地方是，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婴儿手臂粗的金属环。
看到男子死了，女子忽然大笑起来，「死的好，哈哈哈……」
「孙通！」路过的人喊出了高壮男子的名字。
地下城仅有一千来人了，住个几十年上百年，可以说除了幼儿，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
惊呼出孙通的名字，是因为没想到孙通一个通脉境六重，眼看着就要成为大宗师的人，连个反抗之力都没有，被那道远远飞来的刀气给斩首了。
看到戴着金属环的女人，再看看屋子中间被打开的地下室大门，知道孙通为什么会被杀了，孙通是想把戴着金属环的女人藏到地下室去。
在人贪婪地看了眼女人一眼，却没胆上前。
照以前，孙通死了，他所有的女人成了无主物，谁看到谁有权争一争。
但现在，他们不敢动了。
女人对周围人怎么想的再清楚不过，她上前踩住孙通的脑袋，一使劲。
女人是气血境六重，孙通的脑袋被踩的稀碎。
「呸，脏货。」女人抬起头，看向周围有贼心却不敢有贼胆的人，嘲弄道，「不敢来抢老娘的，给老娘滚。」
周围的几人慌忙走了。
女人摸了摸脖子上的金属环，呢喃了句，「会救了我们吗。」
听声音，恐怖气息的主人是个女子，这让她有了企盼。
「死。」
接连三道声音，随后是三道白光，飞往地下城的不同地方。
几声惨叫后，再有三人身死。
这下心存侥幸的不敢再试了，放开了被关的、被锁住的奴人，飞快地跑向广场。
「她要把我们都杀死，逃啊。」有人想制造混乱，趁机逃出地下城。
妉华再道，「敢逃者，死。」
以前地下城还有主事的城主之类，随着最后一个武王死去，地下城再没有过城主，分成了无数个群体，完全是一盘散沙。
对他们，武力震慑最管用。
「嗖。」
白色刀气飞过，想逃的人面前多了一条数丈长的深沟，止住了想逃的人的脚步，他们掉头去了广场。
妉华带着小虎，站在广场边的高台上，每个进到广场的人都用破妄眼看过。
地下城的成年人，年龄在七十岁到一百五十岁之间的居
多，五十岁以下的人只有十几个。
成年女子的年龄跨度较大，从二十岁到一百二十岁之间的人都有。
年龄再大的没有了，因为所有女子的修为，最高不超过气血境六重。
而成年男子的修为普遍在气血境七重以上，通脉境的最多，年龄最大的有二百多岁。
一百来个女子，有将近一半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金属环。
妉华对这种金属环不陌生，她在苍梧界见过，是一种御兽环，不过改良了下，适用到了人身上。听清敏和庞楼两人说，在这里，改良的御兽环叫做奴人环。
戴着奴人环的不止有女子，还有二十多个男子。
地下城虽然大，但地下城里的人都是武者，走路的速度不慢，加上对妉华的恐惧，不到半个时辰，住的最远的人也都赶到了广场上。
看到高台上的妉华和卧在她身边两丈多长的巨虎，各种反应的都有，广场上嗡嗡嘤嘤。
离的近了，对令人可怖的气息感受更清晰。
武王，还是个强大的武王！
这么强大的武王竟然真是个女子，让大多数人难以接受。
「嗷呜！」小虎吼叫了一嗓子，气息四散。
「四阶异兽！」
许多人色变。他们大部分人从出生起都在跟异兽打交道，从气息上分辨异兽的等阶是他们的基本技能。
高台上的巨虎是四阶异兽。
众所周知，昆武界里三阶以上的异兽无法被御使，即便是从幻兽养起，四阶的妖兽成年了也会反噬御兽者。
来的这位武王竟然能御使四阶的成年异兽。
让恐惧的更恐惧，喜的更喜。
「富杰。」妉华点名道。
一个穿着邋遢兽皮袍的年老男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转身往人群外钻。
妉华伸手一抓，邋遢男被她隔空摄到高台上。
邋遢男富杰知道逃不了了，猛地跪地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富杰，制作奴人环，死。」妉华手一抬，高台上一个巨大石礅子飞起砸在了富杰身上。
富杰，家传的御兽术。
只是昆武界的规则对异兽有利，御兽术只对三阶及以下的异兽起作用。
而对人真正有威胁的是四阶以上的异兽。
富家的御兽术在人族繁荣的时代最有用，御使异兽代步、运输货物，让御兽术成了不可或缺品。
到了人族退守到地下城时期，富家的御兽术成了鸡肋。
有用的人才不会被淘汰，富杰改良了御兽术，弄出了奴人环，御兽术成了奴人术。
大楚有牙行买卖人口，但那是时代使然，律法如此。
但地下城的奴人，不是因犯罪被贬为奴，而是因为弱小。
没有奴人环，被当成奴人的人还有逃跑的可能，有了奴人环后，奴人再没可能逃掉。
富杰靠着制作奴人环，换取了能让他过的好的各种资源，让他活到了二百多岁，成了如今地下城年龄最大的人。
这个石礅子是以往拍卖奴人时，拴奴人用的。
富杰惊恐地发现他身体无法动弹，恐惧到了连叫都忘了叫，直到被石礅子砸成了肉饼。
这一手震慑了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呃住了喉咙，捆住了手脚，站在原地不敢动，没了嗡嗡嘤嘤的声音。
「死的好！」一个戴奴人环的女子拍手叫好，见妉华看向她，她朝着妉华行了个礼，「薛冰玉多谢大人帮我报了仇。」
妉华认出了她，正是在孙通死后踩爆孙通脑袋的女子，「你是来自沧云界的人？
」
沧云界不止有大周一个国度，大周的先天不多，但整个沧云界的先天人数还是不少的。
到了先天之后，名和利都有了，成就武神对他们有着很大的诱惑。
每隔个一两年，总有一位先天想闯一闯世外昆仑，也就是来到了昆武界。
就有了地下城的一些人，像是许大头等人，没事会到那个山谷里转一转，万一碰上了新来的人，他们就能把人抓住了。
在地下城，奴人不作为人存在，是奴人主人的所有物。
薛冰玉答道，「是。我是六年前从沧云界过来的，不巧刚过来遇上了那个叫孙通的，被他抓住后戴上了奴人环，成了他的奴人。」
妉华对她点了下头，手里刀一扬，一道刀气直飞向薛冰玉。
看着刀气过来，薛冰玉站着一动没动，脸上的笑意都没收。
站在薛冰玉旁边的则忙躲开了。
白光刀气落下，薛冰玉脖子上的奴人环被劈开。
「嘶！」
周围的人躲的更远了，因为都知道，奴人环被强制断开，会发出强烈的雷电来刑罚想逃的奴人，离的近了可能会受到波及。
薛冰玉也已做到了受雷电之苦的准备，但预想到的雷电没有出现。
薛冰玉抓住奴人环扔到地上，对着高台深施一礼，「大人之恩，薛冰玉永世难忘。」
「扑通。」一个戴着奴人环的男子跪下，对着妉华乞求道，「我十一年前来自沧云界，求大人救我。」
他身边的一个高有两米的中年男子变了脸，一脚踹向下跪的男子，「你找死。」
中年男子是通脉境五重，他这一脚踹实了，下跪的男子不死也得重伤。
他快，没有妉华的刀气快。
到了武神境，意念所达，刀气即至。
「啊啊啊。」中年男子痛呼着倒地，他踹人的腿被刀气斩断。
女人少，男人也成了替代品。
地下城的本土人士，总是跟这人沾亲跟那人带故，不好下手，庞楼能成功带走清敏，跟两人都是土著有很大关系。
从沧云界来的人就不用顾及了，基本都是独身过来的，修为又不高，正好下手。
从沧云界过来的男子，长的稍好一点的，都被有特殊嗜好的人抓做了奴人。
像是许大头老独眼那种长的又丑又老的，逃过了这一劫。
等两人修为上去后，倒是同化了，干起抓沧云界同胞当奴人的勾当来。
「扑通。」
「扑通。」
接连有戴奴人环的人跪下，「求大人救我等。」
从沧云界过来的人，在沧云界都曾是风云人物，有的还是一方霸主，怎么甘心受如此的屈辱。
在没有奴人环之前，不少人宁死不受辱，拼命相博而死。
有了奴人环之后，他们想死都难。
到了这会，谁都看出来高台上的武王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她会把我们全杀了的。」
「我们跟她拼了！」
人群里起了大的骚动。
但只是嘴上喊喊，没有人上前跟妉华拼。
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冒头的那个。
那就是武王，谁冒头谁死，大宗师在武王面前也白给。
「我——」
「一起逃——」
「咱们——」
所有的喊声嘎然而止。
随后响起了重物砸地的声音。
成片成片的人倒地。
片刻间，还站着的只有不足两百人
了。
站着的一半是戴着奴人环的，另一半是没戴奴人环的女人，以及不谙世事的孩童。
妉华手里的刀一扬，数十道的刀气飞出，斩在了每一个奴人环上。
奴人环断裂。
不少得到自由的奴人喜极而泣。
「谢大人。」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张某记下大人的恩义了。」
「大人，我们能报仇吗。」
他们都看出来了，倒地的人都没死。
妉华说道，「你们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但不能滥杀。」
薛冰玉先捡起倒地人的刀，朝不远的一个男子砍去，手起刀落，男子的头颅飞出。
砍了人，她往高台上看了眼，见妉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她心里有了数。
再找到一个目标，挥刀砍去。
薛冰玉一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捡起地上的武器，对着自己的仇人斩下去。
「不要杀他，他没伤害过沧云人。」
「求你放过林哥。」
「放过我爹。」
有站着的女子向妉华求起情来。
她们都是土著。
分清谁是土著女子，谁来自沧云界很容易，身形高大的是土著女子，沧云界的女子身形相对矮小。
昆武界一直是武修时代，以武力为尊，不论男女，因此男女体形相差不大。
沧云界在数千年前武修时代，那时男女从身高到力量上也都差不多，成为武者之后更没差别了。等武道衰落，男女地位发生大变化。
有意淘汰了身形高大强壮的女人，几千年下来，沧云界的女子体形往矮小上变化，跟男子相差很大。
现在地下城的土著，基本都混合有两界的血脉，但身形高大的女子被视为本土人，身形矮小的被划归于沧云界人。
被划归为沧云界人的土著女子，如果没有家人护着，也会被卖做奴人。
而身形高大的女子因是昆武界的人，只会被迫「嫁」几个男子，不会被当成奴人。
「嗯。」妉华对她们点了点头。
她本没想着把所有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