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
路明非丝毫没有自己无意间给混血种社会埋下了一颗变革之种的自觉，挥了挥手。
“再见，希望我们的下一次见面不用伴随着这么紧张的环境。”
“会的。”
——
作为曾经汇集了全世界目光的区域，这一片深海之下遍布人类活动的痕迹，那深海随着水流不断运动的巨大冰块间，有各式各样的潜水设备，还时不时就能够看到有人类的尸体，违反规律的冰块在深海中颠簸着，构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状坑道遍布海底。
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而在秘党这一庞大的群体之中，那些古老家族的历史到底掩埋了多少龌龊，谁都不知道。
他们或许没有新生代那般进取的精神，可是力量绝对够用，世界各地的遗迹到处是他们的痕迹。
“所有元素涡流都被切断了吧，尼伯龙根找到了没有？”
深潜装置的内部，随着沙哑且带着龙类那晦涩音调的声音传出，舱内的空气开始扭曲，驱散开周边的阴影，显露出一副造型华贵的青铜面具。
宽大的斗篷内部是贴身的护甲，那甲胄宛如活物一般随着他的呼吸开始张合，表面不带任何接驳的缝隙。
“都已经完成了，那条龙跑不了。”
随着一艘艘深潜器点亮了探照灯，更多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他们或瘦或壮，有男有女，同样佩戴着青铜面具，只是依靠纹路区分了尊卑。
一个体态上稍显年轻的女人取出了一枚怀表，中央威严的黄金瞳展露出璀璨的光泽，共享开来的元素视野替代了众人的视界，将世界的另一面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显露出各种痕迹。
“和后辈们确认的位置一样，她就在下面。”
有人低声笑了笑：“看来这位老朋友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意料之中的好消息，我们开始吧，让攻坚队伍随我做好准备，争取在日落之前完成任务。”
华贵面具的男人注视着两人抱着一位婴孩来到了尼伯龙根之前，那两千米深海的水压，似乎完全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那婴孩显然承受不住，在被取走鲜血之后，便因为水压失去了生命迹象，被当作破布一般随意丢弃到了海中。
男人刚要打开深潜器下方的入水舱盖，又被一个同僚给叫住。
“等一等，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用战术核武器对尼伯龙根内部进行爆破，之前面对那古怪的言灵，我们就折损了好多人。”
先贤们纷纷回头，看到说话的人是操作着深潜器的年轻人，面具上光洁如新，依稀能够看到兜帽边垂落的金色长发。
她的提醒没有错，深海的危险程度非常高，那怪异言灵的威胁性十足，只可惜他们这边也有着能够与之匹敌的存在。
“我们的目的不是屠龙，孩子，我们必须确认龙的存活——要专注，时间对谁都是宝贵的，我们也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早点结束这边，中原大地还有一个目标需要我们去协助解决。”
作为在设想之中成功率最高的地点，家族在这片水域倾斜了极为庞大的力量，所以任务的完成是必须的，之后他们还需要去协助其他人。
“刚刚哨站的暗语出现纰漏，我怀疑已经有其他的组织介入了，而且冰面上的团队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我截获了部分摄像头的信息。”
“你确定吗？”
“确定。”
华贵面具陷入了沉默，炼金设备并没有反应，而他对现代技术不是很了解，毕竟每次苏醒的活动时间都有限，很少有机会学习这些。
“那就杀掉，这次任务关乎家族的未来，必须完成。”
有人开口说道。
“可是来的人很强，似乎是时间零。”
洛朗调出了诺玛发给自己的数据，投射在舱内的显示器上，浮现出哨站的画面。
“根本看不到人，十几人的队伍除了先贤没人反应过来，之后哨站位置那些人怎么死亡的看不太清。”
除了留下戒备的人，其余的面具人都围了上来，看着那血腥诡异的画面也纷纷疑惑。
他们倒不是疑惑时间零，而是来者似乎能够使用复数言灵。
“.又一个龙王？”
“世界上还有谁有这种掌控力，动用元素力后炼金设备都没有反应，不是龙王是什么。”
一群先贤低声交流，颇为慎重。
这倒也不奇怪，虽然他们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屠龙者，抱团正面干掉过龙王的存在，但是能够杀死一次龙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谁都不会因为过去的荣誉而放松了警惕。
“似乎是黑王。”
洛朗见到了屏幕中那一张熟悉的脸，开口强调。
“我在会议录像中见过他。”
“看来那位很敏锐啊，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正好也可以完成我们的诱饵任务。”
华贵面具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挥了挥手。
“孩子，把战术核武器转移到一号深潜器里，然后带着其他人转移。”
既然黑王已经盯上他们了，那就代表着其他人是安全的。
王座旁侧的另一位耶梦加得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相信自己的同伴。
洛朗知道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不禁攥紧了拳头。
“这样你们的安全”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
华贵面具轻轻摇头，他很清楚被一位完全体龙王盯上的下场是什么。
当年秘党晚年被偷袭暴亡的屠龙英雄不知凡几，他运气比较好，跨过了那一步，才能够在击退龙王后活在生与死之间。
“收好钱，办好事，为贝奥武夫服务就这么简单，剩下的事情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也不会计较。”
话音落下，洛朗一瞬间绷紧了脸，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在水压下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婴孩，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们遵守契约，却也漠视生命。
漠视别人，也漠视自己。
华贵面具瞥了她一眼，打开了潜水器的注水舱门，只身当先淌入深海。
“齐格飞，你唤醒死侍守住尼伯龙根入口，其他人跟我来，计划更改，无论利维坦打算做什么，在齐格飞死之前——”
“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