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尼玛桑吉的身影出现在那古朴的大门前时,一名身着麻布府兵服饰的男子,疾步迎上前来。他满面笑容,卑躬屈膝,以一种既恭敬又尊敬的态度,展现出对尼玛桑吉的深深敬意。
尼玛桑吉动作优雅而流畅,就如同高原上流淌的溪水,既柔和又充满了力量。他轻挥手中的马鞭,那匹马便顺从地前行,一步一个脚印,跟随着他的节奏。然后,他轻盈地跃下马背,矫健的身影宛如一只雄鹰,凌空而下。
太皓见状,急忙携众随从上前,太皓拱手道:“在下东方帝国使臣太皓,特来拜访桑吉大相。”
尼玛桑吉冷眼向他射来,沉声道:“我闻太皓大人已到达逻些,今日,你又涉足我地,莫非是来献礼的?若果真如此,还请尊驾返程,我尼玛桑吉,素来不受任何官员的馈赠。”
太皓笑道:“我今日前来是特意拜访桑吉大相,并非前来送礼。”
尼玛桑吉看到他们并没有带礼物,便回应道:“太皓大人跟我进入府中再说,不过你这几位随从就先在外面等候吧!”
当下,太皓指示随从在门外候命,然后紧跟在尼玛桑吉的身后,迈进了他的府邸。这座府邸并不显眼,规模适中,却自有一股雅致。穿过错落有致的园林,信步走进那古色古香的客厅。
客厅内,沉香木制的家具上,铺满了精美的藏式垫子,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尼玛桑吉挥手示意下人准备两碗酥油茶,他接过一碗,另一碗则端到了太皓的面前。那酥油茶的香气浓郁,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魅力,似乎在诉说着藏族人的热情与生活的风味。
尼玛桑吉微笑着说道:“太皓大人,我深知您来吐蕃的目的何在。在您抵达之前,我们整个吐蕃王朝都对两国关系的未来感到迷茫,而您的出现却彻底消除了许多官员的忧虑。东方帝国的皇帝仍然渴望两国和平共处。我曾阅读过贵国的一些史书,其中记载着许多战斗的故事,我曾以为东方帝国的帝王都是勇猛善战的,然而没想到你们也渴望和平。”
太皓道:“史书所载,不过皮相之谈。实际上,我双方已于多年前,就开始了友好的交流。在二十余年前,我们两国的邦交就如鱼水般融洽,彼此尊重,互惠互利。我们东方帝国的公主下嫁吐蕃,与赞普结亲,这乃是可在猫族历史上大书特书的事件。两国间的和平来之不易,这一和平的局面又怎能被轻易打破呢?”
尼玛桑吉叹息道:“今日我到王宫中,拜见了雕棠公主。我们谈论着吐蕃朝廷的诸多事宜,吐蕃现在的朝中局势依然存在很多问题,赞普尚在襁褓之中,急需选出一位有才干的摄政大臣。”
太皓缓缓开口道:“此事乃吐蕃王朝内政,贵国人才济济,相信很快便能选出一位合适的摄政大臣。”
尼玛桑吉好奇地问道:“太皓大人认为哪一位官员可担当此任呢?”
太皓微笑道:“无论谁担任摄政大臣一职,我东方帝国都将全力支持。”
尼玛桑吉轻轻叹息一声:“暂且不谈此事。对于东方帝国的官员,我们吐蕃的官员向来怀有崇高的敬意,然而却有一事让我感到束手无策。”
太皓眉头微蹙:“请问是何事?”
尼玛桑吉低声道:“太皓大人或许已经听闻,乃是关于常驻逻些城的东方帝国使臣滑儒之事。”
太皓道:“桑吉大相,此事我已知晓,正在对滑儒调查之中。”
尼玛桑吉道:“我身为吐蕃的整事大相,也是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不是我们吐蕃的官员。”
太皓道:“对于滑儒,我甚感好奇,他是如何做到能让吐蕃的官员敬畏他,不停地要巴结他的。”
尼玛桑吉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太皓大人,滑儒之所以能够赢得吐蕃官员的敬畏和巴结,并非凭借他的官位或权力,而是因为他的武力,据我所知,凡是来到逻些城没有给他送过礼的官员,不久都会死于非命。”
太皓的眉头紧锁,他低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有证据能证明那些官员的死,是滑儒下的手吗?”
尼玛桑吉摇了摇头,道:“并无确凿证据,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我曾秘密调查过滑儒,发现他身怀绝世武艺,强大得超乎想象。在我们吐蕃,虽不乏武艺高强者,但在他面前,却都如小儿视大人,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一些官员只能对他以礼相待,尽力拉拢。”
太皓默然片刻,然后沉声说道:“桑吉大相,滑儒乃我东方帝国之官员,待我查清他的底细,必将其禀报于我东方帝国朝廷,依法严惩。”
尼玛桑吉颔首道:“太皓大人有此觉悟,实属万幸。这一恶瘤既除,吐蕃官场的风气也将焕然一新。”
太皓话锋一转问道:“桑吉大相,我突然想探讨一个问题,你认为哪位能人异士能够膺任吐蕃王朝的摄政大臣?”
尼玛桑吉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沉着与坚定。他沉声说道:“我今年三十一岁,尽管踏入政坛的时间并不长,初识政治的奥秘之时,我也只有十八岁,但我有信心,我将以我微薄的力量,对吐蕃王朝做出极大的贡献。我自认为了解这个国家,我热爱这个国家,我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我所有的努力。”
他缓缓抬眼,清明的眼眸中映出决心的光芒,“我完全有资格胜任摄政大臣这一职位。我将以铁的决心和毅力,承担起这个重大的责任。”
太皓未曾料到,尼玛桑吉竟会先道出自己的名号。对此,他心头微惊,亦有些许疑惑。而尼玛桑吉身前,那两位堪称一时俊杰的卓尔北赞与祖仁希德,却未被提及,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此情此景,无不显示出尼玛桑吉的赤诚之心,对摄政大臣这一职位的渴望,无疑是他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太皓不禁暗自称奇,心道:“看来他是真心想担任这个摄政大臣。”
太皓望着尼玛桑吉那张充满自信的脸,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桑吉大相果然年轻有为,吐蕃王国能有您这样的官员,真是难能可贵啊!”
尼玛桑吉笑道:“多谢太皓大人夸奖。”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是,我并不是最佳选择,在吐蕃官场中,能力比我强者还有很多,比如卓尔北赞大相、祖仁希德大人等等。他们无论是在资历还是在政治素养方面都要在我之上。”
太皓问道:“桑吉大相这么讲,就过于谦虚了。”
尼玛桑吉再次扬起那狂放不羁的笑声,洪亮而爽朗,如夏日的疾风,如草原的奔马,在他的唇间奔腾而出。他瞪着太皓大人,瞳孔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无比有趣的事情。
他摆出一副世故的姿态,轻蔑地笑了笑,道:“太皓大人,你知道吗?刚才只不过是一段虚假的说辞,其实我对这个摄政大臣的位置并无半分兴趣。那些关于我要争权夺利的传言,不过是在逻些城内流传的一些无稽之谈,如同飘荡在城市上空的尘埃,无足轻重。”
他挥了挥手,如同在驱散那些无聊的流言。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中多了一份高远的志向,他的声音也如同熔铁般炙热而坚定,“但是,我仍然要站在这里,告诉所有臣民,我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摄政大臣。你知道为什么吗?”
太皓顿时好奇不已,惊讶地问道:“桑吉大相为何这么做?”
尼玛桑吉缓缓回答道:“我身为吐蕃的整事大相,自上任以来,得罪了不少官员。在吐蕃的官场中,尽管表面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许多官员结党营私,相互勾结。其中贪污**者众多,因此在选择摄政大臣时,必须确保选出的官员清廉无私。我之所以放出自己想成为摄政大臣的风声,就是为了看看有多少官员会支持我。支持我的肯定是那些有问题的官员,因为我的职责本来就是要对官员进行监察。”
太皓道:“桑吉大相的一片赤诚之心,确实可以筛选出一些贪婪枉法之徒,然而难免会有一些狡猾的漏网之鱼。”
尼玛桑吉沉吟道:“在一个皇朝之中,污秽的官僚就像无法彻底清除的杂草,无论律法多么严明,总会有一些胆大妄为的官员选择走险恶之道。我的目标并非要将他们全部捉拿审判,而是要向他们发出警讯,让他们在朝廷的纷繁芜杂之中多一分忌惮与畏惧。”
太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向尼玛桑吉问道:“桑吉大相,你认为卓尔北赞和祖仁希德两位大人,谁会更能胜任摄政大臣一职呢?”
尼玛桑吉沉思片刻,回答道:“要说他们两个,都是吐蕃王国的有功之臣,无法比较谁更能胜任,因为他们两个不管是谁来做摄政大臣,都会做得很好。若要非得选择其中一个,我认为祖仁希德大人更为合适。”
太皓问道:“何以见得?”
尼玛桑吉低声道:“祖仁希德大人已是古稀之岁,在吐蕃王朝堪称最老资格的官员,他亦曾担任过大相一职,对周邻各国皆有深入了解。虽然他现在并无明确官职,但地位却相当于吐蕃王朝的国师。前任赞普扬乌荣赞都尊他为老师。若他以摄政大臣的身份治理这个国度,定然会使国家安泰。”
太皓垂首应道:“没想到祖仁希德大人在官场上如此传奇,有机会我定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