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稷下学宫门口。
“不许进!”
“学宫有令,不参与齐国内乱!”
“无论是田氏,还是姜氏,学宫中立,两不相帮!”
门口的弟子,将叶风和齐王二人拦住。
只允许叶风独自一人进去,说什么也不让齐王进入学宫地界。
“岂有此理!”齐王闻言,怒不可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们稷下学宫,在我齐国境内,我们姜氏的封地上落户,结果寡人有难,你们不帮就算了,竟然还拦着寡人?真是岂有此理!”
“难道你们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让你们忘恩负义,落井下石!?”
门外那些学宫弟子,被齐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但由于理亏,也无法反驳,只能一再声称,是学宫上层下的命令,他们不得不遵从。
“是哪个小人,下的命令!?”齐王大声嚷嚷起来,“让他出来见我!在我的地盘上兴建起来的学宫,你们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这边的争吵,也引起了学宫内外的一片关注。
“咦?这不是齐王吗?”
“齐王,听说田氏篡位,是真的吗?”
“天边的异象,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是姜太公显灵!?”
门口的民众,聚集在一起,难得遇到齐王,纷纷开口询问。
“不错!”齐王当众宣布道,“寡人被田氏背叛,暂时从王宫内逃了出去!不过大家都不用担心,寡人的援军,即刻便到!”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老祖宗正在上面看着呢!号召大家,共同讨伐田氏!今后这齐国,还是姓姜,绝不姓田!”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立即引起了在场民众的鼓掌和支持。
“我倒要看看,这齐国到底是姓田,还是姓姜!”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孟尝君田文,也已经率领大批精锐,包围了过来。
刚刚还冲着齐王鼓掌叫好的众人,此时一个个噤若寒蝉,耷拉着脑袋,退到了一旁,不敢吱声了。
叶风等人见状,也不由得一惊,没想到田氏一族的人,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如果他们顺利进入稷下学宫,还能得到庇护。
但奈何现在,学宫将他们拒之门外。
而他们二人,将要直面田氏一众敌人,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局势,一下子又被动了起来。
见田文等追兵,追了上来,唯独不见邹忌的身影。
“邹忌呢?”齐王忍不住问道:“你把邹忌怎么了!?”
——咕噜!
田文身边的一名门客,丢过来一颗染血的包裹。
“人头在此!”那名门客回道。
齐王一见,不忍直视。
此时,孟尝君田文,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
到了门口,田文没有下马,继续居高临下的对民众们道:“继续啊,怎么不鼓掌了?也不叫好了?”
“我倒想听一听,齐国的百姓,到底是希望齐国姓田呢,还是姓姜!?”
夹在齐王和田文之间,现场的百姓们,都不知所措,哪敢站队!?
“说!”田文一声令下,手下们纷纷拔出兵器,威逼周围的齐国百姓们,“齐国,到底姓什么!?”
在田氏的威逼之下,众人无奈妥协,纷纷道:“当然是姓田、姓田……”
“哈哈!”见此滑稽的一幕,叶风也忍不住大笑道,“难道你们田氏代齐,给齐国的百姓,带来的就只有恐惧吗?”
“如果你们姜氏,以恐惧立国,最终也将以恐惧亡国!今天,你们可以用武力来逼迫百姓,那么明天,楚国来了,齐人姓楚,后天,魏国来了,齐人又可以改姓魏!”
“没有民众的广泛支持,你们姜氏一族的齐国,终究是一盘散沙,早晚都会灭亡!”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都深以为然。只不过碍于田氏的强大,而不敢出声附和。
“这位壮士说得好!”齐王鼓掌道,“我齐国百姓,绝不会向你们田氏低头!趁各地的勤王义军还没有来,你们田氏一族,还是快些跑路吧!念在你们田氏对齐国有功的份上,可以既往不咎!”
闻言,田文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死到临头了,还想要逞口舌之快!?”
说着,田文张弓搭箭,对准了二人:“你们若向我臣服,我可以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你们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此时的田文,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他不杀齐王也得杀了,哪怕齐王现在配合,都要杀之,以除后患!
“住手!!!”
就在双方对峙,千钧一发之际。
稷下学宫内的各家大佬,均已现身!
为首的,正是儒家的圣贤,学宫的祭酒,执掌稷下的荀子!
“田文且慢动手!”
荀子一挥手,一股无形且浩渺的神秘力量,犹如春风细雨一般,轻轻拂过了田文的面庞。
这一愣神的功夫,田文只觉得手中一空,再看自己的双手,哪里还有什么弓箭,早已是空空如也。
一副好端端的弓箭,就这么被消于无形。
“嘶——!?”田文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暗道:不愧是学宫祭酒,儒家大佬!
田文遇上荀子,似乎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哈,你们终于肯现身了!?”齐王见到众人后,也忍不住抱怨起来,“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下的命令,不让寡人进入稷下学宫的?真是岂有此理!”
“师父!?”叶风在那些大佬之中,见到了自己师父、农家的代表人物许行。
“哼,看你干的好事!”许行也很无奈,没想到其他弟子,都顺利交差,唯独叶风跑出去,还把棘手的齐王,给带了回来!
这可比当初带来一尊九州鼎,更为棘手和难办了。
毕竟,九州鼎那可是人人都想要的宝物;至于齐王嘛,至少稷下学宫的意思是不蹚这个浑水。
田文一挥衣袖,也开口质问道:“稷下学宫,难道不再是中立之地了吗?我们齐国内部的矛盾,还望学宫的诸位大佬们,不要插手此事。我田文向你们保证,肯定能够妥善处理的!”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杀掉齐王吗?”
这是,似乎就连荀子,也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反问道。
“并不是我非要杀他……”田文坦然道,“是齐王逼我这么做的!”
“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不杀掉齐王的话,我们田氏即便是取得了齐国,也将面临永无休止的战争,那并非是我愿意看到的!”
虽然明知田文说得有理,但荀子还是告诉他:“我不希望,战争会影响到齐国,影响到我们稷下学宫!”
“不是我们学宫,要介入此事,而是因为我们被迫着卷入其中!”
田文问道:“那您想怎样呢!?难道要收留走投无路的齐王吗?”
“我希望你们都能一起进来谈谈!”荀子摆出了一副和事佬的面孔,想要呼吁双方坐下来和谈。
田文笑了:“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
“赵魏韩三家分晋的时候,你们稷下学宫怎么邀请这三家去和谈呢!?”
“凭什么到了我们田氏代齐的时候,平时保持中立的稷下学宫却站了出来!?”
对此,田文坚决反对,认为没什么好谈的。
然而,荀子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挥手之间,强行带走了田文和齐王二人,进入了学宫内院。